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牢崇元回到了府邸,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内,焉蕊还在等候他。
“夫君,生什么了吗?”
焉蕊的目光,盯住了牢崇元胸口处,给划开的地方。
“没,没什么的。”
牢崇元浑身上下,看不到半点的生气,这些年来,他一路走过来,人生基本上,一帆风顺,而他那怪癖,这3年来,完全的收敛了起来,一个女儿,2岁,一个儿子,刚三个月。
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的牢崇元,从来没有想过,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现在一旦想起来,内心里,便充满了悸动,内里有某些东西,在蠢蠢欲动着。
看着已经熟睡的妻子,在一旁小床上的儿子与女儿,牢崇元起身了,夜已经过半,家里的下人们,都已经熟睡,唯有一些护院,还在走动着。
在牢崇元的示意下,这些护院们,离开了大门,吱呀的一声,牢崇元打开了大门,一股冷风灌了进来,牢崇元打了个哆嗦,灭快的进来了,手里拎着两大壶酒,以及一只烧鸡。
“哟,你们几个,怎么样了。”
一进入地下关押着徐福他们的囚室,无就嘀咕了起来。
“好香。”
灭马上就伸着鼻子,靠了过来,无把烧鸡整只的扔了进去,灭把两只鸡腿拧下来,递给了生,而后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牢崇元的表情,已经和半个月前,大不相同,徐福笑了起来。
“劳先生,完全没必要压抑着自我,生在这样的世间,本来就苦闷,何必把自己的兴趣,压抑下来,是吧。”
“人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相信么?”
牢崇元问了一句,灭马上就嗤之以鼻的笑了起来。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那些统治者们,做的事情,远比我们所做的,要恶得多,然而,死后,却有人著书称颂,歌功颂德,那些个君王的美德,他们有遭到报应么?”
牢崇元淡淡的笑了笑,无坐了下来,一言不,给牢崇元倒了一杯酒。
“善恶,在这世间,有着一定的定性,可究竟何为恶,何为善,并不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去评判的。”
徐福说着,生却淡淡的笑了笑。
“善便是善,恶便是恶,这阿大,因为饿得快要死了,而吃了人肉,你们觉得,究竟是善还是恶?”
一瞬间,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在啃着鸡肉的阿大,他却完全不自知,牢崇元的脸上,显得极为震惊。
“你吃过人肉么?”
牢崇元问了起来,他虽然听闻过,一些饥荒之地,人吃人的事情,然而,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吃过人肉的家伙。
“味道还不错。”
阿大嘀咕了一句,憨笑着,他对于其他人的眼神,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这便是他生活的规律,而你呢,劳先生,一次次的,扮作其他的人,究竟是在体验,还是在折磨自我?”
牢崇元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下来,闷头,喝着酒,对于他来说,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除了有一些新鲜的感觉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感受。
“我自以为,这世上,并无善恶之分,有的只有强弱之分,那些年,我在宫中,终日,只能活在恐惧里,因为也许明天,医治的对象,出了大问题,我们父子的性命便不保了,你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吧,劳先生?”
牢崇元摇摇头,叹了口气,内心里,满是激动的感觉,他开始颤抖了起来,酒已经喝了很多,他的意识,逐渐的,有些模糊了起来,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要跟着我去看看么?”
无突然间站了起来,而后笑了笑,一股阴冷,让牢崇元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他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看什么?”
“先前,借用了你的名义,我在那些穷苦的家伙中,偷偷的告诉他们,劳先生,曾经在城外,藏了一笔钱,就是为了他奇怪的兴趣,而藏的,地点,已经告诉了不少人。”
牢崇元心中一惊,看着无,他很清楚,无似乎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引出他,然而,好巧不巧,今晚他心情不好,便独自一人出城。
“带我去。”
月亮西沉,两匹快马,在城中飞驰着。
无带着牢崇元出了城后,便在一处僻静的小路边,下马了,这条小路过去,牢崇元是知道的,是一个山坡,开春的时候,一些猎户会从这里进山打猎,而有一间小屋子,是用作休憩的,但这会山林间,还很寒冷,所以那边是人迹罕至的。
“怎么回事,你究竟告诉了多少人?”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脚印,到处都是,而且看起来脚印的痕迹,还很新。
牢崇元眉头紧缩,跟着无,走入了小路,然而,在刚刚走了几百米,无就停了下来,牢崇元静静的瞪着远处,拐角的地方,一股血腥味,传了过来。
“看来那些家伙,都想要等天明动手,呵呵。”
刚过了拐角,牢崇元便看到了,几具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钱洒了一地,而远处,还有阵阵喊叫声。
“别,别,不是说好了平分吗?啊.......”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月光下,一个家伙,手里拖着一个大袋子,不断的喘息着。
“谁?”
眼前的家伙,现了无和牢崇元,唰的一声,他便拔出了刀子,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即使走起路来,已经歪歪扭扭,显得很疲惫了,牢崇元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杀意。
“牢,牢先生.......”
牢崇元死死的捏住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家伙,他手里的刀子,已经有些暗了。
稍微一用力,眼前的家伙就跌在了地上,而后连忙磕着头,指着无,说是无指使他过来的,而旁边的无,却一言不,静静的看着。
“劳先生,我的老婆和孩子,都病了,急需要一笔钱,我是鬼迷心窍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看着眼前在求饶的家伙,牢崇元的内心里,产生了一股怒意。
“看吧,人为了自己,便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说的出来,就好像你,呵呵。”
脑袋里在嗡嗡作响,牢崇元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来,他缓步的走了过去,突然间,眼前的家伙,捏住手里的刀子,朝着牢崇元刺了过来。
一阵呜咽声,牢崇元把刀子扭掉,双手掐住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脖子,咔嚓的一声,牢崇元松开了手,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除了在剧烈颤抖的双手。
“做到了哦,劳先生,感觉如何?是害怕?还是激动?”
然而,牢崇元却一言不,静静的转身,来开了,留下了无独自清理着这些尸体。
天已经大亮了起来,牢崇元回到了家中,他显得极为平静,并没有因为人生中,第一次杀死别人,而觉得懊悔,恐惧。
“这世上,善恶,是对立的,没有恶,便无法衬托善,而你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你的内心在期盼着,那些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这么说,对么?劳先生?”
鸡已经叫了,天亮了,牢崇元回到了牢笼里,灭半眯着眼睛,盯着牢崇元。
“或许,是吧。”
第二天的午后,牢崇元醒了过来,很多事情在他一醒过来,便接踵而至。
“夫君,究竟怎么了?这段日子来,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面对自己妻子的质问,哈在襁褓中的女儿,瞪大眼睛,看着牢崇元,他的内心里,没有半点涟漪。
又是一言不,牢崇元处理好事情后,便出去了。
城外,昨晚那个木屋的四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痕迹,空气中,味道了清爽了不少,无就静静的坐在木屋的门口,闭目养神。
“善也好,恶也好,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尝试吧,劳先生。”
无问了一句,睁开了眼睛,牢崇元点点头,坐了过去。
“我需要你协助我。”
“谨遵吩咐。”
无站起来,鞠了一躬。
“我或许要死一回,这世间,名为牢崇元的家伙,需要确确实实的死一回。”
“本就没有了生命,何谈死一说呢?劳先生,不的本质,与我们相似,是恶,而某些地方,却不同,欢迎你的加入。”
无伸出了一只手,牢崇元握了上去,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消失不见了。
火焰,燃烧了起来,在牢府内,七天后的某个夜晚,牢崇元的书房,起火了,熊熊的烈火,把天际都映成了红色,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忙着救活。
一阵哭喊声,焉蕊给侍女们拉着,她不断的哭喊着,自己的丈夫,牢崇元还没有出来,然而,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
“终于自由了,呵呵。”
北城外,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灭坐在车头,伸展着四肢,牢崇元静静的站在原地,徐福一脸邪恶的笑着。
“选了了恶吗?劳先生。”
牢崇元点了点头。
“恶是我从小,都无法体味之物,究竟何为恶,我很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