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穹,独自愁,冷月寒星,任韶华虚度,逝去匆匆,满路愁留。行尸走肉,死心人躯,只似曾,占伊怀抱。念过去,一心愁苦,淡忘伊的痕迹。若不是,红尘弄人,谁曾知,情最伤人,奈何过去如影,藏匿心头,痛也相随。匆匆数十载,如痴如幻,却方能,云淡风轻,淡忘昔日轻轻。”
莫老在送走少林方丈后,望着剑台上由一片绿布盖着的一柄剑,或许是有太多的思绪涌上了心头,不由得词由心生。
“诸位,首先,小老儿感谢诸位能给我这个过气的老人一点小小的薄面,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事务,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来到我这个小小的村庄,但凡小老儿有招待不周之处,敬请谅解。小老儿这里给诸位赔礼了。”说完,莫老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到场之人,莫不是在这江湖之中闯下赫赫威名之人,但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诸位英雄也不是无情之人吧,但不知,诸位家中有着几位美娇娘啊?”说完,莫老苦笑一声。而台下之人,闻听此言,不由得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只有一位年过花甲,身穿绿色长裙的老妇人,皱起了她的眉头,思索着。
“人老了,心也老了。年少之事,也差不多忘了,年少之人,也上了年纪了。只有男子汉的一诺,也算是对过去的一个交代吧。十年铸剑,只为伊人。柳儿,请上台取剑吧。”莫老望着台下,却见他的眼神坚定的同时浅藏着一缕柔情。
顺着莫老眼望的方向,那位绿色长裙的老妇人也舒展开了她的眉头,微微地站起身来,虽然人已花甲,动作却还是那么的优雅,红润的脸庞也只有眼角的几丝皱纹浅浅的卧在那里,想来平时定是保养得极好。她的头发依旧漆黑如墨,一只碧绿的玉簪子挽成了发髻。两颗玉珠垂在了她的耳朵之上。在她起身之后,台下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她转过身来,向着众人盈盈的施了一礼,微微一笑。众人陶醉了,想象着,她年轻时的模样,该是如何的光彩照人,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她转过身来,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地走到台下,微微地提了提她的绿色月华裙,脚尖点地,悄然落在了台上,好似一片柳叶随风缓缓而落,她紧紧的盯着莫老,眼神里微微的带着那么一丝丝恨意,却又含着那么一滴滴的泪水,忍者不肯掉落。
一步,一步。她轻轻地走着,缓缓地来到莫老面前,两个人离着不足两丈的距离,面对面的站着,就这样彼此望着对方,谁也不肯打破这一时的宁静。
愣了一会儿,那夫人轻轻地张开了她的红唇,好像要说出千言万语,却只是对着莫老说了三个字。
“你老了!”
“是啊!岁月总是这样匆匆地催人老,你我也已经几十年未见了,我已满鬓白发,而你却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那又如何呢?所谓红颜,所谓伊人,在你的心中却不知现在的重量还有几分?”那夫人紧咬着红唇狠狠地说到。
“物是人非!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柳儿,你我都到了这个年纪又有什么不能放下呢,你我当初身在江湖,好多事儿都是身不由己!如果有来世,你对我的恩情我会用一生相报!”
那老妇人闻听此言,只是微微一声苦笑。
“来世,此生你尚且如此,却又给我许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来世!来世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吧!此生,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难道来生便可以了吗?罢了吧!如你所说,你我都已经是这般年纪了,有些事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剑给我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君子一诺是不是值得往事!”
“好!”莫老回答道。
只见莫老来到那绿布之处,轻轻的将那绿布掀起,团做一团,放在了地上,双手将那一柄长剑捧了起来,转过身,来到老妇人面前。
“柳儿,请看!”说着双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那老妇人微微的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莫老手里的剑,轻轻地抚摸着那碧绿色的剑鞘。猛地,
她一甩手将剑甩了出来,一声剑鸣似夜莺的歌声如此的清脆悦耳。
她将剑横着端详着,只见那柄剑,长约有三尺模样,却比普通的剑细了那么半寸。碧绿色的一条剑脊,剑身轻薄,圆圆的剑锋透着凉意。她向剑柄看去,如一缕柳枝缠绕在了剑首之上,碧绿色的柳叶随风摆动,剑首之上镶着一块碧玉做成了柳树模样。
她端详了一会儿,轻轻地舞动了几下,发现此剑虽无普通剑的刚劲,却如柳枝般轻柔,轻柔里也饱含着韧性。
“这么多年了,你也总算是为我完成了一个承诺吧,你说是吗?”她对着莫老说到。
“是啊,此剑恐怕也是我这一生为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吧。剑我已铸好,请您取个好名字吧!”
“江湖事,多情却总比不过无情,而又有几人会舍得这儿女之情。人言‘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却不知,匆匆过后,恨又能余下多少,舍不得,终究却还是选择放下。问天,问地,却问不出这世间情为何物,问你,问己,却不知你我都有舍不得的心中执念。曾经的西子湖畔明月楼,曾经的心期盈盈杨东柳,现在也不过是半老徐娘。此剑,就当是你我这一声最后的割舍吧。此剑,名为‘问情’。”
她边说着,边将剑缓缓地插入剑鞘之中,转过身,向着台下走去。
莫老望着她的背影,两滴泪水从老眼落下。他失神了,似是陷入了往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