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鲁建设,1979年生人,是一名化工厂的工人。
在我们厂的东面,有一潭死水。
一个百余平米的死水坑,据说水也没多深。奇怪的是,每年都会有人死在那里。所以,那潭死水又被人们叫做亡泉。
之所以称这潭死水为泉,是因为无论周边有多旱,这亡泉里的水从来就没有干过。至于这泉底究竟有没有泉眼,无从得知。
有人说亡泉中有水鬼。只有给自己找到替死鬼,水鬼的灵魂才能再入轮回。于是年复一年,周而复始,总有人死在那里。
关于亡泉的传说还有很多,大伙众说纷纭,但都无法被证实。
而我的父亲却告诉我,他知道那亡泉的真相。因为这亡泉就是当年我父亲所在施工队挖出来的。
1970年,父亲作为首批中建化工厂工人与工厂的建设者,来到天津大岗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建设中建化工厂的厂区和生活区。
由于工期很紧,施工队风雨无阻,不分昼夜的加班赶工。
而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工队里功率最大的挖掘机,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挖不动了。
开挖掘机的王师傅感觉很意外。因为土质松软,挖掘地基的工作一直开展的十分顺利,怎么会突然间挖不动了呢?
父亲是施工队的一个监工,发现这种情况,马上组织人去查看情况。
经过一番清理,结果发现,挖掘机之所以挖不动了,是因为,它挖到了一口铜棺。
铜棺的形状、大小与普通棺材无异。只是棺盖上雕刻了很多诡异的图案,棺材的两侧刻有一些古怪的图文。
当时,父亲吓坏了。
不是因为迷信,而是因为父亲太相信科学了,所以才使他更加的害怕。
铜棺在地底埋了不知多少年,应该早就被腐蚀了。可那口铜棺的表面居然光泽得如明镜一般。
而且王师傅的那台挖掘机能拖上百吨的东西。这么大功率的挖掘机,可以说是抓铁留痕。但是那口铜馆,被挠了好几下,却毫发无损,连道挠印都没留下。这就更令父亲感到奇怪了。
当时,人们保护文物的意识还不强。遇到这样的事,父亲除了感到奇怪,首要想到的就是抢工期。
可是只要铜棺还在原地,就没办法继续施工。为了不耽误时间,父亲便想办法尽快把铜棺清理走。
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那铜棺都一动不动。最后把吊车都用上了,那棺材居然还是纹丝未动。这可把在场的人吓坏了。有人就说,一口棺材能有多沉,吊车都吊不动?肯定是有鬼在作怪!
当晚是没人敢再动工了。父亲本来打算转天再去试试,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把铜棺清理走。
可是,不到一天的功夫,在铜棺附近施工的工人,都开始莫名其妙地发起高烧来,而且离铜棺越近的,病得越重。我的父亲也在其中。
医院查不出病因,父亲吃什么退烧药都不管用。
大伙都谣传,得病的人是被那铜棺里的恶鬼诅咒了。病人家里有迷信的,便去给铜棺烧纸、磕头去。可是也奇怪了,谁去,谁就要发烧,一来二去,也就没人敢再去了。
有些施工队的小包工头还从外面请来一些不知哪来的江湖道士做法,结果无一幸免,全部发烧得了怪病。大伙都说,鬼闹的太凶,道士也没办法。
父亲硬抗了三天三夜,脑子都快烧迷糊了,等到第四天,病却意外的好了。说来也巧,不止我父亲,只要是因为那口铜棺发烧的,烧上三天左右的时间,或早或晚,都会无缘无故地突然痊愈。
这件事轰动一时,也没人敢再去铜棺附近施工了。
最后这事甚至惊动了公司的高层领导。公司派人来检查,而我的父亲作为施工队的代表,又一次参加了事故的调查工作。最后公司贴出公告说原规划处发现辐射源,决定放弃铜棺附近土地的原有规划,把厂区整体向西迁移。
这个辐射源指的,或许就是那口铜棺。至于辐射源的说法是真是假,无从得知。而那铜棺的下落,父亲也没跟我说过,厂里也没有人再问及,或许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了,又或许还留在原地。
原来挖地基留下来的土坑,积水成了现在的亡泉。
凡是知道这段历史的人,是没人敢去亡泉那里的。别说去,提都不敢提。有一段时间,可以说是闻风色变。
可等我出生的时候,铜棺那件事情已经过了9年了。大岗这块地方,也因为中建化工厂的发展,逐渐成为拥有一定人口的小城镇。
铜棺的事闹得也不像之前那么凶了。这时间一长,很多没有亲身经历当年那件事的人,也就不再相信此事。
这亡泉的真相变得显为人知,很多人有意或无意地去过那里,但大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时间久了,关于亡泉的流言蜚语也就变得五花八门。
明知道亡泉那里每年都死人,可是每年还会有人去那里。其实这也不奇怪。时代在变化,人们都越来越不信邪灵,而且人都有这种猎奇心理。我也有。
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曾去过亡泉那里。大岗这个地方,能玩的地方很少。向我们这样的皮孩子,便喜欢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去探险。
亡泉距离生活区不远,又比较偏僻,自然是我们探险,最好的去处。
那时,我才6岁,刚上小学。周末写完作业,和平时一样约上几个附近的好友去玩捉迷藏。
当时,基本都住楼房,一楼多户,住在前后楼的孩子都爱在一起玩。有大有小,我的年龄算是小的。最大的那个哥哥,住在我家楼后,比我大4岁,他是我们圈子里的孩子王。谁都要听他的。最小的比我还小1岁。
那天,孩子王大哥说要带我们去亡泉看看。那时我们都还小,谁也没听家人说过那个地方,究竟哪里恐怖,自然都不知道害怕。除了少数几个人没去,其他人都去了。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我对亡泉的印象,也没那么深了。在我记忆中,亡泉和普通养鱼池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我还用地上的石头,在亡泉里打水漂来着。
本来大伙玩得都很开心,可是不知为什么,不一会儿家长就找来了。可能是,没去的孩子中,有人跟家长透了密。一听说我们去亡泉玩去了,各家就都炸开锅了。
那孩子王大哥哥,当场就被他爸打了。他爸一边打他,一边还向别家孩子的家长道歉。当时,我还很纳闷,他爸为什么要道歉。
回家以后,我也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揍!这一次我妈破天荒地没有护着我,居然和我爸一起教育我,让我以后一定不要再去那亡泉附近玩了。
也就在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恐怖的怪梦。
梦见一只丑陋、巨大,似蚯蚓一般模样,却又满嘴尖牙的肉虫。那肉虫钻进我的体内,正在啃食我的身体,将我咬得七窍出血。
我吓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还没等我哭出声,我便听到,我家楼后有人在发疯似的狂吼。
我吓坏了。从窗户旁扒头往外看。发现只有孩子王哥哥家的灯是亮的。那天,孩子王大哥发疯似的闹了一个晚上。住在他家附近的人都没有睡好,我也不例外。
等到转天,我才知道,我们的那个孩子王大哥,从亡泉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发疯了!从那开始,他到处学着女孩子的声音说话,“他们快来了、快来了!”。有时他还跟得了疯狗病一样,呲牙裂嘴的去咬人。而其他去那里玩的孩子,虽然没疯,但也都得了大病。只有我,算是反应最轻的。幸好我们没有久留,不然或许会更严重。
那件事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亡泉。后来,等我长大一些,有一次我爸喝酒喝多了,把铜棺的事,告诉了我。我不知父亲告诉我的,是真是假,或者真假参半。但我发誓,绝对不再去那该死的地方了。那次恐怖的经历,想起来我就后怕!
再后来,我也成为了建工化工厂的职工。而且经过几年的努力,在我20岁的时候,我成了班上的一个小班长。
我负责的那个工段,就在厂区的边缘。往东再走几里路,就是那恐怖的亡泉。
每次上夜班巡岗,路过厂区边缘,我都会不自觉地向东张望,脑子里总会想起小时候梦见的那只恶心的大肉虫,心里惊得发慌。
这天夜里,乌云满布,整个天空就好像要压下来一样。我手里拿着手电,带着对讲机,在巡岗的途中,被迎面而来的秋风一吹,不禁感到一阵的阴冷。
我打着寒颤,心里暗骂,每次晚上巡岗,都是我一个人。
要知道这化工厂,设备很多都在户外,而且危险系数很高。一个人去外面巡岗本来就不安全,况且是晚上,又看不清路。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连个救命的都没有。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让我做班长了。典型的累傻小子。
我打开对讲机喊了两声,对方也没有回应。其他班员肯定都睡着了。
其实我们班,除了我这个班长,还有3个人。一个快退休的老王,什么都不干。一个大龄女青年李漫漫,人如其名,典型的慢性子,都30了没找对象,也不着急。还有就是刘胖子,和我差不多大,也是和我关系最好的,平时也能帮我干不少活。想一想,今天阴天,他们肯定是美美地睡了。
不知不觉,我巡岗又来到了厂区的边缘,每次到这里,我都有些心虚。我加快脚步,想快些离开。可这时,我身上的对讲机却意外地响了。
对讲机里稀稀拉拉的传来了个女人的声音,由于信号不是很好,我也没有听出对方说的什么。每次到厂区边缘,对讲机的信号都不好。不知是不是和厂区东面的亡泉有关。
我不敢多想,举着对讲机,回复了两声,“喂。。。李漫漫吗?是不是来岗检的,你们睡岗被抓住了,又让我去说情啊!?喂。。。”
我们班的女同志只有一个。所以我想,对讲机发出的声音肯定是李漫漫的。我猜肯定是车间主任去岗检,发现他们在睡岗。她这才想起,联系我,让我回去给他们求情去。
这种事,之前也有发生过。夜班睡觉,被抓着是要扣钱的。我爸和车间主任有点交情,上次就是我给班员求的情,才没有扣他们工资。胖子还因此,欠我一顿烤串呢。
可等了许久,对讲机里才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他们。。。来了。。。来了。。。”对讲机的信号断断续续,听起来很诡异。此时,我还在厂区边缘,距离亡泉只有几里路,我吓得赶紧往回跑。
从外面回到了室内。看班中的其他3位成员,都正靠在椅子上睡觉,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有些疑惑,是不是刚才对讲机串台了?!还是他们根本没睡觉,跟我在这恶作剧呢?!
屋外静悄悄的,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时钟的敲击声陪伴着我。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想把胖子叫起来,聊聊天。
可我抬起脚,刚要往胖子身上踹。忽然,屋里的电灯闪了两下,我手中的对讲机又响了,“滋啦啦。。。”信号依旧非常不好,“他们来了。。。他们来了。。。”这一次,那女子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
我听得汗毛竖立,这声音,不正是小时候,楼后的孩子王哥哥,疯了以后,学女人说话的声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脸都绿了。倒不是因为对讲机的声音不对,而是因为进屋以后,我就把对讲机的开关关上了。它怎么会还能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