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见他这般模样,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青平便将王大牛带了下去,常天佑则吩咐费力将林飞等三人押入夜杀军独有的大牢,这可是重要的人证,万不能有失。
与此同时,大理寺牢狱之外出现几十名黑衣刺客,除却为首是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其他人皆是蒙着黑色布巾的汉子,他们遮住了大半容貌,除却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再看不到其他。
咻——
随着他们的跑动,不断有暗器自他们的手中飞出,守在大牢之外的守卫接连倒下,竟是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没多久,所有守卫尽皆倒下,紧闭的牢狱之门被打开,为首之人猛挥右手,一行人便鱼贯而入,昏暗灯光下的牢房,在他们闯入之后,无论是守卫还是狱中的犯人,皆被其用暗器一刀毙命。
到了太子王泰安所在的牢房,只见他一身洁白囚服,面向墙壁,背对着铁门,平静地侧躺在床,好似周遭的嗜杀之气并不能影响他分毫。
那为首之人,双目微眯,一枚星形的银色暗器出现在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之上,而后顺着铁门间的缝隙扔向床上“熟睡”的人。
嘭——
然而那人在暗器射来的瞬间,飞身而起,轻松躲过了暗器,那枚星形飞镖就落在了床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们果然来了!”
原来躺在床上的并不是王泰安,而是夜杀军中十二将的子鼠,名为鼠,却没有鼠的纤细,反而是浓眉大眼,身材也要壮实许多,而其身形也刚好与王泰安相似,这才骗过了那些人的眼睛。
“十二将?”为首之人声音沙哑,令人听不出其本来面目,可即便如此,依旧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与杀意。
“不错!在下十二将子鼠,不知阁下是谁?因何要对太子殿下出手?”
“杀、无、赦!”那人却根本没理会他,直接下了命令。
子鼠怪叫一声,自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血红色鞭子,在他的舞动之下,凡是扔进来的暗器尽皆落在墙壁与地面之上,而后一声巨响,铁门被他一鞭拦腰抽断,紧接着他便一冲而出。
与此同时,其他藏在暗处的十一将也杀将出来,虽说那些刺客皆身手不弱,可与十二将相比还是要差上许多,眼下他们且战且退,还算有些法度。然倒下去的人更多,当他们冲出牢房之时,五十几人已经锐减至三十人。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王泰安在哪儿?”才出牢狱,那为首之人便森然道。
“我们也再给你一次机会,摘下那面具,自报姓名,痛快招供,届时定会给你留个全尸。”申猴笑嘻嘻地说着,言语轻佻,却又带着一丝血腥。
“臭猴子,你以为你耍根棍子就是话本上的齐天大圣了?信不信我将你的破棍子剁碎了,再把你那笑嘻嘻的嘴缝上,废了你功夫,按上个采花大盗的罪名,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还要受一辈子的骂名。”
“你——”他听此,顿时极红了眼,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猴哥儿,你听他说这些,就知道此人定是卑鄙小人,又上不得台面,所以才看不得咱们好!”亥猪肥胖的身躯挥舞着两只镏金锤,一锤砸碎一名刺客的脑袋,不过眨眼之间就又死了几人。
“说得不错!依我看,今儿来的这些人也就是小毛贼。”十二将中唯一的女性卯兔斩杀一人后道。
那为首之人见十二将轻松占据上风,脸色阴沉着又挥了挥手,暗处便又冲出五十人,与眼下的二十几人汇合一处,刹那间十二将被受到了打击,只因再次冲出的五十人明显要比之前那些人的功夫要高上一层。
如此一来,十二人没时间耍嘴皮子,只能专心对敌。那为首之人满意的点点头,又向牢房望去,果然在牢房的角落有一首光闪闪发亮,仔细观察,有短有长。他双眼再次眯起,飞身而起,直奔那亮光传来之处。
“都准备好了?”才至此处,一名穿着夜杀军特有黑色服饰,与常卫有些相像的男子走出阴影,再细细看去,便可发现该男子腰间的腰封与十二将不同,十二将的腰封是黑色,并绣有象征各自名字的属相动物,可此男子的腰封竟是金边黑底回字纹,可见此人定是有些身份。
“人在哪里?”为首之人没有接他的话,于他面前亦没有应有的卑微与尊敬。
“我自是知道在哪儿,但只有一次机会,你必须一击即中!”
“带路!”
随即两人也不多话,像着牢房深处行去,不多时二人又回到了王泰安的牢房,夜杀军男子在床铺之上摸索了阵子,而后轻轻一按,轰鸣响起,床板刹那升起,一条幽黑的通道出现。
“夜杀军真是好本事!”那为首之人万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他们竟能够挖出一条暗道。
“我夜杀军的人数虽少,但个个精锐,各有所长!”
“夜杀军个个都是好汉,可你常军可是个另类!”那为首之人沙哑的声音嘲讽着他的背叛。
原来此人竟是夜杀军的军师,亦是常卫的亲弟弟,不同于常卫的忠心耿耿,他早在很久以前便背叛了夜杀军,背叛了武柱国侯府,只是无人所知,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荀子平得知,他为了自保便将自己的罪名嫁祸给了他,又怕他至死不走,是以调查了杨平之的所在,最终导致了荀子平的逃命之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夜杀军再厉害,也不过是生活在暗处的影子,我常军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只是做了常人会做的事情罢了。”
为首之人不欲与其辩驳,只想着要在今夜杀死王泰安,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前行,没多久这条暗道豁然开阔,一间石室出现,王泰安正平静地坐在石床,两人的出现并未使他有丝毫的慌乱,仍旧端坐着。
“死到临头还如此淡定!”为首之人道。
“不必与他多话,快快了解了吧!”常军生怕夜长梦多,催促着。
“要是你能出手,又何必走这一趟?”为首之人缓步走出,随即飞快使出一记掌印,直奔王泰安天灵。
扑哧——嘭——
鲜血四溅,人体飞起撞到墙面,又重重落地。常军有些傻眼地看着地面上受了重伤的面具男子,又转头看向王泰安身后出现的荀子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还活着,更加没有想到他不仅回来了,且内功深厚,若面具男没有受伤,两人联手或可还有一丝机会,眼下看来是半点成功的可能也没有了。
“常军师,几年不见,你倒是过得很是潇洒!”荀子平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这当然是托你的福,不仅好好的活着,还遇到了名师,内功大涨!”
“那又如何?外面的厮杀很快就会结束,你以寡敌众又能撑到几时?”
“切!天真!”荀子平嗤笑着,王泰安坐在那里亦是无奈的摇摇头,两人的模样哪里像是瓮中之鳖?更像是看到了他的末日,如此场景令他心中的愤恨瞬间滋生。
“天真?我常军虽晚你几年加入夜杀军,年纪也不如你大,可我能爬到军师这个位置就说明我比你聪明,比你有能力,你一个笨如猪的丧家之犬,侥幸得以活到今天,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凭什么?就凭你再聪明也逃不出世子爷的手掌心!”荀子平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常军心下一凛,他一直都知道世子的手段层出不穷,谋略更是不在他之下,是以面对世子的时候,他都是小心再小心,自认从未在其面前露过一丝马脚,可现在他却有些不安。
“今夜的行动非夜杀军不能参与,如今子平出现在这里,你这个军师难道还想不明白?”王泰安起身,双手负于身后。
常军听此,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脚下意识的向出口后退,那面具首领见情形不对,起身就走,荀子平与王泰安见了也不阻拦,只后者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然常军却不敢再动,因为他知道荀子平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没多久,通道中传来声响,脚步声稳健而沉重,常天佑的身影出现了,他看着常军,双眸之中有痛惜。
“十二将,带常军师去,好好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离开半步。”
“诺!”
常军被带走了,来时意气风发,去时万念俱灰。常天佑看着精神萎靡的他,想到还在榆林关拼命的常卫,心便感觉到阵阵刺痛。
“荀大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世子爷哪里的话,属下本就是夜杀军的人,助世子除内奸正是属下份内之事。”
“还好你回来了!”常天佑很是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想到那日通过青颜的安排终于与之相见,本就感情深厚的两人,不需多言便已经明白事情大概,随即二人叙旧之后便打算制定除内奸的计谋,不想未等实施,太子便出了事故,是以计划变更,不过好在一切顺利。
“外面情形如何?”王泰安惦念着青玥,连忙问道。
“太子妃已经进宫侍候皇后娘娘,想来太子妃当初小产一事,娘娘已经得知前因后果,只是眼下皇上年岁已大,生性多疑,不宜现在发作,否则定要认为殿下坐稳储君之位,便不顾兄弟亲情。”
“本宫知道,只是担心玥儿,如今她无事便好!”
“殿下也不必心急,明日您便可恢复清白之身。”
“是颜儿有安排了吧!”
“是!颜儿为此忙至四更,眼下刚回府歇下。”
“苦了她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
“诺!”
走出大牢,一行十四人才发现已至五更过半,虽然依旧是暗夜,可空中的月光已失了许多光芒,大牢内外尸体遍布,血流成河,然他们却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离开,有些事只有摆到面前,人们才愿意相信世事并非如想像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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