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
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愣，一脸懵逼地面面相觑。
须臾之间，几个脑袋灵光的妃嫔反应了过来，瞬间神色古怪地沉默着。
和程晏聊得正开心的辛贵人也一头雾水。她好奇地与程晏咬耳朵：“这个李翠芬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叫证据在茜常在的肚子里？”
程晏淡定地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问：“一个人肚子里能有什么呢？”
“呃……”辛贵人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试探地问，“肠，肠子？”
“嗯……你说的对！”程晏鼓励地点点头，示意辛贵人继续猜下去。
“难道是……”辛贵人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答案，她刹那间花容失色。
程晏见辛贵人惨白的脸色，心想这事确实是惊世骇俗了些，辛贵人猜到的答案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程晏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辛贵人见程晏默认了她的猜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不敢置信，惊呼出声：“什么？茜常在为什么要食屎？！”
“噗！咳咳咳咳咳……”
程晏猛的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一时间咳得惊天动地。
辛贵人呆住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完美的轮廓滑落。她眨眨眼睛，抖落眼皮上的茶叶渣子，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苏妃强忍着笑意，体贴地递上一方帕子。
这边的程晏接过帕子，十分抱歉地正要帮辛贵人擦脸，就看到她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表情……
安乐郡主瞬间十分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还一没忘了给辛贵人抹脸……
辛贵人被程晏突如其来的爆笑给炸醒了，无辜又委屈地说：“不是你问我肚子里有什么的嘛，肚子里有肠子，肠子不就是屎嘛……所以茜常在为什么要食屎啊？”
程晏握着帕子的手一抖，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旁边的苏妃也实在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其余的嫔妃哪儿还有听不明白的。只是茜常在是皇后的堂妹这点不假，她们可没做好与皇后为敌的准备，她们又不像苏妃和程晏有与之抗衡的资本，这才不敢跟着嘲笑。
于是，即使众嫔妃内心见到茜常在吃瘪十分欣喜，也只好死死憋着。
只见在座的妃嫔各个表情狰狞，肩膀狂抖。明明是各有千秋的美人儿，生生憋笑憋成了羊癫疯患者。
程晏笑了半晌也算是笑累了，这才解释道：“李侍卫口中的证据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一条小生命。”
辛贵人闻言一怔，张了张口，又不知为何仓皇地闭上了嘴巴。她飞快地瞟了一眼主座的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苏妃环视四周，发现没人再想开口，与笑嘻嘻的程晏交换了个隐蔽的眼神，便轻飘飘地问：“皇后娘娘怎么看呢？”
主座上的皇后坐得十分端正，背没有半分佝偻，笔直坚挺得像一把出鞘的长刀。
皇后面色铁青，气势骇人。
她却知道此时此刻她的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她明白她中计了，可她依旧不甘心。
“宣太医！”
半柱香后。
“启禀娘娘，茜常在确实已有身孕。”
皇后摩挲着手上的指环，沉默不语。
“等等！据本宫所知，两月前皇上曾在茜常在那处就寝过。你又如何敢肯定，这孩子就是茜常在与这个侍卫的？”岳贵妃突然开口道。
对，还没完！
皇后心中猛的燃起希望的火光。
却不见，茜常在见到太医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岳贵妃娘娘说的不错。”翠芬不紧不慢道，“这孩子身上确实有可能趟着皇家的血液……不过，属下恰巧还知道一事。而关于这件事，太医比属下更清楚一些。”
众人皆狐疑地看向老太医。
老太医上前一步，说：“茜常在几日前托人来太医院寻一味药……”
“其名，藏红花。”
此言一出，满座具惊。
因为，藏红花是堕胎药的主要成分。
这是一个阴阳局，局中人已经进退维谷。
若是这茜常在肚子里的真是皇上的种，那么茜常在寻藏红花就是在谋害皇子；若肚子里的不是龙种，茜常在依旧讨不得好，给皇帝戴绿帽子让你死也算是便宜你了。
茜常在面如死灰，颓然地低垂着头，像是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
跪在地上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蓦然震惊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茜常在，那阴鸷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活生生碾碎的一样。
皇后没有去看茜常在，似乎认为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这个曾经的友好的堂妹。
她看的是苏妃二人。
苏妃没有看她，苏妃在与程晏说着悄悄话，两人默契十足地会心一笑。
皇后突然觉得一瞬间自己有了超能力——心灵感应与千里耳。她似乎能清楚地知道苏妃与程晏在调侃些什么。
她们在嘲笑她。
笑她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被给予希望又一次次被打入地狱。
她们在笑她像个跳梁小丑。
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是愚蠢的自作聪明罢了。
这次，她彻彻底底地输了。
“茜常在，因企图谋害龙种而罚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冷宫大门半步。”皇后冷淡地看了地上长跪不起的侍卫一眼，疲倦地阖上眼皮。
她堂妹是个什么德行，她心里又怎么会没有数？
她断定茜常在肚子里的是皇子，也算默认了与侍卫私会的事不存在。她并不是在护着她这个愚蠢的堂妹。只是因为她是皇后，她必须保全的是皇帝的颜面。
再者，茜常在进宫的这些年一直利用“右相”的名声狐假虎威，在许多宫人面前讨了不少方便。看在这层薄薄的血源关系的份上，只要她的所做所为不至于太出格，皇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后认为自己已经是仁尽义至，茜常在却不停地得寸进尺。本想说，若是这次的事情能完成好，茜常在也算是将功补过，皇后对于之前的破事也懒得再追究。
只是没想到啊，这个茜常在到最后也没让她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