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严华,严华没睁开眼,伸手搜寻手机,感觉有人往自己脸上喷热气,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另外一双眼睛在自己旁边瞪着自己,惊得严华急忙躲开,仔细一看,是妹妹严涵两手托着腮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
“你在做什么,大清早要吓死人呀”严华气急败坏的训斥自己的妹妹。
严涵没有回答,最里面嚼着口香糖,依旧一脸思考的盯着哥哥看,严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大清早的,你跑我这里干嘛?”
“你说那?”严涵还是盯着哥哥的眼睛爱答不理的回答着。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不回家、不带孩子、不管你那个小男人了吗?”
“哥,你别打岔,我就问你,昨天我给你说人家谭晓丽要来,不叫你出去,结果你不但出去,还半夜才回来,你能给你妹妹我解释一下,这放假了,你还夜以继日,在忙什么那?”
严华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说实话,他其实很心疼自己的妹妹,可是自己这个妹妹,总是热衷于为自己的哥哥着急,严华威胁、恫吓、威逼利诱都没效果,所以也就当自己的妹妹还是小孩子,她说什么,自己都不去理睬。
严涵看哥哥不理睬自己,穿好衣服准备走,急忙从床上跳起来,伸开双臂堵在门口。
严华实在受不了妹妹的无理取闹,只好边洗漱边问她:“那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严涵一听就是一肚子气:“你说什么事情,我苦口婆心劝人家谭晓丽留下来,人家还说在这样,感觉人家上杆子求你来了,你现在既然问我到底什么事”。严华放下洗漱用具,看着气急败坏的妹妹。
这时,严母走了进来,看了严涵一眼,又把目光盯在严华脸上:“华子,我想我昨晚和你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妹妹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孩,妈妈也仔细看了,女孩子话不多,挺有眼力见的,妈妈试过来人,这孩子,是个好好过日子的,人家知道你有孩子,也不介意,而且,人家还没结过婚,妈妈觉得,很合适,你就去好好和人家聊,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妈妈不想在掰碎了心去劝你了”。严妈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看妈妈走了,严涵急忙拉着严华到自己房间去了。
谭晓丽正坐在严涵的床上看书,严华这才仔细看这个女孩子,谭晓丽是妹妹的同学,老家在山区,家里除了父母,就是她哥哥、她妹妹和她,山里人因为环境的局限,生活还是很拮据的,她的父母辛苦拉扯他们兄妹三个,为了叫谭晓丽和她妹妹以后能有出息,她哥哥上完初中,就去城里打工挣钱补贴家用,她的父母除了地里辛苦劳作之外,还帮其他相亲做活,因为谭晓丽姐妹两个能上大学,乡亲们帮了不少忙,那时候所谓的帮忙,只能是经济上的帮助,谭晓丽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房租和基本生活费,其他的都一分不少寄回家里,因为妹妹还没毕业。
看到严涵拉着严华进来,谭晓丽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脸颊微红的看着地板。严涵看了一眼禁不住笑了,这俩人,还真有意思,都是不多爱说话的,算了,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严涵想到这里,就对严华和谭晓丽说:“哥,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帮妈妈做早餐,做好喊你们”。
严华没吱声,倒是谭晓丽急忙说:“等下,严涵,我….我和你一块去”说着就准备跟着严涵一起出去,严涵转身推住了她,说:“算了,我们家厨房小,你们两个呀,还是好好聊吧,对了,晓丽,你昨晚不是和我说了很多吗,可以现在和我哥说呀”,说完,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严华尴尬的看了妹妹背影一眼,对谭晓丽说:“那个….那你先坐吧”,谭晓丽低着头哎了一声,有点紧张的坐在聊严涵的床上。
厨房里,严涵嘴里吃着半片黄瓜,再问妈妈:“你就告诉我,我哥到底什么意思吗?谭晓丽人真的不错的,上大学就我和她最合得来的”。严妈低着头在做早点,头都没抬的说:“涵涵,你呀,还是不了解人呀,妈妈当着你的面给你哥那么说谭晓丽,一是不想叫你难看,另外也不想叫谭晓丽尴尬,你说你了解人家,你又了解多少,什么事,还是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不是有句老话吗: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严涵听着妈妈的过来之言,也不知道怎么说:“那…….那您到底觉得他们合不合适呀?”
严妈溺怪的看了严涵一眼说:“哎,你这个孩子,还是改不了你的急脾气,先叫他们自己处一段时间再看吧,你哥离婚六七年了,可你没觉得,他还是没忘记徐月轩吗,你哥哥,是个重感情的人,这不,昨天,他去见刘艳去了”
“什么?他又去见刘艳去了”严涵一听,大喊了起来,严妈急忙说:“喊叫什么,真沉不住气,去,喊你哥和谭晓丽下来吃早点”,严涵负气的奥了一声,就去喊哥哥和谭晓丽去了。
这顿早点吃的很温馨,严华和谭晓丽也没有了刚见面的扭捏,吃完早点,谭晓丽早早起身,抢着去刷碗,严妈笑着没有阻拦。
严涵看谭晓丽去厨房洗碗去了,坏笑的看着哥哥,也去了厨房,进去之后,严涵从背后拍了谭晓丽一把,谭晓丽转过头,严涵瞪着天花板对谭晓丽说:“看起来,聊得不错呀,要不,我们的谭大美女,会急不可耐的讨未来婆婆的欢心吗?”
谭晓丽脸红了一下说“去,说什么那,我和你哥就呆了十几分钟,能聊什么呀,我想洗碗,那是因为从昨天到现在,伯母很和蔼,我觉得不好意思,想做点事感谢她”
“切,你说的你自己相信吗?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了,都是千年老妖别给姐玩什么聊斋,说吧,对我哥感觉怎么样?”
“你哥….人很好的,虽然……话不多,不过,给人的感觉很踏实”
“你就这点追求吗?”
“严涵,说实话,我和你一样大,可我们的生活遭遇是不一样的,你从小,不愁吃穿,我不一样,我小的时候,路上捡到的一块煤、家里每年收成的粮食、玉米,甚至一把面粉,都很宝贵,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离我家有十里地,每天要很早就要往学校走,穿的衣服,是妈妈把她的衣服改小我穿的,我穿不了了,就给妹妹穿,我们那个山区,是真的穷啊,可能你不相信,我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要拉着妹妹拿着水桶,去几里外接水,我们家有个水窖,可那还真是杯水车薪,每天早上,我都要早早去排队接水,老乡们知道我和妹妹在上学,每次我们去了,他们都会让给我们,有的老乡甚至把自己接了半天的水,倒给我们,不叫我和妹妹耽误上学,所以我现在什么都很珍惜,外面见的人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我只想找个善良、老实、靠得住的人,不叫自己受伤害,不叫父母为我操心担心,现在你也看到了,离婚率那么高,我怕找不好自己也面临那样的情况,我陪不起的”。谭晓丽说完,眼里露出感激心酸的泪水。
严涵听完谭晓丽的话,眼圈也红了起来,她摔了一下头说:‘没想到,你考虑的还真远,难不成,我哥你还是很中意的吧?’
谭晓丽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家的人,都挺好的,你哥,是个好人,只不过,不知道你哥是咋想的”。
严华吃完早点,和妈妈说了一声,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谭晓丽洗完碗,严涵要带她去哥哥房间,被她妈妈叫住了,她妈妈说:“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嘛,就算他们两个能成,也不是一早上就可以的,你看把你急的”。
严涵吐了一下舌头,拉着谭晓丽想自己房间走去,谭晓丽听了严涵妈妈的话,也羞臊的脸红了起来。严妈妈苦笑着无语的摇了摇头,然后敲了敲严华卧室的门,严华跑来打开了门,严妈妈进去坐在严华旁边,不说话的看着严华,看的严华莫名其妙的。
严妈妈说:“小华,你觉得怎么样?”
严华故作不知的问:“什么怎么样?”
严妈妈看儿子装的样子,故作生气的在他头上拍了一把说:“你给我装什么装,那个谭晓丽,比你小10岁,家庭条件很一般,看样子也是个老实的孩子,只不过,像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要么就是持家过日子的,要么就是贪婪成性的,妈妈来问一下,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严华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母亲说:“妈,我知道,这几年,你为我操了不少的心,现在严宇都上大学了,你还在为我操心,怎么说那,谭晓丽是个好女孩,可是…….”
看儿子忽然停下来不说了,严妈妈侧眼看着他问:“可是什么?”看严华还是不说话,严妈妈接着说:“小华,我昨晚提醒过你,其实你是不是想说:可是,刘艳来找我了,我以前喜欢过她,怎么怎么的,小华我告诉你,你和刘艳,有缘没分的,从你当兵走,她出嫁,你们的缘分就尽了,我就再给你说白一点,就算我同意,你爸爸那道坎,你也过不去,当年你爸爸和她爸爸,关系多好,你们的事,她爸爸一句话,就说没了,难道你和她的事她家里真的不知道吗?当然,妈妈这么说,有点小肚鸡肠,可是小华,人都是这样子的,当初你们的事,乡政府甚至全乡都没几个不知道的,自从你们的事黄了之后,你爸爸好久都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唉,不说这些了,总之,妈妈就一句话,你和她再也不要来往了,乘早断了,不要叫你爸爸知道生气”。
父辈的事情,严华也知道一点,当初爸爸严诚远是农业大学毕业分配到乡政府的,那时候还叫公社,而刘艳的刘云贵爸爸,因为成分问题,连个队长都不是,刘云贵几乎天天来严华家里找严诚远,严诚远就千方百计为刘云贵帮忙找人,最后刘云贵当了队长,半年后大队选举,又是严诚远帮刘云贵当上了大队支书,当上支书的刘云贵,来严华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几年后,因为刘云贵是村支书,就自己承包了村里的鱼塘,有了很好的经济来源,就四处跑路,没几年,既然爬到了乡长的位子,而严华的爸爸,却还是乡政府副乡长,从那时候开始,两家所谓的关系,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可是社会的发展,叫你目不暇接,严诚远虽然心里面也恨刘云贵,可由不得不小心翼翼配合工作,但是两家心里的隔阂,却从没解除。
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严华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这确实是上辈人的恩怨,可是又能隔的多远哪,自己确实对刘艳的感情不一般,甚至说,自己这辈子,在心里谁也不能和刘艳相比,包括前妻,可是自己要四十了,回过头仔细想想,自己就没做过一件叫爸妈开心的事情,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