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恨籍被酒呛到了,咳了好久,然后眯起了朦胧的眼睛,说道:“怎么我就不许哭了,我的感情,可比你和轩澈要残得多。”
律恨籍笑笑,又喝了一口酒。
“你?你也有感情?你除了会布局利用别人之外还会干吗?呵呵,你的老婆一定是被你算死的吧!”邵馨无意的说到,本意是想调侃一下律恨籍。
“怎么会!”律恨籍却急了起来,双眼通红,像染了血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怒气还是酒喝多了,“你没有资格开她的玩笑。”
“我……”邵馨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今天的律恨籍似乎有些不对,邵馨知道,律恨籍是个很有心机的人,自己看出的,可能只是律恨籍想让自己知道的。而他的过去,他的心,就像罩了一个钢铁的罩子一样,谁也别想知道。
这样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是真的刀枪不入,生来便没有感情,类似于“尊”他们超越常人,他们的心是铁打的,没有情,又如何窥探?
而另一种人,是因为心里住了一个柔软而脆弱的梦,他不得已把自己的心武装起来。
他精心打造一个铁罩子,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锐的刺,然后再涂上一层毒液,这样,不管是谁,包括他自己,都无法打开它,无法惊醒那个宛若琉璃的梦境。
邵馨一直觉得律恨籍是第二种人,现在看来,她猜对了。
只是,像律恨籍这样的人,心中会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他既然可以这样笑着,面对着自己,那想来,他的心一定被武装的密不透风。
那么,是怎样的梦境,这么脆弱,这么让他不敢触碰,那想必,一定是一个悲伤到永世难忘,悲伤到连凌冥河都容纳不了的梦境了。
他就像一个戏子,粉墨浓妆华美登场,笑盈盈的演着早已谱好的故事,而浓妆之下,是一张破碎的脸。
一阵微风徐徐而来,吹来了远方的歌乐声和几片花瓣。
邵馨伸手抓住了一片花瓣。
是樱花。
邵馨想把樱花给律恨籍看看,想安慰安慰他顺便转移话题。
却似乎,已经有一片花瓣落进了律恨籍的眼睛里,又似乎不是花瓣,像一只冰冷,而梦幻的蝴蝶。
邵馨擦了擦眼,想看的更清楚。
蝴蝶飞入律恨籍的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光秃秃的樱花树,那树先是用头狠狠地砸开了律恨籍精心的武装,然后,残忍地撕开了他的心,从一堆血肉模糊中,捧出了一个被小心呵护的琉璃梦境,那梦境渐渐化开,绽放成了一树的飘摇樱花。
一个小小的人站在樱花树下,从半空中抓住了飘落下来的第一瓣樱花。
“罢了……”律恨籍低下头,把脸藏在黑暗中,“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律恨籍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月光下,他似乎突然长出了三千丈白发。
邵馨看着律恨籍,目光如盘虬的树根般复杂。
他听到了,律恨籍内心深处血肉撕裂的声音。
现在,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用生命在诉说。
“想。”
远处缓缓飘来了一片血枫叶,似乎也想要听律恨籍的故事,便缓缓地停在了他的脚边,像一只温顺的猫。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律恨籍醉醺醺地看向邵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