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作者:鼬尼酱      更新:2020-02-02 11:23      字数:4228

终究是打定好了主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成小三推开了红楼院的门,未行几步,便瞅见了红女正站在一尊青瓷的露天鱼缸前,前倾着身子,丰满的胸脯几乎快贴到水面,怔怔地凝视出神。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温暖的阳光弯弯斜斜地照在红女白色轻纱和如玉般的肌肤上,一切近乎透明。墙外,那株树的绿叶哗啦啦地响,春意盎然。

成小三默不作声,从红女身上收回视线,灰溜溜地准备沿着墙根离去,他猜想着自己的屋子肯定都是在最偏的地方。此刻,他不敢打扰了红女,或者说不敢打扰了这份美好。

“青玄楼的小厮都这么没礼貌?”忽地,一道冷冽的女声响起。

成小三顿时站直了身体,将行李放下,谦顺地弯腰行礼说:“早上好,小姐。”

红女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青瓷鱼缸上收回了目光,挑起细细的长眉,媚眼勾人心神,打量着自家的小厮。过一会儿之后,她说道:“跟着我走,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跟在自家小姐背后,成小三低着头迫使自己不看向对方的背影,不仅仅因为这种时候偷看人姑娘的背影太贱,也生怕对方发现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去。可当成小三低头之时,却瞅见了如山峰般起伏的饱满曲线……

这位红女的身材的确可以称之为凹凸有致,没有纤细太过于瘦弱,也没有太过于丰腴而稍显臃肿。成小三忽然想起赵四说得还真对,这样的姑娘,能摸上一把,死也值了。

“好看吗?”红女忽然转过身,盯着眼神直勾勾的成小三问道。

“小的罪过,该死!”成小三赶紧下跪,胆颤地发抖,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却落在了对方的鞋上。那竟是一双透明,不知什么质地,类似于船鞋样式的鞋。他能完完全全看清楚鞋内白皙的双脚,就连那指甲上的红油也能清晰可见。成小三忽然忘记了此刻正发生的事,只觉得古人说得是对的,也只有“玉足”这样的词才能切合地形容这样的美。

忽地,成小三眼前的那只玉足从鞋底脱了出来,直直地勾起成小三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抬眼看着目光冷冽,一脸厌恶的红女。冰凉的玉足抵在成小三的下巴上,令他的喉咙直吞口水,成小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姑娘,大脑内的恐惧逐渐被一种情欲压过。

“我很好看?”她问道。

没敢多想,成小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她今天的打扮很古风,穿着白色的露胸襦裙,不过本该长式的裙子却被她修掉,剪成了前短后长的样式,将自己一双长腿大大方方地落了出来。她长长的黑发绾起,梳成了垂鬟分肖髻的样式。妆容妖艳之际,红唇如血……

在青楼见着女人梳妆长大的成小三不是很明白面前这女人的打扮,在她身上,保守和开放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相互体现。襦裙,大多数都是齐腰襦裙,几乎将女孩整个地遮住;可她的襦裙不仅仅露出胸,甚至还特意把自己裙子自己修掉。明明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发式,却偏偏画着妖异的妆容。

但无论怎地,面前这女人极美。而且起止是好看,这女人在成小三眼底简直就是完美,无论是极具韵味的身材,还是清冷婉转的声音,简直就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足以令任何人恨不得时刻握在手心把玩。

“小姐生得好看极了,小的见过这么多女子,不及小姐半点风情。”成小三答道。

抵在成小三下巴上的玉足更用了一分力,使跪在地上的成小三看到的风景更盛,红女媚眼如波,笑言:“你们这些小厮,鬼话说多了,都不脸红了,是吧?”

成小三机智地反问:“小姐都能知道小的在背后偷看,我有没有说真话小姐不知?”

红女没了之前吓人的冷漠神色,却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奇怪神色,她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难不成你在青楼只学会了下跪求饶?”

说罢,她的玉足勾了起来,滑过成小三面庞。

这一刻,近在咫尺女人的清香远比那个时候更为强烈,它如同致命的毒药一般蚕食掉成小三最后的理智。赵四说得是对的,死也值了。而他这一次,就算让他死一千次也值了。成小三升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和胆量,起身上前,一把抱住了这个被他视为“浪荡”的女子。

红女想要挣脱,但成小三却更用力抱住对方。她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令成小三色心更大,加大了力道紧紧搂着她若如无骨的纤弱身躯。成小三的手揉着她的衣物,鼻子使劲地嗅着这股不可多得芬芳,清幽香味入鼻,令成小三更为疯狂。

他加大了力量,一把搂住红女,然后环住她的细腰,用力将她摁在一边的墙上。

红女说的没错,青楼长大的成小三,会的活计可不止下跪求饶。他不顾这女人究竟有着怎样高贵的身份,也不顾事后会怎样报复自己。他明白一点:自己要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青玄楼的男人。

婉转抽泣,哭得梨花带雨的瘦弱红女抽泣声落在成小三成了最好的催化剂,他解放开自己上下游走的手,准备更进一步之时。红女却趁机转过身来,不过她却没有趁机逃走,那双沾有泪珠的眸子布满了委屈幽怨,还有一丝成小三无法理解的麻木。

“见鬼,难不成那些家伙说得都是对的。”成小三心里有些难以置信,那些个前辈给他们传授泡女人的经验之时,曾提到过,在怎么烈,性子骄傲的女子其实心里和普通女人都一样,你霸王硬上弓之后,她就乖乖的。

红女还是呆呆的,眸子里却多了点灵气,她噗嗤一笑,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又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不仅仅我的侍卫会把你碎尸万段,那些个先生们还会杀光所有青玄楼的人,让你从小长大的好友都为你陪葬。你难道不怕吗?”

“怕?我们这种人,命最不值钱。而且那我得赶紧的,敢在那个老家伙来之前,把你办了。”成小三发狠地说道。

红女没了之前楚楚可怜的神色,媚眼又如之前一般妩媚流转,绽放着别样的风情,她一把搂住了成小三,使对方更贴近自己,然后说:“原来是亡命之徒,难怪有这样的勇气。你不是第一个在心中意淫我的男人,但却是第一个敢轻薄我的男人。”随后她话锋一转,目不转睛地望着成小三,然后主动贴近了成三儿,纤细小巧的手在成小三坚硬的胸膛上游走,眼神迷离,可言词却如剑锋:“成三儿,你愿意毁了道允学院,烧了天上林吗?我想在它们的灰烬之中为你起舞。“

……

成小三呵呵一笑,把红女推到了墙上,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这个女人,说:“好的,不过到时候你要穿上我挑选的衣服。“

“玄清儿,我的名字。“说完,她逐渐沉沦在自己的呻吟声之中。成三儿搂住了她的腰,从她雪白的肌肤索取着那股令他痴狂的香味。他是那么笨拙,却有力,颤抖之中的他大脑逐渐空白。

忽然,一道砰砰的落地声将这对欲行云雨之欢的男女吓醒。成小三吓得一一跳,他望向风土飞扬的坠落地点,见着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头发乱糟糟,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青年正在灰头土脸地爬起身,与此同时嘴巴还在骂骂咧咧着:“我去他妈的,老子躺在屋檐上晒个太阳,睡个觉,老天爷也跟我过不去,我他妈偷你家大米。“

看样子,这个青年嘴巴也是和赵四一个路数。

灰尘之中,青年走了出来,发现自己似乎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脸色不禁有些尴尬。成三儿脸色阴沉,要不是常年养成的隐忍脾气,估计早就一拳糊在这家伙脸上。

“抱歉,打扰了。”青年愣住,然后立马道歉,随后他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请问大门怎么走?”他又问道。

青年摊开手,一脸无奈的样子,指着那道高高的墙,示意自己没办法翻回去。

“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在成三儿背后的玄清儿站了出来,怯怯地说道,似乎她还没有刚从的惊吓之中恢复过来。

青年露出感激的神色,然后立马撒腿就跑。

“你叫什么?”不知怎地,玄清儿突然叫住了那个家伙。

“无名之辈而已,尊贵的小姐无需记住我的名字。”他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答道,然后消失在拐角尽头。

红楼院的街上,一个青年推开了门,穿着宽厚无袖大衣,手揣在裤兜的小孩哼着调,嘴里念念有词:

我们就是如此的一无所有

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活在当下

什么也改变不了

毫无意义的生活在下河区

我们在这里聚集

什么是自己存在的证明

互相矛盾是创造的节奏

这边和那里简直就是不同的世界

我们吮吸着手指总在无底的深渊

被利用完就抛弃最垃圾的奴隶

得到安息的时候一定只有死的时候

黑塔,或者应该叫做“天玄塔”。

侍女小雨没读过什么书,即使她有个读书的少爷。她觉得“天玄塔”这样的名字实在是太过于拗口,还不如就叫“黑塔”这样来得顺口,也贴合它黑黝黝的塔身。在下河区,没人不知道这座黑塔。就连小雨那边的家伙吹牛的时候,就会说我曾在离黑塔只有两百米的地方打工哩,似乎对于他来说,这让他享受到了入住天玄塔的优越感。

天玄塔,以一种傲然于世的姿势屹立在下河区的中央,超过四百米的高度让它成为独一无二的建筑。下河区没人知道这座塔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也不知道这座塔里的人是干什么的。初入天玄塔的每个人都穿着黑氅,用杀人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试图接近他们的人,手中卷烟升起的烟雾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小雨从未来过这里,更别说踏进这座黑塔。对于她来说,这座黑塔就像是一匹黑色的巨兽,会吞噬掉所有的东西,让人望而生畏。可今早她家的少爷带着她走进这里,就好像是走进了自家的院子,梳着高髻的,发间缠着红色丝带,穿着诱惑短裙黑衣的女人微笑着说:“小姐,请跟我来。”

一直是侍女身份的小雨听见有人叫自己小姐,受宠若惊,脸变得绯红,她低着头揉着自己朴素的衣角,不敢看向这位美得令人不能注目的女人。倒是她家少爷表现得宠辱不惊,很少地诠释他一直所说的“名士风采”,他拉住自家侍女,然后低声说:“你跟着她,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来。”

听见少爷的嘱咐,侍女小雨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对方来到了一个类似于休息室的地方安心等待着自家的少爷。按照她家少爷的说法,今天文启学院来这儿寻找“根骨极佳”的学生,而他比较幸运地能成为候选人之一,如果他能成功入了前来教书先生的眼,那他们就可以不用在这个地方,跟着这块土地一起腐烂,死去。

小雨相信自家少爷一定可以成功,不仅仅他是自家的少爷,还因为她家少爷还有着一个就连算命的,都觉得很大的名字——“墨非尘。”

在几百年前,有一个叫做墨尘的人,屠尽了天下所有的古妖。

随着吱呀的齿轮转动声,墨非尘脚下的升降梯开始向着十七层升去。他的目光放在了一根锈迹斑斑,表面如同蜂窝的铁管上,从中传来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女声:“元纪年357,三月十七,文启学院于下河区天启塔招生,请符合资格的学生在十点之前赶到天玄塔……”

不知怎地,墨非尘轻笑出声……当升降梯抵达十七层,他走出来的那一刻,墙上的钟摆刚好是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