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察觉到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曜暗暗屏息……
“嘭!”一个黑影破门而入,狠狠地向二人砸来。程晏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身后比她高一个头的宋曜,却被他霸道地拉入怀中护得严严实实。
待飞扬的尘土落定后,宋曜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浑身浴血的蒙面人被四仰八叉的摔进了屋中。而屋外的翠芬以一己之力与三名蒙面人打得不可开交,
宋曜松了一口气,挪开罩住程晏的衣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程晏没有掉半根头发后才拍散了飞溅在衣袍上的灰尘。
程晏也上下一扫,见宋曜并无大碍,便走上前想要查看蒙面人的情况。
宋曜拽住她的半截袖子,皱起眉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来。”然后谨慎地接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蒙面人。
然而下一秒,宋曜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本该重伤倒地的蒙面人猝然飞腾而起,一掌挥开挡在前面的宋曜,一柄泛着幽幽绿光的匕首直直向程晏而去。
尽管宋曜早有准备,不知为何他却顿了一秒,将程晏推出去半步,最终自然还是抵不过这迎面而来的一掌,被掌风中夹杂的雄浑的内力拍在木板上,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宋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程晏急急地叫了一声,见宋曜没有回应,她咬咬牙,眼中似有怒火燃烧,神情也认真了几分。
只见她身形一动,一个反应神速的侧身一避竟然奇迹般躲过了这千钧一发的一捅。趁着蒙面人惊愕难当之际,程晏抬手钳住那人的小臂,借着他捅过来的惯性四两拨千斤地猛的一扯。
蒙面人被缠得重心不稳往前扑。可长期训练不是闹着玩儿的,一计不成,他便迅速调整姿态,就地一撑,借着反作用力起身就欲再往程晏要害处捅去。
程晏也不是等闲之人,看出他的意图,找准方位一脚踢在蒙面人手腕关节处。
蒙面人吃痛,手中的匕首落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因轻敌而不使用内力的想法有多么愚蠢,还想准备恼羞成怒地反击,但程晏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摸出缝在袖口边的刀片,移形换影间,程晏轻车熟路地在他动脉处开出多多妖艳的血莲。
若是有人在现场,一定会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因为程晏将暴力美学展现得淋漓尽致——优雅又惊艳。
所到之处,血花绽放。
那是一种诡谲的美感。她就像高贵的死神,眨眼呼吸间,一条性命被她轻描淡写地收入囊中,好似一只绚丽的彩蝶在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上翩翩起舞。
几刀下来,蒙面人已经没了动静。程晏蹲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已经停止了。
程晏蹲在原地默了片刻,面无表情拎起他的匕首熟稔地将她刚才所划的精准的伤口戳了个稀烂,又在他身上其他部位胡乱地捅了几下才作罢。
她拍拍手,站了起来,正好翠芬和另一个随行的侍卫赶了进来。
翠芬看都没看程晏一眼,二话不说就扑到宋曜跟前查看他的伤情。
另一个侍卫走上前欲询问程晏是否受了伤,程晏扶住额头一脸虚弱:“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想吐……”
“郡主应该是惊吓过度了,属下扶您去船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说着就体贴地推着程晏出了船舱。
程晏做作地干呕几声后,难掩焦急地说:“果然吹吹风好了许多……快扶本郡主进去吧,六殿下受了伤,不知道严不严重。”
“李侍卫说六殿下的伤并不会危及生死,修养几周方可痊愈……”那侍卫垂眸低低地道。
话音未落,蓦然抬头,他的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
抽出身后染血的短刀,狠狠地捅到程晏胸口,那侍卫狰狞地低吼——
“所以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冰凉又尖锐的利器刺入肉体的感觉格外清晰。时间似乎慢慢凝滞,平缓的流水声被湍急的血流声压盖,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在那一瞬间震耳欲聋。满眼模糊的血色浸染了半边万里无云的天空。一股陌生的苍凉之感代替难忍的痛觉席卷了程晏的身体。
哎呀,大意了。
在殷红的鲜血挥洒在燕阳湖面之前,程晏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