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壁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回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的记忆,立刻转头想要寻找老板的身影,结果白祭就正好坐在他对面,还是那一脸的懒散。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白祭轻飘飘的吐槽了一句。
方壁现在口干舌燥,半晌都说不出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吞咽口水的动作。
“别急,你现在很安全,那群人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白祭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只不过这一次嘴角上扬的弧度十分明显,透着点不安好心的痞气。
“他们...没有追过来吗?”
方壁忍着喉咙的酸涩感,总算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祭带笑,自信道:“没有,不过就算他们追过来,我也有法子应付。”
方壁脑袋还有些生疼,他在晕过去之前似乎听见男人说可以收留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他留在这家店打工吗?
“老板,你...你之前说可以收留我,是真的吗?”
方壁谨慎的发问,比起回到那个整日食不饱腹的垃圾堆,这家宠物店自然是更好的选择,但是他担心这老板只是说说而已,未必能当真。
白祭单手撑头,无比轻佻的挑了挑眉,“我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但我确实可以收留你。”
“你不是老板?!”方壁惊愕的疾呼。
白祭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显得稍微正经了一些。
“啊...我还没跟你做过自我介绍吧?我叫白祭,男性,今年...我算算啊,应该也有三百来岁了吧。”
什么?!三...三百岁?!
方壁差点咳出一口老血,这男人是个神经病不成,怎么胡说八道的?!
“你看上去明明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活过三百年?!”方壁情急的发问,最后三个字都因为心急而有些破音了。
白祭面不改色,“三百年算什么?你去问问这店里的其他东西,哪个没活过上千年?我还算年轻的了。”
方壁又是一口老血,这男人不是神经病,他是个智障。
白祭见方壁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望着他,倒也不气,反而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带回去的那只狗算算也已经有几千岁了,按照辈分,你可能还得尊称他一声祖宗。”
方壁彻底凌乱,难以置信的将目光转到沙发一侧的小肥狗身上,然后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你真是个疯子!”
“喏。”白祭面不改色,食指悠悠往旁边一扫,“不信你自己问它啊。”
方壁顺着白祭食指看过去,忽而感觉自己脑仁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疼得他想打人。
白祭见方壁额上隐隐有青筋暴起,突觉不妙,打架他可不在行,无奈只好朝着狗子喊了一句:“豿牧,说人话。”
被点名的小白狗汪汪叫了两声,方壁冷笑,火气更猛了,看向白祭的表情也越发不爽。
然而不过两秒,店内却忽然响起另一道完全陌生的嗓音。
“小白,我想睡觉。”
方壁一怔,然后第一时间看向白祭,但对方根本没有张口,而且这个声音无论是声调、语气还是音色也都和白祭相差甚远。
白祭的声音固然稚嫩,但这个嗓音却比白祭还要年轻的多,这...这根本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嘛!
“吓着了吗?”
方壁惊呆的表情让白祭忍不住笑出了声,还不等对方反应,白祭又紧接一句:“豿牧,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白祭依然是对着那只狗,问的话也是莫名其妙。
方壁已经屏气凝神,他放慢了呼吸,死死的盯着狗子的嘴。
被白祭叫作豿牧的小狗,在方壁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方壁下意识的闭眼偏头,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在他昏过去之前,似乎也见到过这种白光。
等白光消失,方壁再次回头,原先趴在沙发上的小奶狗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看上去不过四五岁,梳着甜美可人的妹妹头,两只大眼睛又圆又亮,肉嘟嘟的两只小胳膊看上去很好捏,小脸蛋就跟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煮蛋似得,这小模样跟方壁以前在画册里看到的年画娃娃差不了多少。
恩...如果能穿个大红肚兜就更好了。
豿牧化为人形,昏昏欲睡的疲惫感就更加明显了,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仰,但每次都能被两只小肥腿给拉回来,这白白胖胖的小身板和刚才那只趴在沙发上的奶狗简直如出一辙。
方壁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已经呈僵硬状,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白祭见方壁吓傻,虽然在意料之中,可他却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给方壁反应,他是个耐心极差的人,凡事都喜欢速战速决。
白祭利落起身,走到方壁跟前,二人相对而立,白祭要比方壁高半个头,气势上也略胜一截,更何况他现在面色如冰,和白天的娘娘腔样大相径庭,以至于方壁现在看他,都有点儿发憷。
“你...他...你们...”
方壁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剩下俩眼珠子能灵活的在豿牧和白祭之间反复徘徊。
白祭看着他,唇角的弧度开始逐渐往上,语气沉沉道:“我说过会收留你,跟我来吧。”
方壁的背上一阵发寒,两只腿有些泛软,看到白祭转身离开,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就在方壁纠结之际,左手却忽然被一股温软握住,方壁低头,只见豿牧正将他的小肉爪子伸进自己的手掌里,确认好牵手的姿势后,豿牧仰头,冲方壁甜甜一笑。
“别怕哦,小白虽然长得吓人,但是他不会害你的。”
豿牧不敢明目张胆的批判白祭的长相,说话时还刻意拿另一只小肥手挡了挡自己的嘴。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白祭本来正走在前头,步子顿停,幽幽声道:“豿牧,我最近有点儿想吃狗肉了,要不你恩把你的腿卸下来一只让我解解馋?”
白祭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豿牧也知道这家伙说得出就做得到,立刻识趣儿的噤了声。
白祭听后头消停了,这才又继续往前走。
方壁也被豿牧拉着跟在白祭身后,他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刚刚的几分钟就把他这十几年的人生认知彻底颠覆了,如果不是梦的话,方壁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张清那一棒打到精神错乱了。
现在白祭的背影在方壁看来都是似有似无的,他脚步虚浮,被动的让豿牧拉着。
方壁盯着豿牧人模人样的小脑袋,不停的在心底发问,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哪怕是亲眼所见,但方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