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小翠看着坐在书桌上面正捧着书读的上官玉瑶浅笑嫣然,随后便拿着水盆进了去。
“主子,今日倒是比往常晚起了一些。”
上官玉瑶轻笑,随后看了看小翠的衣着,转眼便又捧着书看了起来,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你戴着那蝴蝶花样的发簪了?”
小翠闻言轻笑,将手中的水盆放下,又看了看里房:“不过是觉得那花样看久了,有些厌倦了。”随后小翠又将房中的被褥拿来出来轻笑道:“主子,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被褥折叠好。”
上官玉瑶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看那被褥轻声笑道:“习惯了。”随后,上官玉瑶顺着窗户瞟了瞟门外,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外头,怎么这般吵?”
小翠抱着被褥将其放到一个能晒着太阳的地方,抬起眼睛对着上官玉瑶轻声笑道:“这不是到了七夕了吗?我想着,府中也该添些气氛了。”
自从上官玉瑶担任丞相后,便再没了节假,朝中事物繁多,而上官玉瑶却总要在其中挤一些时间出来,陪着她和上官正。
她知道,上官玉瑶想多给他们一些温暖。
可是,每晚她看着书房里面的那个女子,那一盏微弱的灯芯,那几声咳嗽,她的心总是悬着的。
上官玉瑶总是这般,什么都替别人思虑好,然对于她自己,她总是欠着的。
如今好不容易因着宫中大选,上官玉瑶这才有了两天节假,她又怎会放过。
想到此,她忙从梳妆台前拿起那一把白玉梳子,浅笑着走到上官玉瑶面前,上官玉瑶见着,又拿起那本书卷,轻声笑道,转过身,使她的秀发方便被她梳着,上官玉瑶道:“待会力气轻点,我怕疼。”
小翠闻声,自是笑了起来,谁又能想到,在这朝廷上天不怕,地不怕,在这战场上不曾眨眼的玉相,竟是这般怕疼痛。
想到此,她的心却又疼了起来,她强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问道:“主子,竟是这般害怕疼痛,为何还要如此折磨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那寒毒,那蚁毒,哪一种不要人疼的放弃,然,上官玉瑶竟是死死的撑了下来,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未曾流过。
上官玉瑶闻言,出了会神,看着那满天的落叶,便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她想伸出手抓住一片树叶,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还在里屋,随后只见上官玉瑶又拿起书卷,轻声笑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
小翠闻声,将手中的白玉梳子放下,随后又拿起一梅花发簪将上官玉瑶三千秀发挽上,又问道:“值得吗?”
上官玉瑶闻言轻笑,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站起身来,随后又走到那梳妆台前,拿起那红纸对着小翠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与你讲的故事?”
小翠闻言点了点头,她想起来了那日她也曾问过一句:值得吗?
而那日上官玉瑶答道:在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有的只有你愿意不愿意。
上官玉瑶见着,将那红纸抹过嘴角,小翠望着上官玉瑶只见红衣倾城,又是一种风韵。
她记得,上官玉瑶从前最爱便是蓝衣,最不喜的便是红衣。
如今,却是都变了。她变了,上官玉瑶变了,南王变了,思远变了,就连长宁也变了,而关于知意,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她不知,知意是否也变了,她却只能感叹,这时间过得太快,快得她还没有接受,而所有的人却都是变了。
她不由想起,三年前,她母亲离去时,上官玉瑶站在她的身边,眼神温和,拉着她的手,对着她道:“小翠,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拉着上官玉瑶离了书房,随后她指了指站在丞相府门外的男女,对着上官玉瑶轻声笑道:“主子,你猜他们为何会来丞相府排队?”
上官玉瑶皱了皱眉头,瞟了瞟门外的众人:“不是来面试府中的家丁,丫鬟,婆子的吗?”
小翠闻言,捂嘴笑了起来:“没想到主子竟是连这都猜不出来。”
上官玉瑶闻言,皱了皱眉头,对着小翠问道:“难道,我猜错了吗?”
只见阳光散在上官玉瑶身上,分外谜人,上官玉瑶的容颜本就是绝色,温婉可人,如今再配上那皱眉头的神情,又添了几分童趣,而那站在门外的众人先是看痴了,随后又添了几分嘈杂。
小翠摇了摇头,看了看那门外的众人笑了笑,随后拉着上官玉瑶离了那处,轻笑道:“主子,你忘了吗?如今是永兴盛世,众人虽会为了这些事情排队,但也不至于如此嘈杂。”
上官玉瑶闻言,心中疑惑非但没有解决,反倒是眉头又皱了几分,上官玉瑶又问道:“那是为何?”
小翠闻言,看了看上官玉瑶,随后捂嘴轻笑起来:“那是因为众人都说,玉相大人,女装倾城绝色,男装更是风华绝代。”
上官玉瑶听着,望了望自己的衣着,随后又看了看天空,轻声笑道,这五年,她倒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姑苏三氏,生而风华绝代。
随后上官玉瑶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老茁,轻笑几声,只是没想到当年上官玉瑶为傲的芊芊白素手,会变成如今模样。但很快,上官玉瑶又收回心神,浅笑嫣然,对着小翠问道:“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小翠很快摇了摇头,随后又牵着上官玉瑶的手,在她的耳旁轻声道:“主子,似乎忘记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上官玉瑶闻言,先是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随后又低了下去,什么日子呢,随后她轻笑,她倒是忘记了,这些年,她太忙了,也太累了。
她抬起眼,仿佛看到了一个刺眼的东西飞了上去,于是,她抬起头,只见那漫天的孔明灯,上官玉瑶眉眼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上官玉瑶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浅笑嫣然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