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昆仑,绝世仙山,玉泱立派已有千年,古朴巍峨的楼宇林立在云巅之上,飘渺神隐,宛若天宫。
清晨洪亮的钟声惊起一行仙鹤,同样被唤醒的还有整个玉泱的外门弟子。这是玉泱剑派每日晨课的钟声,众弟子闻声便起,推门而出,一律白衣负剑。只听“咻”的一声,无数长剑出鞘,横浮于主人脚下。顷刻间,数千玉泱弟子化作流光,冲破云霄,往折剑台去了。
昆仑之巅,有坪长宽百丈,自玉泱开宗立派以来,便是弟子习武练剑之所在。坪下周遭,断崖连叠,云雾缭绕间,隐约能看见不计其数的断剑,这些弃之深谷的废剑正是坪上玉泱子弟常年练剑所断之果。故,此坪得名——折剑台。
钟声结束之际,折剑台上,流光所至,皆是白衣少年飘然落地。
“剑起!”
台中,童颜鹤发的蓝袍长者发出苍劲有力的指令,双眼锋芒所至,无一人敢偷闲耍滑,这长者名唤印羽,乃是玉泱派外门传功长老,在这折剑台上执教剑法已有二十载。
“叮叮....”长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约莫半刻钟过去,坪上众弟子皆是汗流浃背,白衣半湿。
其中一名胖乎乎的少年更是累的气喘连连,握剑的手颤抖个不停。他看着与自己对剑的方脸少年道:“韩振,你小子这么大劲作甚,我手都震麻啦!”
韩振浓厚的双眉一挑,笑道:“黄少轩,瞧你这手抖的,怕是你自己肾虚吧。”他是外门里尤为出众的弟子,故而有些飘飘然。
“你!”黄少轩胖乎乎的脸气的鼓起,眼球瞪的太过凸起,看着有些渗人,只见胖子二话不说,连刺十二道剑招,招招针对周身大穴。
韩振没想到这胖子居然突然动真格,匆忙化开对方凌厉的剑势,内心虽有慌张,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怒:“黄胖子,你发什么疯,找死吗?”
“找死的是你!”黄少轩怒斥道,脸色通红,举剑便是疾刺。
这黄少轩乃是是将门之后,被送上山之前就是个纨绔子弟,他平生最恨的便是别人叫他胖子。三年前,他与一位富家少爷争夺青楼花魁,那富家少爷叫了他一声胖子,结果被他当众活活打死。这富少来头颇大,黄少轩之父虽贵为大将军,也不敢公然保子。最后得高人指点,送黄少轩上了这昆仑仙山,名为修炼实则是为了避世。
韩振哪里知道这胖子二字,于黄少轩而言有这么大渊源,眼见对方来势汹汹,自己若再不使出真功夫,还真有可能栽在这胖子手里。
“叮”
火光四溅,韩振横剑胸前,挡住胖子致命一击,但对方剑尖的剑气连绵而至,逼的韩振后腿数步以泄剑气。
“翻云覆雨!”韩振细喝一声,握柄之手一个翻转,剑身随之急速旋转,搅的黄少轩剑尖火光连连,剑气翻转而出,当真如暴风席卷,翻云覆雨。
黄少轩见自己宝剑就要被绞肉机般的剑气缠碎,当即注入浑厚真气于剑中,猛地向后一撤,终是避开了翻云覆雨。侧身跃起,肥胖的身躯跳至半空,略微显得有些滑稽。
可抬头的韩振却惊呆了,周围练剑的弟子们一脸惊愕,往外退散,其中有人喊道:“黄师兄!快住手!”还有不少人惊呼“天雨剑诀!”
只见黄少轩凌空挥剑,剑身灵气激荡,哗的一声散作漫天剑雨,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这招“天雨剑诀”乃是玉泱剑派外门弟子所学剑法的奥义,以真气注入剑身,再挥剑将真气凌空洒下,形成无数剑气,化作雨水般刺入地面。而将这招练到极致,甚至能震碎手中宝剑,以碎剑化有形剑雨,杀伤力更甚单纯的剑气。
显然黄少轩没有练到震碎长剑之境界,但这单纯的剑气之雨,亦不是凡人之躯可以抵挡的。
“青衣咒!”
韩振临危不乱,运起玉泱派入门心法,青光裹身,竟是一层真气护甲!
刹那间,剑雨坠地,撞出道道深坑,刺入韩振周身的剑气却如细雨入海,毫无作用。
围观弟子早已看呆,无论是天雨剑诀印羽还是青衣咒,皆是外门弟子所知的最强功法,练成这两门其中任何一门,都代表半只脚踏进了内门!
远处的印羽一改往日严厉作风,竟是饶有兴致地观赏起这场门内弟子性命相搏的私斗。也许这样精彩的外门弟子斗法,他已许久不曾见到了。
“剑极盾!”韩振长啸一声,手中宝剑,挥圈画圆,急速之下,隐约形成一把圆盾,将攻来剑气尽数反弹回去。
黄少轩气劲已消耗殆尽,剑气反弹,更是让他始料未及,当即乱了方寸,还好他体重过人,果断落地,这才避免被自己剑气反射。
正当黄少轩欲要反击之时,韩振起了先手,一招“开山决”劈出凌厉剑气,宛如巨斧开山,气势浩浩荡荡。
黄少轩刚刚落地,下盘未稳,已然无力闪避,吓得瑟瑟发抖,圆滚滚的脸颊血色全无。
“够了!”一声清脆喝令,印羽闪现黄少轩身旁,大袖一挥,将开山剑气撇向左近崖边巨岩。
“嘭”巨石随之炸裂,众弟子皆替黄少轩抹了一把汗。
爆炸之声太过巨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粉碎的巨石处,等到粉尘散尽,吓的干瞪眼的黄少轩大叫到:“石头后面有人!”
印羽白眉微蹙,看着烟尘中衣衫褴褛的单薄身影,眼中似有所思。
黄少轩呵呵道:“原是有人躲在石头后面偷师学艺。”他方才比试输了,生怕被旁人笑话,此时突然有外人闯入折剑台,自然要好好煽动一番,转移注意力。他这一问,果然奏效,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一阵清风,散尽烟尘,青衣少年,孤立崖边,一脸灰尘呛得他咳嗽了几下。
靠近崖边的弟子最先看清楚少年的模样,面有石灰,但掩盖不住五官的俊朗,剑眉星眸,发如长夜,若不是穿着有些破旧,还道是哪来的王公贵胄。
少年人遭受着众人质疑惊讶的目光,他握紧手中的扫把,麻利地清扫起碎石,尴尬地望着大伙,笑道:“我是来扫地的,来扫地的。”
“原来是你!”黄少轩这时才看清少年的模样,在场弟子都与他一个表情,惊讶且又不屑。他呵呵笑道:“臭驴子,你当我们傻吗,折剑台从来就不用扫,你不在后山守着祖师爷的牌位,跑这里偷师学艺,简直大逆不道!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韩振闻言轻蔑一笑,笑黄少轩转移注意力,拿他人泄气的手断实在高明,比他的武功高明多了。
“黄少!我真的是来扫地的......”扫地少年撒腿就跑,黄少轩紧跟其后,洋洋洒洒挥出三道剑气,每一道都锋利至极,足可断筋剔骨。
有弟子细声议论:“黄胖子这也太狠了吧。”
“你懂什么,他是为了给自己挽回面子,偷师学艺本就是大忌,他不出手废了吕子逸,印羽长老也会出手。“说话之人瞄了眼冷眼旁观的印羽,不禁打了个寒蝉。
原来这扫地少年名叫吕子逸,是后山祖师祠堂吕老头的儿子,这对父子并不算门派中人,顶多算是打杂的下人,他平时穿的破旧又要扫地,所以认识他的外门弟子都叫他臭驴子。吕子逸自幼顽皮,已经不止一次被人发现偷看外门弟子习武练剑了,以前因为年纪小,大伙觉得他就是一时顽皮好奇,并不觉得他能够无师自通学会什么,毕竟就是个下人所养的普通孩子罢了,若是资质好,师门又岂会不收他为弟子?也就没人跟他斤斤计较。
可眼前景象,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在黄少轩剑气的追杀下,吕子逸看似狼狈,拿着把扫把左摇右晃,边跑还边叫饶命,实则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有惊无险,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攻击。
“臭小子,有种别跑。”黄少轩气喘吁吁,刚才一战消耗了太多。
有几个平时和黄少轩走的近的弟子,为了讨好他,也开始抓拿吕子逸。不一会,就将吕子逸围住了。
“各位,别这样,我身上脏,都是灰。”吕子逸拖着扫把在地上胡乱扫,扬起不少粉尘。呛得围堵他的人往后退了数步,眼中全是对吕子逸的鄙夷和嫌弃。
黄少轩得意的走过来,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吕子逸,抖肩笑道:“我看你这下往哪跑。”黄少轩苦练三载神功,竟奈何不了一个打杂下人,面子很是挂不住,他觉得唯有将事情夸大,方能挽回颜面,于是长剑指着吕子逸,大声质问道,“说,你是不是来折剑台偷学本门功法的?你一个臭扫地的,哪来这么诡异的身法,莫不是旁门左道派来的奸细!”
“啊咧!黄少,你可别这样冤枉我,我打小就在山上长大,哪有时间跟旁门左道混呀。”吕子逸咧嘴笑道,“倒是黄少你,我听旁人说三年前你入门的时候就已经练得一身好武功啦?”
黄少轩气的跳脚:“臭小子,还想污蔑我?我入门前学的是自家武功.......”
“你别跟我解释呀。”吕子逸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扫把,“我只是个扫地的,可管不着黄少你是不是奸细。”
“满嘴喷粪!”黄少轩气的哇哇大叫。
韩振想气气黄少轩,拍掌对黄少轩攒道:“对,臭驴子句句离不开黄少,你说的对,他是满嘴喷粪。”
“哈哈.....”
吕子逸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其余人也开始哈哈大笑。
黄少轩一时没反应过来:“笑.....笑什么?”
他身边一个跟班嘴脸的弟子凑他耳旁轻声解释道:“少轩,韩振说你的名字是吕子逸喷出来的粪。”这人解释的时候强忍笑意。
声音虽小,韩振却听得明白:“别冤枉我呀,明明是你们黄大少爷自己说的。”
“对对对,黄少自己说的,是吧,黄少!”吕子逸笑的合不拢嘴,特地在说黄少二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仿佛在喷口水。
黄少轩气的头冒青烟,圆乎乎的脸渐显狰狞:“臭驴子!我要拔掉你的臭舌头。”
言语间,长剑挥舞,剑风呼啸,连出数招,招招刺向吕子逸的嘴巴。
吕子逸玩转扫帚,施展开了同样的路数,见招拆招,铺以身法,竟然打的有来有往。
“玉泱剑法”韩振越发对吕子逸感兴趣了,也许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吧,黄少轩讨厌的人,他韩振莫名想帮。
“黄少,打他,他居然偷学了我们的剑招。”有人吆喝着。
吕子逸仗着高绝的身法,巧妙避开剑气锋芒,否则拆这几招下来,竹子所制扫帚早就被削了。这把扫帚陪伴他十多年,从记事起,除了老爹,吕子逸便没和门派里其他人有过什么交集,更多的是遭受旁人的嘲讽和白眼,所以更无童年玩伴一说,这把扫帚倒是成了他唯一的伙伴。故而在黄少轩如此凌厉的攻势之下,他多次以身犯险,护住扫帚。
“我爹差不多要喊我回去吃早饭了。”吕子逸突然跳出战圈,扫帚往空中一抛,向上跃起,竟是将那扫把骑在了胯下,回首对黄少轩挥挥手,便要溜了。
众弟子傻眼了,他们只知道御剑飞行,御扫帚飞行还真是头一回见到,无不目瞪口呆。黄少轩急喝:“快把他拦下。”
瞬间,十余名弟子御剑而起,对吕子逸进行围拦堵截。
“奇怪,怎么出不了折剑台?”吕子逸骑着扫把,宛如灵蛇曲行,轻易摆脱围堵,可偏偏飞不出折剑台,明明直行,却总似绕圈,困在了这片小小空域。
韩振看着此情此景,浓眉皱起,思索片刻,偷瞄了眼一直没有出手的印羽长老。
印羽负手而立,望着天空上的追逐,任凭清风扶发,这份淡然,就好似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吕子逸飞来飞去,左闪又避,真气消耗之迅速,渐渐感觉吃力了起来。黄少轩利用车轮战术堵截他,追逐吕子逸的人一批换了一批。吕子逸本就是靠偷看学来的本事,基础自然没有这些受过系统教导的门中弟子扎实,御物飞行的速度急速下降。
两个外门弟子瞄准时机,飞身揪住吕子逸,“嘭。”的一声,将他按到地上。吕子逸这回摔的有点惨,还没来得及叫疼,就被赶上前的黄少轩拎起。
“臭驴子,看你往哪跑。”
“黄胖子,你输给了韩振,就拿我出气,要不要脸?”吕子逸自知落入敌手,肯定没好果子吃,也就不再对黄少轩客客气气了。
“你这偷窥狂才不要脸!”黄少轩听见胖子二字,怒火陡增,将吕子逸再次狠狠摔在地上,吕子逸直觉背部一阵巨疼,刚想破口大骂,却见黄少轩一剑刺来,直取要害:“去死吧,偷学武功的杂碎!”
“卧槽!”吕子逸被人按住,动弹不得,眼见死期将至,不禁吓的爆粗口。他刚一开口,一阵清风从他四周散开,带着绵柔劲道,居然将按住吕子逸那几人推搡开去,连同刺来的黄少轩,一起被逼退数步。
吕子逸慌心未定,见得此情此景,又不禁暗道:“乖乖的不得了,难道我练成了老爹说的狮吼功?”
正当吕子逸要嘚瑟地站起来时,一道寒光闪现眼前,光芒散去,蓝袍长者,鹤发飘雪,耸立于吕子逸身前,低头凝视着他。
“印羽长老!”黄少轩弯下腰行李,不敢在轻举妄动了。原来方才那股推力是印羽所为。
吕子逸大难不死,立马明白不是自己练会了狮吼功,而是被眼前这个老头救了。吕子逸对老头印象不差,因为这些年来,他几乎每天清晨都偷偷潜入折剑台偷看外门弟子学剑术。老头好几次明明发现了他,却也没说破,更不会像玉池殿里传内功的长老一样赶他走。
“长老,您.....您好哇?”吕子逸被盯的有些发毛。
印羽似乎不打算搭理吕子逸,转眼瞥向黄少轩:“少轩,方才表现甚好,韩振,你也过来。”
韩振闻言,踏步上前。
“我且问你二人,能折剑否?”印羽这一问,黄韩二人均是一愣,随即异口同声道:“不能。”
印羽叹息道:“你二人逞凶斗狠倒是挺能,罢了,此番六派会武,是指望不上你们了。”他语气甚是无奈,吕子逸听着好奇,问道:“六派会武是什么?折剑又是干嘛的?长老,你说来听听,他们不能或许我能呀。”
“臭驴子,别在这吹牛了,赶紧回去扫地。”韩振对吕子逸有些好感,怕他多言惹怒了印羽长老,到时真治他个偷师学艺的罪名,可就遭了。旁人听了吕子逸的话,无不细声窃笑。
“不自量力。”黄少轩冷笑一声。
印羽倒是回头瞧着吕子逸:“小子,折剑便是以真气自断手中长剑,你既已夸下海口,那老夫且让你一试。”言罢,长袖一卷,将黄少轩手中长剑卷起,抛向吕子逸。
吕子逸将扫帚暂置于地,接下飞来长剑,寒光耀眼。
“黄少,好剑啊!”吕子逸坏笑道,“待会弄坏了不要我赔吧?”
“你!”黄少许跳脚道,“就凭你这点破功夫,弄断我的剑?简直笑话。”
“废话莫说,小子,开始吧。”印羽喝止斗嘴。
吕子逸道:“印羽长老,我若真折了这宝剑,你得收了结界,放我回家吃饭。”
印羽赞许道:“你发现了,不错不错,你若真能折剑,既往不咎,我还另有奖励。”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吕子逸言罢,运起丹田内劲,将真气注入手中长剑。但之前御扫把飞行消耗巨大,他又未曾在玉池殿偷听到完整的玉泱心法,内功根基本就半吊子,单纯靠内力震断长剑是不可能的。只见吕子逸一脸便秘似得挤压内力进剑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臭驴子,你昨晚是吃多了辣椒吗?哈哈.....”黄少轩笑的肆无忌惮。
“牛皮吹大了。”
“滚回后山扫地吧。”
“自不量力。”
“不要再挤了,拉不出就回去吃点泻药,哈哈。”
“哈哈哈......”
耳听四面八方皆是嘲笑,吕子逸心中越发着急,从小到大,他受尽门派里同龄人的欺负和白眼,这次若不成功,以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狂吼一声。
“啊!”
“小子,欲要手中无剑,便要心中无剑!”
原本心态就要走向崩溃的吕子逸,耳中突然传来印羽浑厚有力的声音,字字戳心,荡净浮躁。
手中无剑,心中无剑?心中无剑......
“我明白了!”吕子逸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手持长剑,施展七十二路玉泱剑法的模样,招招都朝自己攻来。原来心中无剑,便是拆解自己心里所记得剑法,战胜了自己,自然能战胜自己手中的剑。
一时间,脑海中剑影闪烁。
此时,等着看吕子逸笑话的众弟子,都闭上了嘴巴,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脸上顿无表情的吕子逸。
黄少轩觉得奇怪,前一刻,吕子逸暴躁焦急的就要走火入魔了,怎么转瞬之间就归于平静,而且看他脸色,就像在沉思一般,与之前便秘般的表情简直天差地别。难道他.......
黄少轩刚有不好的预感,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就跟打脸一样,吕子逸手中长剑断成两截。
“好!”韩振拍手叫好,吕子逸这小子,光靠偷学,竟然能做到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日夜苦练都做不到的折剑,真是叫他又嫉妒又佩服。
“很好,很好,小子,你随我走。”印羽眼中闪烁着精光,御剑而起,带上还未来的及回应的吕子逸,抛下一群傻眼的弟子,化作流光消失在无边云海。
“我的扫把!”天空传来吕子逸的呐喊。
韩振低头看着地上的扫把,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