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夫人与三房等到京已经过去了近半月,眼看着便要到二月二,德王的大婚已经着手操办了,范家也早派了人来进行六礼事宜,眼下婚期已经定下,错过皇子们的婚期,定在了二月二十六。紧接着侯府也着手准备,六礼已经过了一半,青三元却仍没有要与青颜交谈的意思,这不由令她深感惊奇。
倒是青珑在抵达的第二日就不安份起来,撺掇老夫人与江映月说项,让青颜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反被江映月一句:“颜儿正在待嫁,不方便出游为借口一次次堵了回去。”
随后不久,又听闻父亲青长贵在由外院回内院的途中与三夫人偶然相遇,虽只是礼貌性的打了招呼,却仍然令人不喜,再者三夫人回去之后将自己关在房中两个时辰,如此不同寻常的举动,使青颜警惕心大作,而后想到自己即将出嫁,不能无时无刻的防范,便将此事于柳嬷嬷细细说了,并嘱咐:“定要严加防备,女人若爱而不得定然会做出极疯狂的事情,当初在青州所发生的事情便是血的教训!”
又过了几日,青颜的落霞布庄终于开了起来,这铺子前面是店铺,穿过后门便是个三进的院子,青长梅搬了过去,茉莉的母亲王婆子被她派去帮着青长梅打理内宅诸事,自此她来京城后的第一份产业正式建成了。
翌日二月初二,满城张灯结彩,比起靖王与安南玲珑公主的大婚丝毫不遑多让,可见德王的威严与权势是如何的滔天,也由此让青颜等人明白,再怎么打击王泰久,他的势力仍如盘根错结的大树,稳如泰山。
而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在迎亲的队伍之中竟有江惜仁,且从他的神色之中能够感觉到他是真的为德王开心,这般一幕落在他人眼里,众说纷纭,一说他攀附权势,明知道外甥女是太子妃,还选择德王;一说德王虽说不若太子仁慈,却也拥有帝王之才,跟随他也是正确的选择;一说或许是青府为保两全,所以才有了此举措。
青颜的马车停在巷子中,她于马车之内看着江惜仁远去,微皱了皱眉,自那一日放榜后就再未见过他,若不是曾收到他的传信说是在朋友家中,她都要报官寻人,不想他口中的朋友竟是德王,别人不知,难到他还不知自己与德王之间早已是势如水火,他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至于他人口中的攀附权势等言她是半分也不信的,这可是她的亲舅舅,为人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六妹妹,既然都出了门因何不前往德王府赴宴呢?”青珑坐在车内,不甘心地皮笑肉不笑地道。
“三姐姐怕是误会了,此次出门只是来看看铺子,并没有前往德王府的打算,再者德王可没有给我送帖子,难不成三姐姐收到了?”青颜嗤笑,想着她得知自己出门,便如牛皮糖般跟上来的场景就笑更加开怀。
“我......瞧六妹妹说的,你这当朝封的公主,未来的世子夫人都没收到帖子,我了届平民如何能收到?”她面色难看,更要怒斥,想到以后的日子还要指望青颜,便硬压了下来。
青颜看着她涨红的脸,起伏不定的胸膛,不自然的笑容,歪了歪头,明亮的桃花眼闪了闪道:“许久不见,三姐姐倒是成长了不少!”
“人总是会长大的!”
“姐姐说的是!走吧!”青颜点点头,又敲了敲门板,马车晃悠悠地行驶着,不久便抵达落霞布庄后门,两人在丫鬟的服侍下先后下了马车,王婆子忙开了大门,迎二人走了进去。
德王府
新人拜过了天地,送入了洞房,外面的酒宴也开始了,江惜仁代替德王于宾客之间游走,相谈甚欢,即便是有人对他挖苦嘲讽也一概略过,进退有度,行为举止充满了正气之风。
人群中吴忧民望着他不住的点头,双眼之中充满了赞赏,太子王泰安坐在其身旁看到这一幕,复杂的转过视线。
“殿下,这江惜仁可是那贞渝公主的舅舅?”吴忧民忽然道。
“正是!太师可是觉得此人不错?”
“的确不错,一举一动颇有风范,正气凛然,时下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不多了。”吴忧民丝毫不掩饰对江惜仁的赞赏,此番举措却惊得其子吴忠君额头冒汗。
如今谁人不知,太子与德王已势同水火,自家父亲身为太子太师居然夸赞德王的属下,太子会如何想?弄不好可是要灭门的。
是以他心惊胆颤的吃罢了饭,带着老父亲出了德王府的门,上了马车才将心放了下来,然而回到府里之时,这颗心又被吊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他何时糊涂至此?
“看什么?还不去将你三弟唤来?说起这儿女婚事,终是要父母之命,媒唆之言。”
“父亲,您当真要如此?”
“自然!”
“可是那江惜仁已经投靠了德王,而您是当朝太子太师......”
“糊涂!为父是太子太师又如何?难不成就捆绑在太子身上了?君儿,为父早便于你说过,咱们吴家自始至终只效忠皇上,至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就不是咱们所能决定的,可懂?”
“道理儿子自然明白,只是夺嫡总是伴随着血腥,您身为太子太师乃是皇上所封,不能选择,可如今若是与那江惜仁结亲,无疑在宣告咱们吴家已经选好了队。”
“不必管他人如何想,你只需明白,江惜仁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与他结亲,说不得日后咱们吴家还要靠他保命!”
吴忠君听此便明白,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转身找了三弟吴忠仁夫妻前来,而后将此事与之说了,终是定了下来将吴沛姬许配江惜仁。
太子府书房
王泰安面色阴沉的坐着,常天佑亦沉默不语,显然对于江惜仁投靠德王一事皆令他们有些吃惊,且无法接受。
“贞渝可说了什么?”
“婚事将近,她不便出门,只怕还不知道此事。”
“是不知?还是另有打算?”
“殿下何意?”常天佑脸色有难看起来。
王泰安不语,只转头盯视着他,二人寸步不让,甥舅两人首次有了口角。
吱嘎——
房门应声而开,太子妃青玥走了进来,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接过身后冰琴手上的茶盏分别放到王泰安和常天佑的面前道:“明明没什么事儿,你们两却争起来了,当舅舅的可还有舅舅的样子?外甥可还有外甥应有的恭敬?”
两人闻听此言,皆转过视线,喝着手中的热茶,仍不言语。青玥见此,挥退了下人,坐了下来,看着他们两个仍坚持己见不退步,掩唇而笑。
“看看你们,竟像个孩子。这江惜仁投不投靠德王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颜儿定然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别人不知,难道你们不知?那德王几次要颜儿的性命,这世上有多少人愿意飞蛾扑火?”
一段话说完,王泰安面红耳赤,常天佑不动声色,而后想到之前刚得到的消息,似乎吴家有意与江惜仁结亲,这也难怪太子急了,想来他也是失了些许理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去找颜儿,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思及此,语气柔和地说着,而后转身离去,王泰安越发觉得脸发烫,看向娇妻温柔的目光,焦急的心终于缓解了许多。
青府
青颜才回房间,常天佑便不请自来,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很是心疼的抚着她娇俏的脸。
“是关于舅舅的事情吗?”她温和一笑,而后将头一歪,左脸就这样全部躺在他的手心,温暖的触感使她的心更加柔软了。
“你知道?”
“今天去了趟铺子,正巧遇上德王迎亲队伍,看到舅舅在里面,似乎很受重视。”
“他的为人我虽了解的不多,却知道不会轻易低头,这之中可有内情?”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自放榜那日之后就再没见到他,直至今日才知道他原来一直住在德王府中。”
“那你对此怎么看?”
“怎么看?舅舅是绝不可能投靠德王的,这之中肯定有咱们所不知道的内情,找个机会与舅舅见个面吧!”
“最近很累吧?”常天佑不再过问此事,而是看到旁边放了一堆绣品,越发心疼起来。
“还好!都能应付过去,倒是你,怎么来得越加频繁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咱们总私下见面,不定要说什么呢!”
“随他们去说。不过你倒是可以安排人于府外盯视着,或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能够逗你一笑。”
“有趣的事?什么事?”
“再等等,你自然就知道了,我还要回趟太子府,那些绣品不想绣就不要绣了,少了什么你青平与我说,我让人去买,定不会出差子。”
他说完,就匆忙离去,几个跳跃翻过院墙,是那般的轻松惬意,又行云流水,青颜见此下意识的嘀咕:“该把院墙增高了,太不安全!”
以寒、以萱听此面面相觑,这院墙原本只有两米高,后来公主让加高一米,还要再增高,那不是要四米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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