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响彻在这个院落中，可这样的笑声在刃心的耳中却是那么刺耳，直到刃心的面上完全变了色。

刃心注视着在一旁捧腹大笑的樱，少有的面色黑下来：“喂，不许笑！”

“说好不笑的，樱太过分了，而且有这么好笑嘛……”

刃心这时一脸认真道：“这可是我的理想，我为之付出了许多许多的努力和心血，至少，至少它应该得到尊重……”

刃心的一板正经，却更是令樱几乎笑断了气，即使在刃心生气之前，樱及时缓了过来：“哈……刃心不要误会了，我绝对绝对没有不尊重这份职业的任何意思。”

樱打着包票，却又是不由自主的连笑起来：“哈哈……哈哈……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非常抱歉，但我真的没想到刃心居然会是一个侦探……哈……”

樱差点又笑出来，但这次她忍住了，可这时她几乎已经笑出了眼泪，即使刃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樱会觉得这么好笑，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他知道的，他知道樱为什么笑，所以这才嘴里低声道：“都说了，是侦探助手。”

“而且是见习的。”

樱紧接着补了这一刀，刃心可没发现樱竟然还这么毒舌，不过话说到这里刃心却也不在意了。

因为随之而来的是，刃心真的开始在意了：“是很可笑吧，不止是在樱看来。”

只是一个见习的侦探助手，这种程度的话会被人取消也很正常，因为这是努力后的结果而不是努力前，哪怕刃心看起来还有机会的样子。

“不过不得不说，刃心真的不适合干这份职业。”

刃心站起身一个人来到了星空之下，樱随之来到了刃心身边：“一个人完全没有情感也是不行的，非黑即白并非是心理学的最终奥义哦。”

樱这个时候如同一个“前辈”一般“训诫”着刃心，刃心则不以为然的苦笑道：“这已经不是什么职业的问题了。”

樱这时给了刃心肯定：“没错。”

樱笑道：“如果能懂得人心的话，这可是一个万金油的法宝，无论在什么圈子都可以生存下去，这种空间往往是共通的。”

樱双手背在身后，在刃心身边绕着圈走着：“但这样的东西更多时候像是一种病毒，而非是善类，我没有说错吧。”

樱对刃心了解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刃心瞳孔中的光芒在这时开始有所回转，樱冷道：“刃心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我是这么认为的。”

刃心被迫承认这一点，可他不解的还是樱，樱到底想要干什么，刃心随即又道：“我可以知道樱的职业吗？”

樱的敏锐很可怕，这令刃心对这样的人在现实当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产生了兴趣，随即回应他的是一盆冷水。

“不可以哦！”

刃心当即反驳：“不公平。”

“哼哼，就是这么不公平呢。”

反驳被毫无犹豫、冰冷、无情的再度驳回。

刃心似乎忘记樱是狡猾的，这个时候的樱迈着碎步离开了刃心的身边，刃心跟上，樱则一边走一边抬头对着天穹上的星空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我和刃心是相同的，我用来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天下布武，那若是刃心，又会是什么？”

一样的？可从樱的如果，假如来看，她和刃心明明就不可能是一样的人，两人本质上就不同。

但这一次，刃心认同了樱的看法，刃心不会做的事情，除了这个之外，自然还有刃心会做的事情，那么刃心想要做什么，这显然就是刃心和樱能够有共同话题的原因，这就是两人的共同点。

而这一点要能相同，那么两人就可以是一样的，这个如果，假如亦可以成立。

刃心在沉思后重复这句话：“天下布武。”

之后他又沉默许久，这才同样仰望着上苍的天穹道：“人性的贪婪，这种贪婪会导致贪生怕死，并衍生出无止尽的欲望索求，一旦底线不复存在，那么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所谓乱世，由此而来，不是吗？”

刃心这句话不是反问，而是确定的口气：“贪婪需要被约束，而遍布天下的武力如果是做到这种事情，这没有错。”

刃心第一次对樱的“天下布武”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肯定，当然前提是这种“天下布武”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个人的野心，而是约束人性。在刃心这看来，这是在所有人的精神意识形态达到一个共同高度的前提之下，也就是理想的乌托邦之前，最有效，最直接，能够勉强达到“大同世界”的手段。

末了，刃心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会这么做吧。”

“哼哼……”

却是这个时候，樱冷笑道：“不哦，刃心和我要做的事情，可不一样呢。”

樱突然之间的话语却是反而令刃心一怔，刃心开始不明白樱的话，樱这边则摇头笑道：“你我所做之事是不同的事情，拿眼下这个战国天下做例子，夺取天下和改变天下完全是两回事，举更具体的，天下布武只要换掉这个天下当中的一部分人就可以了，可刃心要做的事情。”

樱轻笑道：“刃心觉得还需要死多少人才能达到那个大道之世的要求？”

樱这句话令刃心恍然大悟，却是一时他的背后也是直冒冷汗。

大道之世，如果对未来和现实的要求是一样的，那么一旦方法不同，结果都可能是千差地别，一个是结果论，一个却是需要过程来实践的事情，既这个大道之世是如何达到的？只靠和平演变？亦或者这种无限进行循环反复的历史闹剧？

“大道之世……”

刃心将樱的话放在了心里，脑中还是遭受巨大冲击：“大道之世……”

樱这时再看刃心，目光却只有冰冷，因为这个男人的瞳孔深处，这个时候逐渐涌出的不是恐惧，害怕，而是兴奋，他现在没有将樱的话听到耳中，只听到了大道之世，而没听到那个代价。

樱亦冷笑道：“人性本就是贪婪的，这种贪生怕死的本能令这个世界发展到了如今，大道则是对于人性的一种抹杀。”

樱的话语冰冷，因为这不是一个可以和气谈论的问题，但樱的话随之也发生转变：“我也不知道这种抹杀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也许，人性是需要被制约的，否则你我等人也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樱最后笑道，想来这点樱深有体会，遥远的未来，次元技术发展到了超前地步的时代，人类却反而面临了灭亡的危机，这样的事情何尝不是因为没有“天下布武”的束缚有关。

“樱……”

刃心惊讶他的观点竟然能被樱承认了这一部分，刃心能听出来，樱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织田如果要夺得这个战国天下，只要以傲视天下的武力一路平推过去就行了，但即使如此，这已经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如果还要更进一步的话，那样的事情，就连樱也无法想象这个战国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樱明白，她和刃心不同的地方在于，樱只是单纯的为统一而统一，眼前男人则不一样，他的统一必须是以一个不变的方式为基准，以这个原点展开攻略，这将意味着对于他来说，统一远远并非终点，比之现实统一更中有的是思想上的“统一”。

“哈哈……”

樱又笑出了声：“但我同意也没用哦，刃心作为一个天选者来到这里，这一次只是一个辅助呢。”

樱说罢又笑了起来，刃心便是又觉理解不能。

是啊，对樱来说，不幸中的万幸是，刃心纵然有神通，在这个战国时代，他也只能帮助上杉家完成统一，而不存在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