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壁，你现在独身一人，以你的年纪和学历根本不可能在这座城市找到合适的工作，就算找到了，你是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吗？我知道你不是这种甘心认命的人，是吗？”

白祭字字戳心，方壁在他跟前缓缓垂下了头，少年柔软的发梢是天然的纯黑色，就像那块帷幕一样，而白祭，在等这块帷幕的开启。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当白祭觉认为自己等候的时候足够长的时候，他开始准备再次开口。

但同一时间，方壁抬起了头，眼神坚定而沉着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这家店到底是做什么的？如果我答应了你，我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吗？另外，为什么你会选我留下？”

方壁的疑虑在于白祭的身份，这家店的诡异，以及墙面上的十二生肖的来历，这不是一家普通的宠物店，他不能轻易的做决定。

比起财富，方壁觉得还是性命更重要一点。

白祭其实已经看出来方壁动了心，即便他拒绝回答方壁的这些问题，这个少年也不会立刻转身就走的，但白祭不打算犯险，他必须把人留下来。

“这家店如你所见，是一家宠物店，只不过我们售卖的是十二生肖，而且并不是人人都能买，我们只卖给那些拥有某种难以启齿的执念的人类，生肖会帮助他们完成执念，然后会将这份执念从他们身上抽取出来，如果你留下来，就会成为这家店的新主人，你需要负责接待这些客人，并且需要饲养这些生肖，其余的我会帮你，至于为什么选你留下......我想可能是因为豿牧喜欢你吧，毕竟你是被他引进来的。。”

最后一个问题白祭回答的敷衍，方壁隐隐感觉对方似乎刻意隐瞒了什么，但他没有追问，而且问了一个他更为感兴趣的问题。

“什么叫执念？”

“执念就是你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比如你想要一笔巨额财富，能让你出人头地，这就是执念，如果生肖替你完成了执念，就会将你对财富的欲望抽离出来。”

“那生肖为什么要拿执念？这对它们很重要吗？”

“当然，而且生肖只能替同属相的人完成执念，比如你，就必须由豿牧来完成，执念就相当于供奉生肖的香火，如果没有执念，生肖就会消失，懂了吗？”

白祭其实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但对于方壁这种从未接触过生肖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那刚才你说三十年都没有生意，那自然也没有执念了，那这些生肖不还在吗？”

方壁问完，白祭随即丢给他一个白眼，“笨蛋，三十年对这群祖宗来说还不如三个小时，你以为它们这几千年是白活的吗？”

方壁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白祭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大手一摆：“行了，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白祭话毕，转身就走。

方壁迅速在他背后大喊：“喂！我还没答应你要留下来呢！”

白祭头也不回，幽幽道：“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反正有钱不花是傻叉。”

方壁无言以对，无奈只能朝着白祭的背影吐槽个两句，临走前又回头往墙面上的十二生肖像看了眼，最后还是跟着白祭走了。

方壁全然不知，在他走后不过五秒，墙面上画幅的动物肖像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扭动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在画像上的虎、兔、鼠就已然不知所踪了，独剩下三张空空如也的画幅挂在那里。

方壁跟着白祭一路走回前厅，后者步伐太快，好在方壁腿长，勉强还能跟得上。

“喂，白...白祭。”方壁还是不太习惯叫男人的全名。

然而白祭却干脆当没听见，在方壁赶着要说话之前，就将一件艳桃色的长袍塞进了他的手里。

“换上。”不容拒绝的语气。

方壁双眼陡然瞪大，看着手上这件外衫就跟见了鬼一样，“你让我穿这个？!”

“我的独家收藏，送你了。”白祭丝毫没有体会到方壁此刻的惊吓和嫌弃，颇为大度的用了‘送’这个字。

这件散发着浓浓骚气的长衫在方壁手里显得十分娇弱，那如丝般顺滑的材质是白祭的最爱，宛如鲜花盛开时的美艳桃色是白祭最爱不释手的宝贝，而如今，为了欢迎新人，白祭忍痛割爱。

方壁傻眼，手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忍住自己想要飙脏话的冲动，将长袍重新塞回到了白祭的手里。

“如果留在这家店里必须要穿这种衣服的话，我想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方壁说的一本正经，双腿也在跟着往后迈。

白祭不解的蹙眉，这世上居然有人不喜欢如此华美的颜色，真是不懂欣赏！

就在白祭打算跟方壁好好理论一番的时候，在两人不远处，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而起。

“我就知道，不会有正常男性喜欢这种骚气冲天的颜色的，小白，你太娘了。”

这是和白祭、豿牧都完全不同的音色，就像月光下微波荡漾的小河流水，涓涓而来，干净又舒服，就连最后那句吐槽的话都说的磁性十足。

方壁和白祭几乎是同时侧头去看声源，但两人表情却是天差地别。

白祭半眯着眼，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三秒才咬牙道：“琥泊，别以为你比我高我就打不过你。”

被白祭称作琥泊的男人不屑一笑，神色轻蔑，“那你要...试试吗？”

两人看似十分不对盘，方壁相当知趣儿的从两人视线范围中撤离，然后才开始打量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

男人长得很高，比起白祭应该还要高一个头，年龄可能是二十五到三十之间，长相是传统的浓眉大眼，但他的脸部线条实在太凌厉了，一双眸子又冷又硬，即便只是淡淡看着你，也会感到难以承受的压迫感，这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很容易就让方壁想到了十二生肖中的，虎。

然而更令方壁意外的是，在琥泊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童稚，她眼梢过于狭长，眼色平静无波，安静的欣赏着琥泊和白祭之间的对骂，仿佛在看热闹一般。

“小白，要打一架吗？”琥泊还在挑衅，似乎对于激怒白祭这件事有着极大的热衷度。

白祭已经把手里的长袍捏成了一团，恨不得朝着琥泊的脸狠狠扔过去，但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真的打不过这家伙。

一只看似人模人样但实际上脾气暴躁又爱挑刺儿还老是捉弄他的，臭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