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万妖宫。
妖王镜躺在兽皮制成的软榻之上,旁边有个服侍他的侍女,拿着一瓶幻金醉,放到薰炉里,燃着香气。香气牵牵绕绕,勾得那镜妖乐不思蜀。
“幻金醉的效力真是让本王醉生梦死啊。”妖王瘫在床榻之上,双眼朦胧,嘴里不停地吸着幻金醉的香气。
“看来妖王还是如此的享受嘛。”万妖宫内殿来了位不速之客,他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夹杂着几分不明说的意味。
妖王镜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看向来人,打量了一番,长期服用幻金醉的双眼早已浑浊,他扬扬手试图呼唤宫外看守的守卫。
“来人……来人!”镜妖无力地摆手喊道。
“妖王还是别废力气了,以您如今的体态,怎么还会有人效忠您呢?”来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对镜妖身侧的侍女骂道,“还不滚出去!想让我杀了你吗?”
侍女吓得哆哆嗦嗦地跑了出去。
“来人!给本王喊人来!”镜妖对着逃跑的侍女大喊道。
“王上希望喊来什么人啊?是您培养百年的鸩族死士?还是那帮已经被我弄倒的酒囊饭袋?”来人一步步逼近妖王,妖王吓得往床榻里退,紧贴在床背上。
妖王镜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竟流下涎水来,愤而一指:“你到底是谁!你离本王远一点!你想做什么!”
“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那人一掌将床榻前的香炉打翻,里面的幻金醉倾洒出来,香气瞬间挥发消散。
“你做什么!给本王停手!”妖王近乎癫狂地冲到香炉前,一把抱住它,将洒出来的粉末抓放回去。
他神态低迷消沉早没了一界之主的光彩,只剩下沉迷剧毒的疯癫和软弱。涎水和鼻涕齐飞,泪流不止。
“瞧瞧你吧,什么德行。以王上这样的神智还能继续做万妖之王吗?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那人一把抓住妖王的手腕,将这残破无力的躯体一把扔到榻上。老妖王被扔在榻上,磕到额头,他哼哼唧唧痛苦地抱住脑袋。
“想知道我是谁?我就是那个被季辰一掌打碎肉身苟延残喘的水妖!原本妖后死了,妖王之位便是我唾手可得之物,你只不过比我多了一点点运气,却素餐尸位,令妖界沦为魔界附属!你何德何能久居王位,我只不过拿走我应得的东西!”那人嚣张地吼道,老妖王被恐吓地瑟瑟发抖如同筛糠。
“你,你是水芙蓉!”老妖王颤抖地指着他,唇上已经毫无血色。他知道水芙蓉便是之前的水相,变幻莫测妖力深厚。
“对啊。是我。”水芙蓉阴险一笑,脸上尽是猖狂和得意,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当日若不是牢里有积水,我及时地藏进了水里,恐怕便真的魂飞魄散了。妖王是不是应该感谢季辰,让你我再有相见之缘?”
“你闭嘴!如今本王才是妖王!你休想,你痴心妄想!”老妖王撕心裂肺地喊道,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捶着自己的胸口。
“凭妖王现在这副德行,哪里还是我的对手?你身为妖王,百年鸩族死忠王室,却被你炼制了鸩毒!你何其迂腐,将那魔尊当成了跟你一样的白痴吗?魔尊赐你剧毒,你却当成灵丹妙药,分明让你沉沦至此,你却感恩戴德!你不知所谓,不知好歹,还妄想久居王位?简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水芙蓉一把将他从床榻上提起来摔在地上,摔得老妖王鼻青脸肿。
水芙蓉稳了稳心神,俯身看着那垂死的老妖王,已经被他攻破了心理防线。他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老妖王也不要想你们镜妖那帮懦弱无能之辈能搭救你,魔君紫堙为何扶你为王,不过是因为你们镜族皆是贪生怕死之徒,而你也是垂垂老矣,可以很好的控制在手里。”
水芙蓉说完,站起身来,调制着香炉里剩余的幻金醉,点燃了香炉,递到老妖王脸前,那镜妖如同看见美食一般扑了上去。
水芙蓉往身后一藏,老妖王竟在地上爬着,爬到他身后。他像逗弄一只濒死的牲畜,眼里皆是不屑和鄙夷。
“想要吗?想要的话,就请妖王写一份罪己诏,昭告妖界,将王位禅让于我,我保证以后会有用不完的幻金醉,您还是会跟从前一样,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水芙蓉轻蔑地看着老妖王,引诱着他写下禅位诏书,他冷哼一声,“妖王不要想别的了。您没有其他的选择。您已经离不开幻金醉了,我若现在一把将幻金醉毁掉,您恐怕会立马横尸于此。我让您写罪己诏,不过是为了留您一命。”
疯癫的老妖王浑浑噩噩地点头,扑到香炉之上,狠命地吸了起来。
水芙蓉垂手抚摸着老妖王肮脏的头发,他毒辣的眼神自然没有人看到,只听他对老妖王说道:“您,不要想着以后还有反扑的机会。因为我,杀了您,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妖界十一月末,老妖王镜妖昭告妖界,以罪己诏谕,将妖王之位禅让给前妖相水芙蓉。
妖界十分震惊,原来当时失踪的水相并没有死。如今卷土重来,竟然做了妖王。
老妖王镜妖一族本就懦弱无能,失势之后,再无音讯,有妖族传言,镜妖一族归隐妖界山林,不问世事。
老妖王终日沉迷于幻金醉,无法自拔,在位期间,也从未压榨妖族。妖族众妖根本无心在意谁做妖王,任王室风起云涌。
新妖王水芙蓉继位之后,却铁腕手段统治妖族,妖族平民不可直视妖王,不可非议妖王。见到妖王车辇,要行大礼,平民小妖要终日默念水族心法,学习练功,不可悠闲度日。妖界众妖终于感受到了王权的压迫和统治。
新妖王水芙蓉每月准时派人去魔界领取幻金醉,他甘愿为魔界臣,可没有人知道,那些毒药,都是被他转而赠与老妖王了。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