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程雪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
“原来你都知道了……”
一阵委屈让她心紧紧抽搐了一下:“是的。我什么都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
吴岩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里有一丝忧郁。
她的眼睛开始有些红润:“我认识的岩不是这个样的。他就像是一个扎着翅膀的天使,处处为别人着想。就算是在极端危险的昏迷状态,他还是会勇敢的醒过来。因为他知道大家在呼唤他,大家需要他。所以哪怕是再艰难,他也还是会醒过来。可是现在呢?”越说越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的从泪腺中掉落下来。
“岩,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她的泪一滴一滴汇成两条小溪流了下来。
吴岩仍旧安静的站在那里,静得像窗外银色的月夜……
“岩,你说话啊!”
“……?”
他闭上双眼,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在他阖上眼皮后,完全消失不见。
“是吗?”她又一次问道。
他睁开眼睛,抑郁的感情充满了他整个眼睛。
“是的。”
晶莹的泪珠不断从她眼眸中溢出。鼻酸酸的。为什么?
“不!我不讨厌你!”这样一个他,她又怎能去狠下心来讨厌他?他是那样的关心她、爱护她啊……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谁又能去左右自己的感情呢……
“晓雪,我给你带来困扰了,是吗?”
他看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的她,眼里有一丝丝高深莫测的苦楚:“如果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困扰,那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他深深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他多么不希望听见那个他永远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可它真的就那样生了,就在下一秒钟、下一句话……
“是的!你再一次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我以为我回到开封,就再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的烦心事了。可还是……”她继续流着泪。她的生活真的乱了,乱得一塌糊涂,乱得她手足无措。“没错!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吴岩的手在轻轻颤抖,他艰难的咽下喉咙里刚刚涌现上来青涩的苦水,眼神痛切哀绝,仿佛要痛到人的骨里。是啊,他不该留在这里的,或许回zj是他好的选择……
她看着他,水晶般的泪光依旧在闪烁。
他定了定神,她的话似乎给了他一线希望。她是舍不得他吗?
“我真的想找到冰境雪宫”他的话中透露着无比的痛苦。她的回答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刺破了他后一层保护膜。头一次他觉得,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的软弱啊……
“那小雅和启灵他们呢?把他们丢在这里吗?”
“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可以留下来……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吴岩解下腰上的围裙。眼里有一丝可疑的东西在闪动,像是珍珠,又像是泉水。“对不起,我想我应该走了。”
说完,他朝大门一步一步困难的挪着步。
程雪顺手从厨具旁拿起一块抹布向他砸去:“!我不要你离开,就算是很普通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你离开!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也不用担心会给我带来什么困扰。没有你,我还是一样会困扰,会不开心,你知道吗??”
“……”
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奔腾在她脸上:“如果你走了,谁还能了解我,像你一样关心我、守护我……?”
“可是……,我留下来只会给你带来烦恼,我不希望那样……”他只希望她能够开心、能够乐,那样就够了……
“笨蛋!你从来都只为我着想,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你真是笨透了!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
“……?”
“我不讨厌你!也不怪你欺骗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你到底明不明白??难道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吗?你太笨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一个无措的孩将要丢失她心爱的娃娃。
“晓雪……”轻轻一愣。原来她真的是舍不得他啊……
吴岩走回她的身旁,将她紧紧纳入怀中,抵着她一颗还在不断啜泣的小头颅:“对不起……我惹你哭了,是吗?”
“笨蛋……笨蛋……笨蛋……”
依偎在他怀中,呼吸着他清爽干净的体香,她只是想流着泪,一直流……一直流……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程雪刚刚哭红的眼睛也逐渐消退了颜色。小雅和启灵他们都到齐了,现在就只等爸妈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程姐姐,我好饿哦!什么时候能开饭啊?”张雅看着满桌美味佳肴却不能吃,实在是苦闷哪!
“大姐姐不是说了吗?等爷爷奶奶回来就可以吃了。”小米眨着一双幽蓝的大眼睛说道。
程雪没好气地敲了敲东寺浩雪的小脑袋:“小谗猫!大谗猫!特谗猫!总之小雅,不管你是什么猫,反正就是谗猫!你看小米多懂事?这么小都知道要等爷爷奶奶回来再吃。”
“等就等嘛!”她不要跟那个坏米比。
“叮咚——!”门铃声响起。
程雪眼睛一亮,真是说到就到,一定是爸妈回来了!
她笑嘻嘻的从椅上站起来,预备去开门。
“晓雪,我来吧。”吴岩微微笑着,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吴岩。
“大家都进来吧。”他柔和的笑着。感觉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姜风和周易火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姜风没有说话,淡漠的走进屋内。身后的周易火随之走了进来。
“爸爸!”一个稚嫩的声音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直直沁入人的心扉。
小米从饭桌前迅的跑向姜风的身后,揪住一脸惘然的周易火,兴奋极了。
爸爸?
两个简单的字音令所有人结舌瞠目。
易火莫名其妙地甩开他的一双小手:“哪里来的臭小?!你叫谁爸爸?别乱叫!你认错人啦!放手!!”
“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爸爸。妈妈说过,爸爸也有一双和拉拉一样的蓝色眼睛。”小米怔怔有辞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示意这就是好的证据。
啊?!
包括程雪在内,一共七个人,全部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天哪!这是什么谬论?!难道有蓝色眼睛的就都是他的爸爸吗?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点吧??况且周易火多大?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当了爸爸的人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你爸爸!你这个臭小!再不松开手,我誓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你!一定会!!”周易火气急败坏的大叫。
小米不理会他的叫声,不由分说地将他连拖带拽拉向门外简易的花园内,继续他的认父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