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05:00,方逊、燕云、元达乔装打扮各带兵刃,挑选三匹快马骑上一溜烟直奔三蝗州,一路马不停蹄,寅时三刻,来到三崲州郊外找了一家客栈歇宿。第二天,三人吃过早饭,在燕云引领下奔卧虎寨,找了一个时辰找不到路径,向道店村坊打听,却没一人知道卧虎寨的方位,又找了一个时辰仍无结果,悻悻回到客栈商议。
元达道:“燕风本事再大,那卧虎寨也不是一张汗巾,想藏就藏的住。”
方逊看着眉头紧锁的燕云。
燕云自怨自艾,道:“都怪我愚笨,忘了出卧虎寨的路径,累了大哥、八弟。”
方逊安慰道:“七弟,不急。那卧虎寨即在三崲州,还怕它飞了不成?”
元达道:“大哥!我等歇息片刻再去找寻。”
燕云道:“找,世居当地的人对卧虎寨都一无所知,对我等外乡人真是海底寻针。”
方逊道:“七弟,静静再想想卧虎寨的路径。”
燕云愁肠百结,不遗余力搜寻着记忆。客房内悄无声息。片刻,燕云狂躁捶胸顿足,自我埋怨道:“唉!都怪我!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全然想不起来。”
方逊道:“七弟,少安无躁。你想不起来,有人能替你想想起来。”
燕云惊喜道:“谁?大哥,快说,快说!”
方逊道:“尚飞燕。”
燕云喜出望外,道:“对!尚飞燕。大哥真不愧是为官的,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猛然想起什么郁闷起来,道:“找,找她带路。不!大哥,我——我做不到。”
方逊道:“七弟素来行侠仗义当仁不让,遇到此事如何退缩?”
燕云道:“不是七弟退缩,尚飞燕乖戾无常,见她七弟如剥皮抽筋。还是大哥以衙门的名义去找她,她定不敢推脱!”
方逊道:“七弟糊涂,捉拿三崲州衙内燕风归案只能暗度陈仓,怎可声张、怎可以衙门的名义召她协助破案?”
燕云心烦意乱。几经商议筹划,方逊、燕云、元达暂回鱼龙县,之后由燕云独自去归云庄请尚飞燕。
燕云回归云庄匆匆见过母亲,听母亲说尚元仲等前日刚回,他急忙奔尚元仲家,一路盘算着如何能把尚飞燕带出来、如何请她情愿带路去卧虎寨,来到尚家大厅与“铁拐李”尚元仲、二侠“曹国舅”钱卓通、三侠“张果老”燕叔达七侠“何仙姑”柳七娘纷纷见过礼。
五侠客“吕洞宾”苗彦俊在真州城打死恶霸衙内姚勇贺之后风驰电掣直奔城郊五十里外的罗汉寺。罗汉寺是“八仙”秘密集会之所也是临时避难的所在,寺院方丈铉路大师与“八仙”交情深厚,将苗五侠藏匿起来。“八仙”有约定只要三日内有一位弟兄不见就去罗汉寺寻找、商议对策。尚元仲等见苗五侠三日不见踪影便去罗汉寺,见面后商量苗五侠去何处躲避官府缉拿。尚元仲想起了“金枪会”。“八仙”与“金枪会”素有往来,“金枪会”差人多次邀请“八仙”入伙,尚元仲等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婉言谢绝,今日苗五侠无处安身,就想起“金枪会”是很好的处所,众侠客把五侠客“吕洞宾”苗彦俊送到了“金枪会”的总舵定州的九旋八转虎狼巨齿山,盘桓数日,四侠“汉钟离”陆行德、六侠“韩湘子”萧岱英、八侠“蓝采和”樊云童陪五侠客“吕洞宾”苗彦俊留到“金枪会”,“铁拐李”尚元仲、二侠“曹国舅”钱卓通、三侠“张果老”燕叔达、七侠“何仙姑”柳七娘下了九旋八转虎狼巨齿山回到了归云庄。
燕云与“铁拐李”尚元仲、二侠“曹国舅”钱卓通、三侠“张果老”燕叔达、七侠“何仙姑”柳七娘,相互诉说离别近一年的经历,各有隐瞒。燕云把燕风认贼作父、尚飞燕沦落风尘瞒下了,请求千万不能将燕风作恶之事告于谢氏以免伤心。尚元仲等把五侠客“吕洞宾”苗彦俊“金枪会”入伙也隐下了。
大侠尚元仲、二侠钱卓通、三侠燕叔达、七侠柳七娘对燕风所作所为无不深恶痛绝。燕云把请尚飞燕去卧虎寨带路之事告于尚元仲。
尚元仲、钱卓通、燕叔达、柳七娘对燕风愤然但仍存怜惜之情,毕竟是燕伯正的骨肉,对燕风浪子回头仍抱有一丝幻想。
尚元仲敷衍道:“行侠仗义剪恶除奸原本是我八侠分内之事,也应该允许飞燕为你等带路,但是你现在是官府中的公人,吃粮当差你等责无旁贷,为抓捕燕风却要一个小女子涉嫌,就不怕丢了官府的脸面!再说我等与官府不说是冰炭不同炉也是素无瓜葛,燕典使自便吧。”
尚元仲话语不冷不热。
燕云很是窘迫,思虑片刻,道:“尚大叔!燕云并非卖亲求荣之辈,燕风是我的骨肉兄弟,抓捕他我是心如刀绞、蒙受着不仁不义的骂名,但是他为非作歹丧尽天良顽固不化,若不将他绳之于法多少良善将家破人亡!自幼受叔父们教诲剪恶除奸除暴安良仗义江湖,云儿不敢丝毫懈怠,暴不除如何安良?官府虽说肮脏腐败,但在缉拿恶徒燕风与叔父们剪恶除奸是殊途同归;望尚大叔助一臂之力,允许飞燕同往!”言辞恳切。
尚元仲、钱卓通、燕叔达、柳七娘闻之不觉面带愧色,由于怜惜燕风的私心而对其恶行避而不见。
行侠仗义半生的尚元仲面对言之凿凿的燕云想拒绝一时又找不到借口,道:“你看,飞燕愿不愿意随你去。”
尚元仲等于松了口,燕云辞别尚元仲等,去尚家后花园找尚飞燕。
尚飞燕眉花眼笑荡着秋千,秋波盈盈望着如痴如醉欣赏着自己的阳卯,二人不时的打情卖笑,院子充满了情意绵绵的气氛。燕云进了院子许久,阳卯没有发觉。尚飞燕像是看到了燕云越发表现的娇柔旖旎,对阳卯柔情似水,娇滴滴道:“次正阳卯的字!次正,快来,快来推我,看秋千都荡不起来了,快来么!”阳卯兴高采烈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秋千搂紧尚飞燕用力荡起来,二人如胶投漆两情相悦。燕云伫立良久,心中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中埋怨:大哥,大哥怎么就吩咐我这不尴不尬的差事!要不是为了差事,来着干什么,干什么!
尚飞燕见燕云有那耐力,也不理睬与阳卯玩得更加开心。阳卯也看见燕云也不理睬,与尚飞燕在秋千上显得更加甜蜜。半个多时辰,尚飞燕玩乏了挺住了秋千,轻蔑道:“燕典使,是来拿我、还是打我?在黄泥坡挨一掌,你以强欺弱,我后悔没有报官。现在不同了,你摇身一变可是衙门里吃皇粮的主儿了,爱打爱拿,我可身不由己咯!按个罪名吧?”
阳卯恶狠狠道:“公人的有啥了不起!燕云你有种现在把我锁进县衙,不锁你就是母人、就是我孙子!”
燕云面对一个刁蛮、一个无赖,心乱如麻怒火中烧,为了擒拿燕风不得不强忍着,所答非所问,道:“尚飞燕,燕某不是闲得无聊!燕风找你。”
尚飞燕听得“燕风”猛地一惊,迫不及待追问:“燕风,峻哥在哪?燕云你说——你快说呀!”
话说尚飞燕听的燕风找她欣喜若狂。燕云说完转头就走,尚飞燕急追不舍。阳卯急张拘诸像失了魂儿似的,气急败坏抢步拽住燕云,喝道:“你个鳖下的东西王八蛋!又来拐骗表妹,爷爷给你拼了!”举手打燕云。燕云拿住阳卯的手腕斜里一带,阳卯一个狗啃屎跌倒。燕云自顾走。
尚飞燕扶起次正,哄道:“次正,放心!他黑瞎子耍门扇——人熊家伙笨,就是拐骗也只有姑娘我拐骗他的份儿。我到看看他耍什么幺蛾子。你在此歇息,我马上来陪你。”
阳卯被燕云摔得疼痛难忍也寸步难移只好听尚飞燕糊弄,凄惨道:“飞燕,快回,快回!晚了就见不到你了!”
尚飞燕匆忙应声,心急如火去赶燕云。
燕云疾步走出三五里路出了归云庄下了八盘山,约莫阳卯赶不上,放慢了脚步,不一会儿尚飞燕赶来了。
尚飞燕气喘吁吁,急迫问道:“燕云,燕云!燕风在哪,在哪!你倒是说呀!”
燕云道:“昨日县衙的同行从三蝗州来,带来燕风的口信要你去卧虎寨,正巧我要到雄州办差路过三蝗州,若你要找他,我可以送你一程。”
尚飞燕听到燕风魂儿都飞了,哪去多想,匆匆道:“好!我这就回家整理行装,明日一早就去县衙找你。”
燕云道:“为了不给燕风添麻烦,你不要给别人说起去三蝗州,切记!”
尚飞燕应声,急匆匆回家收拾行囊。
次日冷晨。燕云早已为尚飞燕备好了马匹,二人两骑从县衙出发打马如飞直奔三蝗州。方逊、元达骑着马远远紧跟其后。两日后,酉正18:00十分,到的三蝗州南郊投宿缚虎客栈,草草吃过晚饭,二人跨马奔卧虎寨。
卧虎寨本名青羊山庄依山而建地势险要路径复杂,原来是大财主毛员外的,被燕风相中强行霸占,毛员外一家被逼的背井离乡。燕风把青羊山庄改为卧虎寨严禁闲杂人员进入,“卧虎寨”也只限于他的庄客打手知道,外人一概不知,方逊、燕云、元达寻找多时不知下落并不奇怪。
尚飞燕在前、燕云在后骑着马借着月光,翻山越岭沿着盘山山路迤逦而行,走了约一个时辰,远远看见半山腰灯火闪烁,大概一两里路程,来到“登云梯”,道路越发难走。燕云道:“上姑娘,山路崎岖骑马危险。”尚飞燕归心似箭跳下马快步而行。燕云早已下马,惊叫道:“慢走!前边有大虫老虎。”尚飞燕大惊失色掉头往回跑撞到燕云怀里。燕云疾速点住她的“哑门穴”,她顿时失哑、头晕、不省人事,拿出早已备好黑布头套罩住她的头,迅速将她扛上马背,自己跨上马,一并牵着她的马,悄悄折回缚虎客栈;回到客栈将尚飞燕搁置在炕上蒙上被子,锁好门走出客房;来到另一件客房,方逊、元达等候多时,三人会合照计划行使,穿好夜行衣,带上兵刃等擒拿燕风之物,出了客栈,骑马夜里怕目标太大惊扰了燕风,步行急奔卧虎寨。一个多时辰,燕云、方逊、元达来到“登云梯”。燕云、方逊、元达在“登云梯”山路上布好绊马索、在路两边树上置好九层捕兽网。这都是三人在鱼龙县精心设计好的如今按部就班,若燕风在山寨,由燕云将他引诱到天罗地网中;若燕风从三蝗州城归来,正好守株待兔一网打尽。一切布置停当,方逊、元达埋伏在“登云梯”山路旁边的林深草密处,燕云飞往卧虎寨打探。
已入三更天。燕云施展陆地飞腾的轻功,如燕子穿林,三五个纵身,翻墙跨院,转眼就跃到了卧虎厅的房顶;一式“枯松倒挂倚绝壁”,脚尖倒钩屋檐俯身,手指沾着唾液轻轻捅破窗户纸,往屋内窥探。
屋内灯火通明,燕风拥抱着一个妖姬饮酒作乐,欣赏着一群轻歌曼舞的歌姬。
燕云破窗而入,歌姬们魂飞魄散四处逃窜。燕风也是一惊,定睛看认得燕云,对怀里的妖姬轻声道:“美人儿去后厅等我歇宿。”那妖姬慌张而去。
燕风苦恼摇着头,道:“燕云!亏你也是个文举人,圣贤书怎么读的!有这么深更半夜——还从天而降——拜访人的吗!吓坏我的美人儿们,你,你赔得起吗!真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欠我的‘三千两银子’尚飞燕、还有给你的衣服连本带利三万八千两银子,再加上今天打破这红木雕花窗户一并三万八千五百两;虽然你是我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钱吧!明天可不是这个价钱了!”
燕云道:“燕风孽障!满身的铜臭气,除了钱你还认得什么!”
燕风寡廉鲜耻,道:“是!我就认得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没工夫听你讲经,还钱,还钱!瞧你个穷酸样,定是没钱。”怒喝道:“我真个是上辈子欠你的!你闲着无事干啥不好,偏偏来骚扰我、消遣我!我就是不知道,你咋就‘狗咬皮影子——没一点人味’呢!”
燕云道:“燕风!我也没时间给你费口舌。爹的祭日你也不会,娘都快气疯了,叫我带你回去给爹的灵位前上三支香,而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欠你的钱来日连本带利一并还你。”
燕风思虑片刻,道:“你带我回去,凭啥?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不过权且信你一回,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燕云道:“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