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彼此需要的话,那就一起走呗。刃心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其实不是丢下,而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会被丢下。比之上杉谦信,刃心是真的高看了耀光,在刃心回到已经是上杉家大本营的御馆城时,耀光现在正在里面享福呢。他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刃心会失败,不过这种自信,也实在是够危险了。
风雪中却阳光灿烂的日子,这样的风景之下,刃心却不由多看了一眼城头上挂着的血淋淋的头颅,虽然看不太清容颜,但应该就是上杉景虎了。刃心没有见过这个上杉景虎几面,所以对他印象不是很深,当然这不重要,重点是这座御馆城上现在挂着的旗帜,是属于上杉谦信的旗帜,现在也是耀光的。
在接近城主屋的时候,刃心便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那是一个,两个,三个?
“哦!刃心已经回来了吗?”
惊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过耀光眼里的刃心,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那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上杉谦信并没有尾随着刃心出现,这更加令耀光此刻不解,随之他面上的惊喜似乎也逐渐冻结。
“嗯。”
刃心的回答很冷漠,刃心见到耀光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报喜,而是当先问道:“看来耀光已经先回来了,那么这段时间内会有所准备吧。”
耀光等不等刃心,这只是其中一个选择,事实上这是一环连一环的事情,耀光是逃不开的,他选择了提前回来,那就意味着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准备好下一步的进军准备。
至于为什么刃心会这么相信耀光,也许正如同耀光此刻为什么坚信刃心不会失败一样,但凡是讲个证据,无凭无据,耀光也无法信服。
“准备?”这第一句话不是耀光说的,是直江爱,耀光的话语来自于后面:“就只有我们?”
这是试探性的疑问,气氛亦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女人变脸是很快的,比翻书还快,刃心这时从直江爱的面上看到了这样的事情。
即使现在只是进入一个微妙的阶段,但直江爱的立场立马就分明起来。
刃心的神色开始表现出一丝困扰,这不只是女人的问题,刃心淡道:“我们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这需要整个上杉家的力量。”
刃心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样重大的决定,回应他的却是一瞬间开始变得生分的回应:“整个上杉家的力量。”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这话同时令直江爱和耀光一惊,随后众人都看到了从房屋中走出,那位端庄淑美,雍容华贵的白袍女人,一个女人一出场就有这种魄力还是挺亮眼的,刃心回视,便见对方口齿轻启道:“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呢。”
刃心一时被眼前的女人所惊艳,但她话语那似乎带有锋锐又有调笑的语气,令刃心在这样的绝美姿颜面前,还是不敢有任何的放松大意,这个女人是会吃人的,吃人的母老虎?
总之就算是直觉,也足够令刃心产生警惕。
刃心看到来人之后,停顿了一下这才紧接着笑道:“这位就是绫御前大人了吧。”
刃心顺便还转移了话题,虽然只是一下下,但这个女人算是长辈了,这么漂亮的长辈,刃心客气一些也没什么,当然他不会忘记,上杉景胜的死。
上杉景胜是她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人是耀光动的手,但这件事情说和刃心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是耀光,这一刻绝对不可能还和这个女人在这里谈笑风生,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哪怕现在是耀光救了她,可她难道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正是妾身,先生的大名,妾可是早有耳闻。”
绫御前一边笑着,一边反而神不知鬼不觉,又将刃心转移的话题倒回正轨:“先生现在一定很惊讶于为什么妾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与耀光以及兼续两位将军和好如初。”
绫御前也不多废话,直接便将刃心内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这更加令刃心不解,这哪里是和好如初,是三人的关系从来没有破裂过吧,刃心摇头道:“刃心的确不知这是为何。”
刃心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说不只是随便说说,当下便又听绫御前不动神色,却笑着说出了令刃心身心一寒的话语:“这个上杉家是谦信的,就算是景胜,也不能抢。”
上杉景胜的下场如果只是惩罚,却不如说,是绫御前在上杉谦信和上杉景胜之中做出的选择,一个是亲生的儿子,一个则是……
说实话,这种事情直到现在刃心也还是有些想不通,上杉景虎劫持了绫御前,绫御前却反而救了上杉景胜控制住的耀光,但耀光反过来,他对上杉景胜下手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难道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绫御前的冷静即使为刃心省了很多麻烦,他却还是只能,冷笑连连。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此刻绫御前的选择不能说对错,以刃心的角度,他当然是对这个女人更加有了几分好感,她是亲谦信的这一派,这就足够了。
刃心的话语在这时艰难了许多,但他还是道:“原来是因为过线了吗……”
刃心的判断很准确,绫御前直白在向他传达的意思他也接受到了,上杉是谦信的,而不是上杉景胜和上杉景虎,甚至于不是耀光和直江爱的,即使此刻整个上杉家的力量就在这两人的手中,但真正要动手的话,没有上杉谦信还是不行。
刃心可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一直抱有侥幸,以为没有上杉谦信,这条道路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走下去,现如今,这种期待则彻底破灭。
刃心无奈道:“可我们如今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谦信,要是上杉家不复存在,那……”
“同时。”
刃心的话语再一次被打断,刃心感受到了一直隐藏起来的冷意,直江爱冷道:“这也是为了刃心先生的野心吧。”
直江爱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刃心的“谎言”,她坚信她此刻没有说错:“为了谦信公而存续的上杉家,和为了上杉家而存在的谦信公。”
直江爱冷冷凝视着刃心,冷冷道:“区别就在于,整个上杉家的力量是不是会轻易被刃心先生一个人的意志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