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想着,风易川便给了答案。
他目光瞬间转移向墨融天,伸出一手,颤抖着指向了他,痛心疾首的道:“那害了我儿与儿媳的罪人不是别人,老混蛋,那正是你那儿子墨擎啊!”
什么?
顿时,老头脚跟一晃,不稳的身形险险就栽倒在地,他震惊的瞪大双眼,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晌,才惊呼一声:“你这个糊涂的老家伙,你怎么不早说?”
那哪是墨擎啊,墨擎虽然混蛋了些,利益心又重了些,但他的儿子他还知道,他就算再胡作非为,也不会害自己的兄长,与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说到底,那一定是柳青岚的手段,她借刀杀人,早已不是一次两次。
墨融天心底恨的简直想要把天捅个窟窿,若是风易川早早说出实情,他那可怜的儿子儿媳,又岂会再步他们后尘?
可风易川却已经看开了似的,又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与你好歹也是半辈子的交情了,又知道你那脾气,难道我要为了报我儿之仇,逼你杀了你那儿吗?”
这样大义凛然的作为,并不是谁都能做到,风易川也恨,才断了与墨家几十年的关系,与风锦素又断了父女关系。
可他不是无情人,他外孙失踪,他怎么能不惦念?
墨楚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何风烈次次去为他说情,明明白白告诉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她当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太过让人震惊,太过让人难以负荷了。
这是一出前所未有的悲剧大戏,听了看了半晌,人们都回不过神来时,一直都保持着冷静淡定姿态的人,冷不丁的说了句:“你那东西,都在我的手里。”
当年还是收留他,将他带回万魔教的师父接待了风易川,那时他去了三年,失忆更让他对从前一无所知。
他就记得,那日风易川求了他师父很久,带着家财万贯,带尽了他手中的天才地宝,只求外孙一个消息。
他师父收了,消息却搪塞了一个。
如今想来,他不知道是该感激他的收留养育之恩?还是恨他的无情狠毒之心?
不过,那些东西如今确实都在他的手里,一样不差,似乎还未怎么动过,这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那么想来,帝绝补充了句:“来日给你送回去。”
碧云大陆消息最灵通的,除了暗夜宫、殷易枭,也就只有万魔教了,暗夜宫亦正亦邪,又不是买卖家,生意并不好做,殷易枭这种出神入化的存在更不会谁都能靠近的,唯有万魔教,靠的就是生意。
风易川的选择没错,人却选错了。
两个老头都在打击中各自失神,墨楚见状赶紧使了个眼色,左翼等人立刻驱散了那些不相干的,待只剩她们几个时,她看向帝绝:“哥,这里都是你的亲人了。”
爷爷、外公、表哥、妹妹、妹夫……
帝绝将她们一一扫视了一遍,在几人干巴巴的凝望之下,终于点头应了一声,缓慢的抬起手来,轻轻的,掀开了头顶上的黑色衣帽。
衣帽下的面具,在那一刹那间,倏地消失不见。
剑眉如画,眸深似海,那张终于视人的脸孔上,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每一处都仿佛留尽了岁月的痕迹。
那抹痕迹来自于熟悉,亦如他们的儿女再现,将所有的遗迹都刻画给了他,是那样的相似,简直比墨楚还要更像他的父母几分。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老位老者全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们望着帝绝,伸手想要触碰,却又被什么阻隔了一样,久久没有伸的出去。
时间,在瞬间凝滞,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被一双双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帝绝感到了满满的不自在,他是个不擅长联络感情的人,对墨楚也是一样,更何况这些人,但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他已经默认接受了。
如今,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来慢慢消化他们的出现。
气氛很煽情,同时很尴尬,风烈从仇恨中自拔出来,也同样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于是,就有些看不惯这气氛的调侃了句:“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突然觉得,往后这日子全都剩下逍遥了呢!”
表兄弟是万魔教主,丹药毒药外加仙药什么的,想要什么不是一句话给你一大把么?
虽然这想实在很无耻,可血浓于水不假吧?
表妹夫还是暗夜邪君,他摇身一变立马就身价翻上去了百倍不止,东陵国风家一族,也是有皇亲国戚的了人了。
这都不威风,还什么是潇洒?
龙千邪闻言直接瞥了他眼,一脸似笑非笑,满口了无人道的说:“暗夜宫住久了,可是要伙食费呢,你不知道?”
风烈:“……”
一眼就被戳破了心事,这也太狠毒了吧,心里羞愧着,他赶紧把苗头指向了帝绝:“暗夜宫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妹夫不管食宿,兄弟总会管的。”
联络感情,他是认真的。
占便宜,他也是认真的。
可不解风情的帝绝,当即回了一句:“万魔教的伙食费,其实也很贵!”
风烈嘴抽:“……”到底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帝绝话说完,那面具就跟变戏法似的,一眨眼便见他的脸庞遮住,他抬手戴好黑帽,转身便走,边走,边慢悠悠的说道:“吉时快到了,还拜堂成亲吗?”
这个才是重点,耽搁了吉时,全暗夜宫都完蛋了!
龙千邪眼波流转,宠溺的瞟着墨楚,一抹邪魅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下一秒,他长臂一收,墨楚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飞在半空,她笑着问:“那些都是你一个人准备的吗?爷爷也你记得要人接来的?可你怎么会想着把我外公也接来?你不知道我从前与他关系很仇视吗?”
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龙千邪满脸无语的看着墨楚:“你觉得,我该先回答哪个比较好呢?嗯?”
墨楚笑,美眸宛如琉璃般璀璨诱人,靠在他怀中甜腻的道:“一个一个回答,直到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