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钩钓鱼,可不是耀光说的,也不是上杉谦信说的,更加不是吕玲绮。那么当这句话从刃心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相当有讽刺意味了。
刃心面前的凶器并没有被立刻收起来,同理,此刻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吕玲绮,依然没有立刻有所行动的时候,刃心便应该要明白,这一次的危机需要由他自己来解决了。
这个时候吕玲绮出手很有难度,不明智同时也不适合,这属于私人恩怨了,耀光也并非是真的要伤害刃心,他只是要一个说法,一个吕玲绮也听一听的说法。
“吼……吼?”
耀光表示出没有动摇的意思,他的刀锋在顺着刃心的肩膀滑动,话语同时响起:“垂钓和狩猎,这两种行为有什么区别吗?”
刃心不是一个动不动就喜欢动刀的人,在他看来,这是解决问题,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这一点耀光则不然,他总是会坚定的认为,对于刃心,武力是唯一有用的语言,也许正是他太善于谋略,即使武力对他不总是有效,但这其实是耀光唯一的手段了。
这个理解没问题,果然,当耀光开始和刃心谈判时,即使刀架在刃心脖子上,他依然能够表现出棘手的地方。
刃心这时果然立刻断然道:“不不,这两种行为还是不一样的。”
“这两种行为,就是一样的。”
耀光说着,却是最终收回了刀锋,刀锋归入鞘中,耀光的话语随之冰冷起来:“垂钓是为了得到食物,狩猎也是,无论想要得到的是什么,食物是实实在在的。”
耀光表达着自己的理论,这就是他所说的没区别了,作为钓到的鱼和捕获到的猎物而言,这个条件一旦达成,到底是刃心成功了,还是耀光和谦信成功了,都将没什么任何意义可言。
这是耀光发现的问题,到了最后,其实吃亏的都是他和谦信,至于刃心,他始终是个男人,何况他从不在乎自己的利益得失。
耀光第一次感到有些失望,也许刃心的回答并不能够完全令他满意,以至于他收起了太刀之后,第一次感到周围有些寂冷,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从遇到谦信,然后直到遇到刃心,他这段期间一直都处于一种相当不正常的状态,但人总是不会持续满足于现状的,尤其是信仰这种东西。
刃心如今的动摇,可以说他是担心耀光和谦信,害怕自己出了意外之后牵连到两人,但这种话唯一是不能被刃心说出来,刃心应该明白,他如果出事了,那耀光和谦信是保不住的,同理反过来也是一样,现在在这两个人没有刃心的想法之前,刃心已经影响到了两人。刃心的这种摇摆,就是能产生这种效果。
因为彼此是相同的人,从刃心身上看到的东西,令耀光和上杉谦信都不由产生了一种思考,四人如今的前行,到底意义何在?如果没有了刃心的话?假设。
不。
没有假设,正是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去想的。
而这个逃避,则应该是刃心这个团队的致命的一个死穴,也是四人目前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个危机是刃心一个人带来的,却是这个危机,并非是由刃心一个人造成,而是一直都存在。也就是,一旦刃心主导的一种核心意识不再核心,那么其凝聚力的降低,带来的不止是影响力的降低,还有整个团队逐渐分崩离析的可怕后果。
刃心的阶段性的成功来源于这里,同时也是其弊端所在,而这个主要的变化,却还应该是谦信这里。
作为刃心和耀光的联盟,刃心这边是以刃心为主体,耀光这边则是以上杉谦信,也就是“谦信公”为一种信仰,那为什么“谦信公”还没有出现问题,刃心这边的摇摆首先触动到了谦信旁边的耀光,这就是改变所在。谦信从战国时代开始,除了自身的信仰之外,更加认同的却是刃心,以实际行动来改变现状,以一切不择手段的代价来达成目的,这样的一种理念,这种谦信的思想转变,使得他将自己的信仰和刃心逐渐融为一体,这是很可怕的一点。
刃心达到的可能远非谦信口中所言,阶段性的胜利,而可能更多,只不过谦信同时保留了相当的余地,却不可否认,当然刃心的改变,明显耀光能感受到已经影响到上杉谦信的时候,便已经间接影响到了他,而他往往从谦信那里无法得到的答案,便只有从刃心这里得到答复。
这又是一个逻辑,因为耀光和刃心是对等的,两人都是对决者,刃心对耀光有着责任,对谦信在这方面又是一回事了。
那这样的思维一旦清晰,耀光受到的是何种打击,就已经非常清楚。“谦信公”如果是神一样的存在,那刃心就是人了,是一个,耀光可以对他动手的家伙,但刃心的这种人的感情,令耀光有了情感。
耀光这时没有去看刃心,反而转向身后,也即是刃心的前方,他在这时显得有些失落:“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会自己一个人找到那个通道的。”
“毕竟是我的发现,负责找到是理所应当。”
耀光说着没有理会场中其余众人,包括谦信在内,他自己一个人就这么直接离去,很快消失在了刃心的视野之中,刃心便在这个时候,心中也是感到莫名的难受。他没有办法,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算是有意义。他的危机,也并没有因为耀光不在为难他而彻底消除,反而现在更加令刃心心神不宁。
“谦信……”
刃心别无他法,只有向谦信求援,这很无奈,因为刃心同时也得罪了谦信,在谦信这个时候远远比耀光沉稳冷静的多,谦信则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否则他这一队就全完了。
谦信的目光中耀光从未消失,在耀光离去之后,谦信很快对着刃心点头示意:“嗯。我跟上去看看,刃心自己也要小心。”
谦信当然知道刃心的意思,两人对一下眼神,有些话便不需要多说,临走之前刃心便不由又道:“帮我跟耀光说一声对不起。”
“我会的。”
谦信的回答中有笑意,可刃心却没有任何欣慰,他摇头道:“我明白这没有任何意义,还有谦信也是,我需要向你道歉。”
“不需要。”
谦信的回答,犹如她转过身没有任何犹豫般的坚决,谦信这时双手环抱,手中抓着的是剑,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这柄剑的冰冷后多说了一句:“我想耀光也不需要。”
“刃心不用担心,我想不会有事的。”
谦信反过来安慰刃心,同时也决定好了什么,其实是因为刃心不能道歉了,因为他不能有错,在这方面来说,故刃心寸步难行之下,他只有开口:“既如此,那就再帮我给耀光带一句话吧,还有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