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霞绞尽脑汁,怎样才能和赵崎经常保持联系呢?对,写信!欧阳霞赶紧拿出笔和纸,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自己的经历和思念都写在信里了,还特别问了张敏的近况。信写好了,又到哪里去寄封呢?欧阳霞突然想起经常去的一家书店—怀南书店。
欧阳霞跟俞嫂说想到书店买些书,俞嫂和孙齐宏陪着欧阳霞来到书店。这个书店欧阳霞经常光顾,跟老板娘很熟,欧阳霞买了许多书,她让书店的老板娘帮忙寄信,还让赵崎把信寄到书店。
“赵医生,你好像有信。”王美丹告诉赵崎。赵崎来到收发室,看到了自己的信,他迫不及待地撕开,是欧阳霞来的信,欧阳霞用隽秀的楷书,把自己的经历告诉赵崎,并说出了不便公开相见的原因。信中还问张敏的近况……看完信,赵崎猜到了为什么寻人启示被撒掉,为什么找不到欧阳霞,原来有人在做梗,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暂时先通信,不见面是对自己和欧阳霞最好的保护。
欧阳霞走出书店门口,看见孙齐宏和俞嫂正在看报纸,一见到欧阳霞似乎吓了一跳,赶紧把报纸收起来。欧阳霞问道:”你们看什么这样入迷?”孙齐宏赶紧回答:“没什么。”欧阳霞把东西搬上车,发现俞嫂神情不对,是什么让俞嫂如此不安?她对孙齐宏说:“糟了,我忘了买毛笔。”说着就冲进书店。她拿起当天报纸一看,首页几个字很醒目,是警方的通缉令,她赶紧买了份报纸,又买了几张练字的大纸,还有一支毛笔,她把报纸藏在了练字的黄皮纸里,赶紧跑出书店大门,上了车。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回到家,贾洪天己经回来了,欧阳霞上前抱住贾洪天说:“爸爸,这两天您都上哪儿了?女儿好想念您。”贾洪天说:“乖女儿,我也想你啊。明慧,爸爸有要紧的事要做,你回房练字吧。”一说完,转头对孙齐宏说:“马上召集弟兄们开会。”
两个侍从赶紧把欧阳霞买的东西搬到房间。欧阳霞支走她们,把门反锁,拿出报纸。天啊!警方的通缉令里有干爹的画像,悬赏一千大洋。虽然是画像,欧阳霞还是一眼认出是干爹。警方罗列了罪状一一天下第一贼,三年前曾偷盗全省十三家珠宝洋行后,从此消失,无影无踪。昨天又在省城一次盗窃数十家珠宝店,作案手法基本上是先用迷药把人放倒,无情杀害,接着再作案……天哪,报纸上说这群贼穷凶极恶,凡是遇到目击者均杀人灭口,所以警方办案难度很大。画像是根据抓获的小盗贼描述出来的样貌,描画出来的。原来欧阳霞认为贾爸爸仅仅是黑社会的头子,没想到他是个贼王,自己一直住在贼窝里。一年多来,自己吃穿用度,上学花销的都是不义之财。
欧阳霞突然想到名表的事情,一定是赃物,所以借给别人时才如此紧张。晚上一定也是用迷药把手表调包了,要不然怎么蒋丹青同学说撞鬼了,真表变成了假表,全寝室都昏睡呢?
善良的欧阳霞心里极为不安,她为干爹担忧,更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难过。欧阳霞忐忑不安地坐在房间里。
“小姐,俞嫂让我给你端碗面”待从在门外叫道。
欧阳霞打开门才知道天色已大黑。她饿极了,匆匆吃完面,抬头一看待从小菊背着一个小包袱形色匆匆的,欧阳霞忙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俞妈妈和贾爸爸呢?”小菊难过地说:“小姐,我要走了。”
“现在,去哪儿?”
“我要回老家了。老爷说了,我们这些下人今晚就可以回家了,还发给我们遣散费。送我们到火车站或汽车站,老爷人真好。我爹生病了没钱治,是老爷花钱请郎中治好了我爹。小姐,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请替我好好孝敬老爷。我该走了,请保重!”小菊流着泪转身离去了。
天哪!一面是善良的父亲,一面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怎么能汇集在一个人身上?欧阳霞心里一直犯嘀咕,她来到正堂屋,贾洪天正威严地坐在椅子上,给每个人发放遣散费,大家一个个排着队,没有一个人说话。很快,硕大的庭院就只剩下贾洪天、俞嫂、晴雯和欧阳霞。贾洪天望了望晴雯:“小雯,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不能再耽误你了。你还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吧。市中心的那套房产就留给你,你现在就搬过去吧,我给你留下的生活费足够你这辈子丰衣足食了。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这座宅子你永远也别回来了,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晴雯边哭边说:“天哥,你就让我跟你走吧!”“没必要陪着我这个糟老头背井离乡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就这么定了,马上离开,车子已等在外面!”晴雯边抽泣边拖着两个大皮箱走了。
人都走完了,贾洪天给堂前的黄龙上了一柱香,还叫来欧阳霞和俞嫂一起磕了三个响头。天哥慢慢地站起来看着俞嫂,轻声说道:“孩子她妈,你赶快去收拾一下。只带一些贵重东西,任何相片、书籍、信件统统烧掉。咱们得马上离开,不再回来!”俞嫂点头示意:“早就收拾好啦!”俞嫂转身对欧阳霞说道:“慧儿,你马上收拾一下,去换身下人的衣服,再带一两身换洗的衣物就可以了。”欧阳霞返回房间,发现自己练的字,书籍,课本、相片等全都不见了,她知道都已化为灰烬。欧阳霞来不及伤心,换上了从乡下穿来的衣服,拿着自己原来的小包袱来到堂前。
贾洪天、俞嫂、还有欧阳霞穿着破旧的衣服坐在堂中。昔日热热闹闹的院子,如今死一般的沉寂。
孙齐宏匆匆地回来了,看见堂上的这三人那穿着打扮,笑着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活脱脱的乡村一家!天哥,一切安排妥当!”贾洪天站起来,扫了一下堂屋,是时候该结束这里的一切了,他早已经筹划着远离这个地方,但今天看着这个古朴宽大的院落,他心中不免感伤起来。孙齐宏理解天哥,安慰道:“天哥,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孙齐宏拉下了院内的铁闸,关闭大门,并上了锁。
汽车在漆黑的小路上行驶,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一整天,欧阳霞都处在紧张的气氛中,她累坏了,倒在俞嫂的肩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汽车开了一个晚上,天快亮时,在一个海边停了下来了。欧阳霞被叫醒,上了一艘船。欧阳霞和俞嫂都晕船,除了呕吐就是躺着睡觉。船在大海中不知漂了多久,终于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