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西面,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桃林,此时上面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桃子。
一颗巨大的桃树下,整整齐齐堆了一堆桃核,还在以规律的速度增多。
上渊坐在树干上,拿着比自己脸还大的桃子凶狠的啃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终于忍不住将手中桃子一扔,趴在树干上呜咽出声。
哭着哭着就在树上睡了过去,梦到了以前的那些人和事。
五万年前,她不过是条将满八千岁的小龙,却因着生来是上古战龙所以早早修成人形。
不过凡界十二三岁的大小身形,整日调皮顽劣,将君山上下搅的乌烟瘴气。不是潜到海里偷老龟的珠子,就是跑去扯其它小龙的尾巴。
她还有个哥哥,大了她两万岁,叫做上涯。早些年拜在了北极崇华帝君门下。
君山上的日子日复一日,渐渐的让她没了兴致,她便想要偷偷溜出去找哥哥。
君山有护山大阵,她闯不过,一次次被弹开。摔得浑身是伤也不死心,怪不得她父君常说她最是固执。
当她不小心将手上血迹洒进阵中时,护山大阵竟然有所松动。所以她越洒越多,等到护山大阵开了的时候,她已经一点法力都没有了,额间龙印也消失不见。
她也想过回去,可是她出来了,大阵也合上了。她实在不能放血再开,再开一次她可能就成龙干了。
她出了君山,一时也没有个方向。她没有到过北极,不知道北极在哪儿。
但既然出来了,就没想过马上回去,回去还不被父君打烂了龙屁股。就漫无目的往前一直走着。
那时候,她不知道她走的方向是西极。也不知道东极和西极之间有一汪巨大的沼泽,沼泽之中有一尾巨蟒。
也不知道她龙族的一身精血皮骨有多少人觊觎。
她走在沼泽地里,踩住了黑漆漆的大蛇头,以为那不过是颗大石头。
大蛇抬起巨大的头颅,铜铃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她,里面闪过贪婪的目光,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我在这沼泽守了几十万年,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一条仙泽如纯净的龙,吃了你,我就能摆脱这蛇的身躯化龙了!”
这蛇眼神也忒毒了,她忍着惧意,故作镇定的向它大声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君山小公主,你伤了我我父君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蛇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你是你就是?就算是又怎样?三界这么大,我把你吃了化了你身躯元神,你父君又如何知道?”
说罢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口里流出腥臭粘液。她没有办法只能出于本能的求生意志,开始朝前跑。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臭蛇的肚子里化成粪土,那样也忒恶心了。
可是她那点道行,在这修炼了不知几十万年的蟒蛇面前根本不够看。
巨大的蛇尾她卷的快要窒息,正欲将她朝嘴里丢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看见天边飞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携着一把冒着寒光的青钢长剑朝蛇头劈下。
大蛇一声痛苦的嘶嚎,长尾一松放开了她。她急速的往地面坠去,却没有想像的疼痛,她落入了一个幽冷的怀抱,雪白的衣襟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她不知道是否每个女孩都会把在她遇到危险时,那个拔刀相助的人放在心上。至少在那一刻,在他怀中,她的心跳声来的如此惊心。
翩翩佳公子轻笑一声,声音如山间淙淙泉水,清冽好听:
“哪里来的小龙,唔!好可怜!”
还没有等她想着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她就昏了过去。
等她醒的时候,她已经在西极了,照顾她的仙婢说救了她的是西极的帝君。
帝君掌着这三界礼法典乐,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就是很有学问的人。他那样的人也合该是个有大学问的人。
檀越宫里,她哭的声泪俱下:“我叫尚圆,原本是宁江中一条小龙,家里姊妹兄弟众多,我是最没有本事的,很是被瞧不起。常常被饿饭不说,还老是是挨打。”
脑海中立即脑补了父君凶神恶煞拿着棍子抽她的样子,立即又挤出两滴眼泪。
“所以还请帝君收我为弟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哪怕您要拿我顿汤喝我也绝无怨言!”
思索了一会儿,“好。”
她向他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端过仙婢手中茶盏恭敬叫了一声:
“师父!”
从此她成了他的弟子。
哪怕因着这层身份,她的有些心思再也不能说出口。但是她想,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便好。
她听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弟子了,以前的弟子都已经在这天界任了职。他是位喜静的帝君,西极除了立法修典的仙官,就只有仙婢仙仆。她听着很是小小的高兴了一场。
既然作为在他身边唯一的弟子,就应该好好的照顾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