二人对视了许久,乔阳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怒意,干脆利落的躺倒裹了被子,还得嘱咐一句:“出门把灯熄了。”之后就闭上了眼睛,许是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本来是装睡,到后来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真是神清气爽的很,外面已经有了小孩子的声音,狠狠地揉了揉脸,洗漱的水正摆在桌上,冷热合适,乔阳洗漱过后,一边拿着帕子擦手一边推开了窗子:“冷不冷?”有活泼的直接跑了过来:“不冷不冷,热的很。”额头上果然泛着细细的汗珠,乔芳芷折了帕子给他擦了擦,总觉得这孩子还真是眼熟的很:“行了,去玩儿吧。”
看了一圈,朝着荀恽招了招手:“恽儿,你父亲这是要你在这般拖多久?”荀恽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父亲说,要好生跟着姑姑学习,姑姑学问好,一定要用心才是。”乔阳忍俊不禁,这谁信啊,你过来学习还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弟弟妹妹不成?
可再怎么问,也就问出了这么一个答案,乔阳都有些无奈,把帕子扔进水盆中,推开门走了出去,就被几个小的围了起来,一个个都精神的很,这时候,乔阳才反应过来那个看着眼熟的是谁,不就是曹丕家的那个小弟么,她一手拎了那孩子的领子,问道:“你家二哥呢?”
那孩子只当是玩耍的,笑呵呵的道:“要陪着大兄呢,大兄最近都霸占了二哥哥,哥哥都不能陪着我们玩了,小四又小,可没意思了。”说着还指了指直愣愣的站着不动的娃娃,乔阳顺势看了一眼,扬声道:“去请志才先生。”我是不想陪着你们玩。
不多时,戏志才摇摇摆摆而来,裹得厚厚实实,进门就问:“怎么了这是?”乔阳正往身上系斗篷:“哦,兄长啊,阳要出去看看,可家里这么多的娃娃都离不了人,只能麻烦兄长了。”不管戏志才同不同意,闷头就要向外走,愣是没给荀恽半点说话的机会,又有戏志才站在门口,裹紧了斗篷,浑不在意的问道:“啊呀,今日这般冷都还不忘来拜访芳芷先生,定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不如现在咱们也聊上一聊,稍后,自然也能说给你们先生听上一听。”他一个个的看过去:“谁先来啊。”
荀小公子小脸绷的紧紧的,不想谈、不想聊,对于志才先生这种聊天中的行家,只能缄口不言才行。
乔阳带上了毡帽,压得低低的,辨清了方向奔曹操府邸而去,竟然还能遇到赵云,子龙看了几眼,便径直过来:“先生?”乔阳伸出一只手指顶了顶自己的帽子:“子龙何来?”赵云面色严肃:“刚从主公府中归来,还有几位先生尚在。”
“原来如此。”那看来必然是还有什么要商量,比如要不要攻打袁绍,乔阳将双手袖在袖子里,点了点头,“那我也过去看看,子龙且去忙吧,回头无事时也多到家里做客,读书谈论皆可。”本想说也可跟着那群人好生学学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又怕伤了这人的自尊心,最后只挤出这么一句。
赵云沉默片刻,说:“左右云也无事,便送先生过去吧。”说来也是奇怪,赵子龙生的极为帅气,不显娘气也没什么攻击力,认真的时候眼中含着些碎光,看起来可信极了,令人不忍拒绝,不过几息乔芳芷就有了决定:“好啊,麻烦子龙了。”
其实也不麻烦的,赵云沉默的陪在一侧,二人便向曹操府邸而去,乔阳不住的看着左右,若是看到有趣的东西还能多看几眼,每每赵云露出些疑惑,便详尽的解释一下,而且赵云总是摆出个认真学习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太有成就感了。
再向前,就没了什么铺子,都是官员的住所,自然清净了不少,乔阳收回了好奇,忽的想起了一事,向赵云询问:“子龙曾说在幽州认识了一好友,名曰刘备,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人。”赵云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看乔阳不解,解释说:“玄德兄为百姓争取了许多益处,而且每每公孙将军做了不合适的决定之后,也是尽力劝阻,更是把自己的银钱用来接济许多贫穷之人,还亲自编了草鞋让治下的百姓使用,当真一心为民。”
一波夸奖连绵不绝,乔阳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好人啊。”这么个一心为民的人物对上穷兵赎武的公孙瓒,那好感定然是很容易刷的,她笑道:“若是能得见,也是阳之幸也。子龙之前还总说受那位的照顾,以后也要好好地感谢感谢。”睁着一双疑惑地眼睛,嘟囔道,“子龙如今沉默了许多啊。”
赵子龙僵了一僵,眼睛中的亮光也少了些:“理当稳重。”拱手朝着前方行了一礼,乔阳随之看了过去,只见郭奉孝背手而立:“就知道不能好好地在家中看着孩子们。”又向赵云点头示意,“麻烦子龙了。”赵云放下了双手:“祭酒客气了。”
郭嘉笑了一笑,招了招手:“来,一起听上一听。”乔阳咳了一声,静静地随在其后,再后面,还有子龙相随。
一路畅行无阻,一会儿就来到了议事厅外,也没个守门的,郭嘉也没急着进去,反倒在门口停了一停,乔阳抬眼瞧了过去,虽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可那个眉眼柔和带笑,不时提出些见解的人,分明就是前日死气沉沉的那位,如今哪有半分失意,乔芳芷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凝神看了片刻,浅浅的摇了摇头,该说些什么呢,不愧是曹子修吗?
倒是曹操警觉,厉声问道:“谁在外面?”郭嘉恭敬的道:“回主公,是芳芷到了。”然后有稳健的脚步声来:“芳芷先生来了,快快请进。”乔阳、赵云也随着行了礼:“主公。”曹操脸上还留了几分犹豫:“芳芷先生前来,可是为了袁本初之事?”
乔阳歪了歪头:“袁、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