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为了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也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我甚至每晚做梦都能梦见你，梦见你死在我的剑下。”灰袍人缓缓的解开长袍，露出帽檐下那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庞，而他嘴角处的笑容，则是隐隐透露出几分疯癫之意。

“我去！何离，这……这是你兄弟？”黑羽美砂在看清灰袍人的面容后，也着实被震惊住了，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何离在震惊过后，眼中掠过几抹异色，有些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怪不得，原来这一切……是这样的，其实我早在全职的时候就应该发现的，只不过当时我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罢了。”

而灰袍人的那张面孔，何离实在是熟悉了，甚至熟悉到他已经忘记了，因为灰袍人的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只不过前者的却是显得更加苍老，就像是数十年以后的何离。

“是啊，当时你选择了逃避，而我选择了面对，所以我才拥有了今天的这般实力，无惧一切，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灰袍人站起身来，凌视着何离，然后张开了双手，十分得意的说道，“而你，却依旧是如此的弱小，弱到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

“我们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而我之所以现在没有如你这般强大，那就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努力，但至少我们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不是吗？”何离摇了摇头笑道，表示并不赞同前者的意见。

“呵，你跟我谈努力？”灰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忍不住笑了笑，冷声道，“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着会给找到她，结果呢？嗯？”

“看到这条伤疤没，这是当初斩杀黑暗死神所留下的，半个脑袋都差点飞了，而你那个时候，恐怕连一个中阶法师都能撵着你跑吧？你还跟我说努力？”灰袍人侧过身，高高的扬起下颌，指着一条从喉咙处蔓延到整个后脑的伤痕，故作不解的笑道。

“还有这个。”灰袍人直接一把扯烂身上的背心，露出下面伤痕遍布的身躯，指着心脏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质问道道，“这是当初涂山红红想要杀了我，甚至已经捏住了我的心脏，但好在最后活下来的是我，而当时你又在干什么呢？努力？”

“这是当初天使彦留下的，说实话，被腰斩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我要是不努力的话，当时死的就是我了。”灰袍人指着环绕着腰间一道凝实的血痂，笑容中透露出几分疯狂之色。

“这个是乙坂有宇黑化时给我留下的……”灰袍人又指着身上另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风轻云淡的说道。

“这个则是诸神之王凯莎，还有恶魔之王莫甘娜两人联手……”

“这是是莫凡使用恶魔系……”

“王权富贵……”

“……”

灰袍人指着身上的伤势，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虽然语气极其的疏松平淡，就仿佛平时两个老友坐在一起唠嗑般轻松，但其背后那所发生的惨烈的一切，却是何离根本难以想象，也根本不敢去想的。

看着渐渐沉默下来的何离，灰袍人继续发问道：“那你到底是说说，你能够拯救谁？难道就靠你直到现在的努力？还是说靠你这么弱小的实力？可是你如今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说要去找到她，真是可笑，十足的废物一个……”

“或许我的努力在你看来确实可笑，也不值一提，那是因为我做不到如你这般了无牵挂，不惜一切手段的去壮大自己的实力。”何离默默的注视着灰袍人，神色一阵闪烁，沉声道，“她曾说过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喜欢这个世界；他曾说过喜欢自由，所以我也向往自由；她曾说过生而为人本应善良，所以我也不敢为恶。”

“呵，善良？呵，作恶？”灰袍人听到这番话后，忍不住嗤笑一声，不屑的摇了摇头，然后突然间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似的，异常激动的咆哮道。

“劳资去他made的善良，要是善良有用她会死吗？这玩意其实不过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弱者对自己的安慰罢了，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天真到去相信一个唬小孩的东西，她那么傻，难道你也跟着傻吗？！！”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这么残酷，就是这么一个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你；你要是不去掠夺别人，别人就会掠夺你，直到将你榨得一干二净！”

“什么好人一生平安，那全都是扯淡的东西，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别人才会敬畏你，反正这个世界早就已经被黑暗侵蚀，谁又会去在意这世间多一个坏人和少一个坏人。”

“反倒是你，如果要是做出什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事情，只会得到别人的嘲笑声，说你故作清高，是一朵白莲花罢了。”灰袍人压低了声音，阴测测的笑道，“而这样的世界，早就已经不值得了，只有恶人，坏人，不择手段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在灰袍人说完这番话后，何离不禁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而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是被前者抢先道：“你这算什么？同情？还是后悔？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要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事到如今，就算再说什么也晚了。”

“来吧，让我杀了你，让我们两个从此以后真正的合为一体，同时我也会替你找到她的，这样也算完成你的夙愿了。”灰袍人止住狂笑声，然后反手穿上灰袍，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帽檐之下，沉声道。

“其实你一开始就错了，这个世界既没有对错，也没有什么善恶，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被人们这么所定义的罢了。”

“我之所以会选择这样，那是因为我从始至终都只坚持着自己的认知，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只是在做着我自己认为值得去的事，而她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而已。”

“若是某一天她真的消失了，那也是我死去之时，因为那样的话……”何离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同时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柔情之色，看着灰袍人坚定的说道，“人间，便已不再值得。”

“哈哈哈……”灰袍人捂着脸摇了摇头，笑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分哽咽，随即便咆哮道：“说得真好听，我都差点被感动了，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更加的要杀死你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这她所换来的机会，所以，请让我杀了你吧。”

灰袍人反手握住剑柄，然后猛地一跃，便直直冲向了何离，手中的三尺青锋剑也是毫不留情的迎面斩下，根本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何离看着那在自己瞳孔中逐渐放大的剑刃，双眸闪过一抹明亮之色，微微笑道：“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我给你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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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