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盛大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因为兽人的突然入侵,而被戾烈族长在当夜下令暂时中止。此事一出,有不少天朝籍的参赛者们便纷纷表示:愿参军,共抗仇雠。而一些江湖上的仁人志士,也表示愿共赴国难。就连青年组的很多参赛者们都激愤不已,吵嚷着“自古英雄出少年”,欲上阵杀敌。
戾烈晦对这些武者们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并把他们编入后军。而他门下的不少幕僚劝说他以“军事不容儿戏”为由,拒绝青年组的参赛者们。因为其中有一些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若他们发生意外,数个家族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这场兽人侵略,说不定会成为一次多国大战的导/火索。就算不考虑这点,族长本人和不少幕僚也都是十分爱才、惜才之人,战场是无情的,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些“明日栋梁”过早夭折。
但和门下幕僚商议之时,戾烈晦却道:“年少有志,是一件大喜事!如果拂逆他们的志向,反而使人觉得不美。不如另为一编制,让他们充作后备军,命其驻军在玉衡城中训练。一来顺应了他们的志向,二来能保他们周全,三来又可以先使他们得到军事上的正规锻炼,这样不正是上策吗?”
众人称妙,而青年组参赛者的一众家长们见戾烈族长如此安排,也称赞、感谢不已。于是,戾烈晦便命几个擅于练兵的老将,带领这支特殊的青年预备军,到玉衡城进行操练。这支预备军,加上一部分同样不便参战的戾烈族青、壮年,约一千多人——其中还有百余老兵,在造册登记身份、配发装备后,不日便启程前往玉衡城。一众少年多日来相互熟稔,一路上打闹嬉戏,渐渐地称兄道弟、呼姐唤妹起来。又或有些年少气盛的,彼此间发生了一些冲突。这也是少年心性使然,便不再细写。
却说这一天的清晨,玉衡城中,正家家享用早饭,开始新的一天。主管玉衡城一应事务的四长老戾烈望正在用餐,突然门外闯进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喊道:“不——不好了!东城和西城出现了兽人部队,不知道共有多少。他们一边纵火,一边见人就杀!”
“什么?!”戾烈望猛然起身,撞得桌上碗翻汤洒。
只见这时,又冲进一个传令兵,大喊道:“南……南城出现了兽人部队……”
戾烈望目眦尽裂,冲其中一个传令兵大吼道:“快通知城防卫队!”随后,他冲另一个传令兵吼道:“你快去请诸位前长老!”
但那个传令兵还没来得及转身,外面又连滚带爬地滚进来一个传令兵,大叫道:“报!天外阁昨夜有人在井中下毒,前长老们现在功力大损……”
传令兵还没说完,戾烈望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瘫在椅子上。但他不愧为主理玉衡城的一把手,马上冷静了下来,做出判断,对传令兵吼道:“传令城防卫队,掩护族人,从北城撤往玄武池!”
下完命令,戾烈望立即转身去穿盔甲,心中不断惊疑着兽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又数量有多少。但眼前形势紧迫,他知道没有时间多想了,城中青、壮年大多不在,尽是老弱妇孺,当务之急,必须先赶快保护他们撤离,暂避兽人锋芒。
戾烈望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有效地实行,城中老弱妇孺在前,城防卫队殿后,渐渐地都撤到北城。兽人部队从东、南、西三个方向一起纵火,不到一个时辰,大半个玉衡城便都陷入了火光之中。遭遇兽人突袭时,戾烈族人们没能来得及收拾好行囊,甚至都没有从家里带出什么东西来,有些人当时都还没睡醒,便被身边的人催促着开始逃亡。他们头发、衣裳凌乱,看着城中冲天火焰,心情无比沉重。其中有一些族人在刚刚兽人的突袭中,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自己的子、女,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朋友,他们的眼中,已满是泪水。
城中族人已陆续都聚集到北城,戾烈望便马上下令族人们一起往玄武池撤离。只见一个传令兵报道:“兽人部队强大,殿后的城防卫队已快撑不住了!”
戾烈望骑在马上,对八长老戾烈铘喊道:“老八!你带族人撤离!我去后方看看!”
“是!”八长老戾烈铘应道,随即对戾烈望说道:“老四你千万要小心!”
戾烈望策马飞驰而去。戾烈铘转身,开始指挥族人出城门,进入北城外的一片树林中。而城防卫队边打边退,始终牢牢守在族人后面。
罹默站在离北城十里外,一片平原里的某个高地上,静静伫立,一动不动。他正率队埋伏在这里,准备伏击逃离的戾烈族人。熊人将军黔布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他已经习惯老师的沉默,甚至把这当成了一种修行。心中算算时间,黔布觉得,撤退的戾烈族人应该快退到这片平原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看见大批戾烈族人,离开城北外的树林,出现在了平原上,而他们很快就立在了原地,不再继续逃跑。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支早就在此严正以待的兽人骑兵部队。这支部队约有一千兽人,他们骑着战马,手握马刀。在戾烈族人的眼中,那刀上反射的寒光分外刺眼。
戾烈铘一见到这支兽人骑兵部队,便大吃一惊。她知道他们中了兽人的奸计,现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两面夹击,族人们恐怕是性命难保了。她心中惊诧无比:如此大量的兽人,是如何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这里的。而更令她心惊的,是兽人手中的马刀。她认识那马刀,那是唐朝马刀——唐朝是过去中原上一个十分强盛的朝代,那时中原人的骑兵,正是手持着这种唐刀征战天下,打下辽阔的疆土。但这种唐刀的锻造方法,以及相应的骑兵战阵,都是天朝国的不传之秘,而兽人是如何得知,又何时操练出了这种骑兵部队的?
然而大敌当前,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想了,她清楚:不管敌人多强大,他们多弱小,也必须背水一战了,于是她立即下令:“壮年在前,青年居中,老小在后!准备迎敌!快!”
罹默站在原地,等待着戾烈族人列好阵型。黔布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不选择偷袭,但他很快便看见老师抬手,并拢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向前一指。黔布领会,翻身上马,跑到部队前方,大吼道:
“最高的荣誉,即战死沙场!给我们的敌人以最高的敬意!杀!”
“杀!”
兽人骑兵部队冲着戾烈族人直杀过来,杀声震天,马蹄声奔腾如雷。
“背水一战,不战便是死!大家杀出一条血路!”戾烈铘大喝道,随即她拔剑策马,竟朝着来势汹汹的兽人骑兵部队,直冲而去。
天下七大家族皆传承了两千余年,积累的武道底蕴俱都十分不凡,是以七大家族宗家之人,从小起便接受着世上最好的武学教育,不少人年纪轻轻便修为不俗。而此地虽然大多是老弱妇孺,但其中仍然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女中豪杰、少年英雄。而且除去太老太小的,他们在人数上,仍是眼前兽人的数倍有余。他们随着八长老戾烈铘,一起朝着来势汹汹的兽人骑兵部队直冲过去。
然而虽武功高强、人数众多,且是背水一战,但他们和一支真正的军队还是有着一定差距。双方甫一交手,戾烈族人便出现了大量伤亡。戾烈铘看着身边族人们一个个死在兽人马刀之下,血肉横飞,她简直都快疯了。她杀得眼红,疯狂地将眼前的一个个兽人斩于剑下。但无奈这支兽人部队实在强大,而且装备精良、操练日久,没过多久她便陷入危境,眼看四、五个兽人举刀朝她砍来,而她已无法全部抵挡住,心想:万事休矣!却没想到从身后飞来了两把剑,刺入了两个兽人胸膛。那两个兽人从马上跌下,顿时丧命。戾烈铘挡住了剩下兽人的攻势,又回手斩杀了一个兽人,便见一个少年从她身后跃出,飞奔到那两个已死的兽人身边,拔出了插在他们胸膛的其中一把剑,便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冲杀。
戾烈铘认出这个少年,便是族里年轻一辈中出名的武痴——戾烈神,便冲他喊道:“神儿!勿只身犯险!”便想纵马上前,要护他周全。
但没想到她胯下的马像是在惧怕什么似的,竟停在原地哀鸣不已,不肯移步。随即,戾烈铘便看到一只小狗般大的不知名小兽,屁颠屁颠从她身边跑过,紧追着戾烈神。而兽人们胯下的马,一见到这只小兽,便会止步不前,原地哀鸣,仿佛见到了它们十分惧怕的存在似的。
“那是——望天犼?!”任凭戾烈铘见多识广,她也从没亲眼见过这种神兽。她心中惊诧:神儿何时收服了这么一只上古异兽?
那只小兽跑到戾烈神身边,突然迎风变大,长成一匹马一般大小。随后它怒吼了一声,只见周围的马皆惊立而起,将马背上的不少兽人都摔落马下,然后这些马纷纷掉头逃走,任凭兽人们怎么喝止、驱使都不肯停。
戾烈神一纵身跳上了兽背,骑着这只异兽,在兽人骑兵部队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而戾烈神在兽背上,将自己的奇异武技——“波动剑技”发挥到极致:只见他剑之所指,无需及身,数个兽人身上便会突然爆发爆炎抑或冰刺,或是被脚下骤然突起的岩石击中,甚至会好端端地就突然被打飞,像是被“空气炮”这种无形的东西打中一般。
族人们见到少年如此神勇,以及他胯下那只凶猛无比、战马惧怕的异兽,便纷纷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他的周围,随他一起拼死抵抗着兽人骑兵部队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