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顿午饭到了后来倒是变得热闹不少,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了,每次她陪白蔚吃饭到了最后倒像是白蔚在陪她吃似的,外国人好像都挺能言善道,和伊丽莎白交谈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般,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伊丽莎白真的挺好相处。尤其是白蔚和伊丽莎白,偶尔伊丽莎白顺溜的冒出几句当地方言总是能把她和白蔚逗乐,本是吃了饭就要回工作室的白蔚,因为伊丽莎白实在是太有趣,结果就载着她和伊丽莎白跑郊外兜风解压了,一路上谈笑风生,相见恨晚,以至于什么时候天黑了三个人也没察觉,回来的路上找了家小餐馆吃饭,白蔚故意点了外国人眼中的各种黑暗料理,结果伊丽莎白不仅没被恶心到,反而比她和白蔚还吃的津津有味,到了最后还是沈墨羽打电话来,白蔚才不舍的将伊丽莎白送了回去,不过送回去的地点是他的家,沈墨羽早在庭院内等着了,倒是没见着他的人影。
因为是期待了吧,所以昨夜没见着他的身影倒是让她有些失落,落地窗的上方映着粉橘色的阳光,又是一夜的未眠,她微转身,避开那道光亮,是静待了几秒,起了身。将房间全打扫了,将昨天没来得及扔的垃圾打包,开了门,却不期而遇的对上在楼道里徘徊的熟悉黑眸,他好像有些慌张,又有些喜悦,是难得一见的,熟悉却有些不同,她不敢、上前,像以前般。
见她呆在门口一动不动,可能是意想不到他会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嘴唇欲张,却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昨天下午沈墨羽气冲冲的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还期待着晚上伊丽莎白会将她带到自己家,可是等了又等,却等到的是白蔚也在一起的消息,她喜欢一个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和那人在一起。将沈墨羽甩在一边,一个人烦闷的跑楼顶喂了一晚上的鲤鱼,以至于什么时候伊丽莎白回来了,他也不清楚。
晚上没有好眠他是早已习惯了的,一大早伊丽莎白一个人兴奋的跑来找他,开门的那一霎那,从伊丽莎白嘴里说出来的话,直到现在他开着车直奔到这里,就算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眼前,他竟恍惚着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可他只想能立即拥她入怀,在更迟之前,告别这六年没她的世界。
他深吸口气,在她没来得及反应前,便将她重重拥入了怀里,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又紧,努力的感受她整个人的真实性,也不去管她是否会抵触他这么亲密的动作,反正上次吃虾时也未能忍住。
她手里的垃圾袋顺势滑落,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他突然的出现就足够让她心跳不及已了,而此刻这有些不真实的拥抱,更让她心跳乱了频率,大脑一片空白,手在空中颤抖着抓紧了他白色衬衫的衣角。
得到她回应的他,“我再抱一会儿就好。”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像似祈求,随着重重的呼吸声扑入她的耳,也染红了她的耳。
卫衣帽早已滑落,她红透的脸无处躲藏,只好埋进他的颈肩里,抓着他衣角的双手犹豫着捂上了他的双耳,
“你干嘛?”
“我心跳声太响,怕吵到你。”她在他怀里的她闷闷出声。
他轻笑,果然,还是他的鲤鱼,“我感受到了,你不用刻意告诉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你故意的!”
“嗯。”这对话像似又回到了以前他捉弄她的时候,知道下一秒她会反击,倒是没有躲闪,原来这真的不是梦,很疼。
“要扔垃圾吗?”是和前几日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嗯。”
“你去吧,”说着他已放开了她,将垃圾袋捡起放在她手上,又将帽子细心的给她搭上,“我在屋里等你。”推开她没关上的门,从容的进了屋,他心跳的也快,需要点时间平静一下。
电梯里,他的温度还环绕着她。九年的时间,不,比这还要更长的时间,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向她都是按着他的步伐走的,如果他回到她身边,她自然接受就行,他要走,她也不会留的。
扔完垃圾回来,她站定在自己住的门前,是停留片刻,重重的深吸了口气才开了门进去。
进了屋,客厅里却没人,又跑去厨房,也没人,心里突觉不安,往着浴室冲去,眼里有泪水荡漾,却怎么也不愿让其掉落,他方才温柔似水的声音回荡在她脑间,竟让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刚打开卧室的门,他已从浴室里出了来,完好的。
他见她突然停在了门前,低了头去,提了步向她走去,“那几件卫衣质量挺好,还有、你身上这件也是。”他只是有些紧张上了个厕所,顺便进了她的卧室,不小心看了眼她没关上的衣柜,她还真是把他的话贯彻的彻底。
他的声音带着些愉悦,她听得真切,忍着急促的呼吸,埋着头支支吾吾道,“你看上的…当然都是好的…”
他满意的笑笑,“你很久没打过篮球了?”他还没察觉出她的异样。
“噢。”
“散打呢?”刚在衣柜里看见她和他以前一起打的篮球和散打服居然干净的保存在透明的盒子里。
“没练。”
“我没说让你在家也把帽子遮着脸。”说着伸手想要将她的帽子理下来。
谁知被她巧妙的避开,“我早上起来没洗脸。”说着便冲进了浴室。
他以前偷偷看白蔚微博时,她的照片都是穿着他的衣服或者同款式的衣服出现的,帽子将脸遮得严严实实,每次看到时他都很烦躁,而现在看来,这么些年他倒是像个傻子一样浪费了她这么长情的坚守了。
从小她就长的可爱,很小的时候她并不像现在这样对别人封闭又冷漠的,也不会整日里穿着戴帽卫衣躲着别人的视线,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钟叔是老来得女,而她小时候身体并不好,按着平常人的话对她应该是紧张的很的,可能是警察身份的原因,钟叔却反其道而行,小时候他报武术班学散打,钟叔就让她跟着一起去学,他学游泳,钟叔也让她跟着一起学。只有在一方面钟叔倒是挺紧张的,她长得那么可爱,哪个小男生不喜欢,在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只要是稍微对她有点意思的男同学都被自己提前扼杀在了摇篮里,有些太明显的,他还会将人单独叫到没人的角落里好好谈话一番,其实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哪有什么复杂的感情,只是她很抵触,他便就看不顺眼罢了,而在她小学五年级时,不知谁越过了自己这道障碍在她书包里偷偷塞给她一封情书,钟叔知道后便立即和自己打了照面,有了钟叔正式的‘要求’,他便更加大胆的将她保护起来,以至于到后来便成了他生活的一种习惯,他竟一点也没察觉。
到了再大一点,她长的也越发可爱了。上初中后他开始和班上同学打篮球,钟叔也让她跟着他一起打,她长得那么可爱,又好学,一群大男生也就没人嫌弃她,还老调笑说他终于肯让人出来见见世面了,开始他只是让她配合着自己传传球,到了他上初三,她打篮球已经很娴熟了,而且懂得扬长避短,有些矮的哥们儿常常被她抢了篮板,成功得分后她会讨好似的跑来跟自己碰拳头,他也不吝啬的回应,顺便抓乱她飘逸的短发。一个初一的小女生混在一群男生中打篮球本就够吸引人了,谁知道她还打的那么好,最主要的是还那么可爱,每次中午吃了饭他带着她一出场,教室的楼道上便围满了人,每次她一进球,整个教学楼里都是欢呼声,本来她打的好他是高兴的,毕竟那是自己教出来的,可是那高兴劲儿在某个放学的下午便戛然而止,当真是高兴过头大意了。
那日放了学渴的不行,便先去小卖部买了水顺便挑了她爱吃的橡胶软糖后再去了她教室接她,刚走到她教室旁的楼梯口,便见楼道间人潮涌动,嘈杂的很,按着平时放学人应该是走的差不多了的,心中忽生不好的预感,脚步不自觉的加快,穿越人群,看着他隔壁班的三个男生痞痞的将她挡在教室门口,甚至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她巧妙的避开了,口中还说着要她必须在他们其中选一个做她男朋友,不然不让她回家,她一声不吭,埋着头握着拳头的手紧紧抓着衣角,那是她一向不安焦躁的表现,不过通常抓的他的衣角,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热闹样。
一直他都是将她保护的很好的,男朋友那种字眼自己也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早恋那种事他还是觉得太幼稚了,给不起未来就不会谈现在。
忍着怒气上前,好像她是感应到他已接近般,她小心翼翼的抬头,那双带着不安又无助的双眸有泪意汹涌,却执意不让其落入这凡尘,就那样打乱了他的心,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将手中的水和橡胶软糖扔给她,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反应时,几记直拳狠狠的上去,利用反背摔将三人撂倒。
自那次事以来,就算自己再怎么欺负她,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流过泪,她按着他说的做到了,特别倔强的,而这刻终于是有些后悔了。其实她可以出手的,像平时她还击自己那样,毕竟是武术班的尖子生,甚至得到钟叔的亲自指导,可自从发生过那件事后,她整个人变得孤僻,不愿和常人谈话,更别说身体接触了,那几年,钟叔是想尽了办法想将她拉回来,可效果却是甚微。她应该是早就判断好其中的利弊了的,出手就避免不了会和那三人纠缠一番,赢的机会很大,但是最后她自己会恶心上好几个月,所以才在原地焦躁的等着他。思及此,手上的力道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她及时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也不管周围人的惊讶声,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那个是非之地,一路上她都在用空着的手搓着眼睛,好像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他是知道其中缘由的,放开她的手,脱掉自己身上的戴帽卫衣,套在她瘦小的身上,将帽子给她戴上,双手抬起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满意道,“以后在外面就穿这样的衣服好了,带着帽子,不想看的就都能遮住了,”她随口应了一声又想伸手搓那已经被她搓得有些泛红的眼睛,有些习惯他是不想继续惯着她的,伸手握住她抬在半空的手,“不要搓了,以后你就只看着我就行。”话音刚落,他只觉天旋地转,明明是自己说的一句话而已,剧烈的心跳不期然的来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记斜上勾拳便挣脱了自己,又继续搓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