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作者:怪味薯片      更新:2019-09-11 10:04      字数:5719

“什么?药方被换了?”宓休对此事似不知情,听了胥连的话,脸上满是惊诧。“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事是容姐姐发现的。”百里念说道,宓休将目光投向容真,容真上前将自己是发现药方的经过告诉了宓休。

“这药方开了两幅,一幅在我这保管,一份自掌门手中开出后,便由师兄带下山交给了和合铺的老板,是以我才会向师兄询问。”

“此事事关重大,还未查明,又关系到你师兄的声誉,你既知道药方被换,就应先告知于我,怎会这般不知轻重!”宓休斥道,他将手掌拍向床边的。

“掌门教训得是!”

宓静姝见胥连被宓休训斥,心中难受,但又敢违了宓休的话,只能默默得站在胥连旁边。

“此事我会追查清楚,药方一事不许再向他人提及。”宓休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五人离开关栋的住处,胥连与宓静姝两人心情都不太好,一路上也无话。不光是胥连与宓静姝,就连左栾与容真似乎也似是有着心事。容真藏着秘密,百里念是知道了,可左栾又是在忧着什么事?难道只是因关栋被袭?

百里念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疑神疑鬼,她怎会对栾哥哥产生怀疑,容真的事情,她是亲眼见到了,可栾哥哥一路上都在陪着自己,对自己无微不至,事无巨细,也几乎天天都与自己一块,她怎么可以平白无故就对他生疑呢?

她心里总不安,或许是因这段时间看见这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突然想起容真说想早些离开这,她心里也有那么一瞬闪过这个想法了。

天阴沉沉的,本以为有雨,但是终究没下下来,可是却闷得慌。各人心中有事,回去之后,也再无交流。

百里念惊醒时,还刚到二更,她出了满身的汗。她做了不好的梦,梦见左栾与容真皆离开了她。虽只是个梦,但她心中非常难受,她翻来覆去一会,再也睡不着,起身决定去找左栾。

她想此时左栾大概是睡着了的,但他有时会看书看得很晚,不像她,她一般一更天的时候就歇下了,不知今日他有没有看书。

外面已下过一场雨,看地面的泥土,雨应该下得不大,此时云已散,月亮也已经出来了。她与左栾的住所离得并不远,比容真的还近些,只是也不在一处。她一脚刚迈出院门,就看见一个人,她急忙撤回身子,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她望着那背影,脑中想起那日见到容真与宁自行见面时,也是这情形。

或许,左栾只是有事情要处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去做?也许是像自己那晚去唐宣的住处一样,只是去查线索,她虽这么想着,但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叫住左栾,而是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左栾在一处停下,黑暗中现出一个身影。百里念他细瞧了一会,发现那人竟是罗方。

此刻的左栾让她觉得极为陌生!她听不清两人在交谈些什么,但她可以看清左栾的神色,左栾不应是温文如玉,气质儒雅的吗?那眼前这冷傲孤清的人是谁?

左栾与她说过,世外庄不会限制他们的自由,他只是世外庄中很普通的一人,他也与她说过,自己与罗方并不是很熟,可是,若真如他所说,罗方对他怎会是如此恭敬的神情?

她开始厌恶起乌华门这个地方,为何来了这,每个人都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左栾很小心,见到罗方,还四处望了望,不知对罗方说了什么,两人又一同往别处去了,或许是他觉得这里不太安全,百里念没有跟上去,而是折回了院内。

“关栋出了事,你却未来向我禀报,我便知你出事了。”他吃晚饭时,发现了罗方留给自己的字条,这才来了这里。

“我遇到了宁自行。他伤了我,本来要杀我,但是听见了乌华门弟子的声音才作罢。”

“图呢?”

“宁自行走时并未拿着地图。”

“关栋是宁自行伤的?”

“先是朱雀堂堂主伤了关栋,但她似不是为图而来。她走后,宁自行又来了,两人打了起来,关栋的胳膊便被宁自行废了。”

“你盯了他这么长时间,可有查出他将图藏在什么地方?”

罗方低下了头:“属下惭愧!”

百里念回到房中,一夜未睡,她想了许久,虽觉可疑,但还是决定相信左栾。她告诉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不应该怀疑左栾,罗方是世外庄的管家,左栾是世外庄的人,他们相见并没有什么奇怪,世外庄向来行侠仗义,即便左栾有事瞒着她,也许也只是世外庄的事。

想通了这点,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天刚微亮时,她起了身,想了想,决定去关栋那里走一趟,现在这个时候已能看清,乌华门内的人又还未起,行事起来比较方便。

关栋的院内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不似昨日那般有光景惨淡的味道。因时间太早,这院中又只住了关栋一人,她便没有太在意,进了院后,也未放轻脚步,径直朝屋子走去。可也因关大清早的四下寂静,她似是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声响。她心中一紧,提起神来,抽出夜宇双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进了房后,她却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关栋还是昏迷躺着,她仔细将屋内找了个遍,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躲着。但她不敢放松警惕,心中还是觉得奇怪,难不成方才她听错了?

她又将房中仔细查了一遍,依旧没有看见什么人。她更觉得奇怪,但当她往桌上看时,似是明白了什么,她走至床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关栋,忽而笑了。百里念将一手的夜宇短剑交至另一手上,快速点了关栋的穴。而后拿起一把短剑,弯下腰,架在关栋的脖子上。

“你不睁开眼睛瞧瞧么?”百里念说道。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百里念勾起笑容,继续说道:“你方才起来喝水时,衣袖被水弄湿了。”

百里念见关栋依旧毫无反应,并不觉得恼怒,而是将短剑从关栋脖子上拿开,慢慢下移,最后停到了他的左胳膊处。

“你说你右胳膊被人卸了,努力一番,还可用左手练剑,若是左胳膊再被砍断,那可真成废人一个了。这掌门之位怕是轮不到你了,你平日里在乌华门与他人关系又不好,能不能留在乌华门还是个未知数,即便留了下来,做个无臂闲人,也要受尽白眼。”她说完,将剑刃对准关栋的大臂,手上慢慢加大力道。

“你想怎样?”关栋睁开眼睛,恨恨地盯着百里念。

“不想怎样。”百里念收回力道,但短剑依旧停留在他的大臂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关栋不说话,还是盯着她。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胳膊到底是被谁砍掉的?”

关栋不是她问此为何,但惧于现在被她胁持,还是回答道:“昨日我才回到院内不久,便出现了一个女子,我并不认识她,可她却说要教训我,真是个疯婆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怒睁着眼睛,带着愤恨。

“那女子长什么样子。她可还说了什么?”

“长得娇媚至极,穿着一身红衣,与你差不多身高,丹凤眼。”关栋回道,顿了一会,又说道:“我的胳膊便是被她砍断的。”

是桑柠,百里念想起昨日在望日亭瞥到的那抹身影应就是她了,她还在乌华门!只是她为何说要教训关栋,她与关栋应是无来往的,难不成是因为关栋与胥连起冲突的事,若她真是因为此事而砍了关栋的手臂,那她也太心狠毒辣了一些。

“她是何时砍断你的胳膊的?”

“申时三刻。”

“你撒谎。”百里念猛然加大手上的力道,关栋的衣服上湛出一丝血迹来。从关栋的住处到望日亭有一段距离,若是如关栋所说,他手臂是桑柠砍断的,她那时在望日亭内根本不可能看到桑柠。

手臂的疼痛让关栋的额上湛出汗来,他没想到自己的谎话会被百里念戳破,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着百里念,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怎么说。只是他看见百里念逼迫的眼神,终于放弃了抵抗:“是,但她的确来找过我,只是她刚离开,又出现了一名男子,我的手便是他砍掉的。”

“真的?”鉴于他方才说谎骗了自己,百里念不是很相信他。“你可认得他?”

“不认识。”

“那他长什么样子。”

“眉宇宽阔,昂藏七尺,说起话来冷冰冰的……”

“那他来找你是为何?”百里念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关栋回道。

“一个外人闯进乌华门,砍了你的手臂,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和我说你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百里念呵道:“你以为我会信么?”

百里念觉得关栋口中之人应是宁自行。

百里念想起了那日在唐宣住处见到了宁自行与桑柠,桑柠来乌华门似是为了胥连,但宁自行显是冲着地图来的,地图在宓休手上,他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是宁自行砍了他的手臂,但他似乎有意隐瞒,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他和宁自行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难道还是因为地图?只是宁自行若动手,不是应该直接去找宓休吗?为何会在关栋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样一来,他行动不是就更加不便了吗?他即便不把乌华门放在眼里,也没有必要为自己找麻烦。

“我真的不知道。”关栋索性闭上了眼睛。

百里念觉得若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错,那关栋手臂被砍一事定与地图有关。但她理不出个头绪,不知这事发生到底为何。

“他是不是来你这寻东西的?”百里念想了想,决定再诓也一诓。“那个东西是地图对不对?”

关栋猛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百里念,百里念见他的反应,知自己猜对了。

“原来你也是冲着地图才来的乌华门。”关栋笑了,轻蔑地说道。

既然他这么认为,那便照着他的想法问下去得了。

“你既知道了,那便赶紧告诉我地图在哪?”

“地图自然是被他抢走了,否则我又何以会失了一条手臂!”

“被抢走了?地图不是那日我交给你师傅了么?为何会在你这被抢走了?”

关栋听此言,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是话不能收,他见百里念眼打着转,不知在想着什么主意,惟恐她想着什么其他的法子来对会自己,看她刚才的行径,也不是好惹的,便索性告诉了她:“我师父那的地图是假的。”

“你师父那的地图是假的?”百里念百里念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看来,宁自行也知道那地图是假的了,否则也不会来关栋这抢图。

“那真地图怎么会在你这?”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地图是我在唐师叔那找到的。”

“什么时候找到的?”

“唐师叔死的那天找到的,我平日里常常注意着他,所以对他的事情比较了解。”

“所以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唐师叔?”唐宣不是关栋杀的,他还没那个本事,但他既然能找到地图,他也就很可疑。

“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砍了我手臂的那个男子,他不是也在找地图吗?”

“你起了私心,所以背着你师父把地图给藏了起来,可还是被人给抢走了。”百里念接着他的话说道:“你师父也早就知道了他手上的地图是假的对不对?你说你常常注意着唐宣,也是你师父的授意吧!”否则那日宓休拿到那地图不会是那幅神情。

关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还些事情要问你,第一,你为什么要把杨长老的药方换掉?”

“你知道了?”关栋有些惊异:“这么久以前的事你也查了出来?哼,其实我只是不喜欢胥连,只要杨师叔没了,没了靠山,那么胥连在乌华门也就成不了大气候。”

“即使杨劲廷没死,你对他也不应该有所顾忌,毕竟你才是掌门的关门弟子,接任掌门之位的首选。”百里念笑了:“我看是因为宓静姝中意之人是他,而不是你。一是你本就喜欢宓静姝,因而对他心生忌恨,二是你怕宓静姝嫁了他,宓休就这么一个女儿,心一软,会重新考虑接任掌门的人选。所以你才会选择先对付杨劲廷,胥连的话,你肯定也是不会放过的。”

“你还真是聪明!”关栋的眼有些戏谑的味道。

“那,下毒害杨长老的人也是你?”

“下毒?”他的神情瞬间转变:“你说杨师叔是中毒了?”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不是突发的疾症吗?”

百里念见他神情似是真不知情,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下毒之事还有待查究,药方之事算是确定了。

“我再问你,上次武林大会苍云堡中的那个黑衣人是不是你?”

“武林大会?上次我因有其他事情,便未跟着师父一起去苍云堡。你问这做什么?”

关栋的招式明明和苍云堡中黑衣人的一样,但是他若没去苍云堡,那黑衣人是谁?他的武艺是宓休亲自教的,宓休与地图之间的关系也甚是微妙,轸水蚓又叫那人掌门。这样看来,宓休十之八九便是那黑衣人了。

百里念收回手中的夜宇短剑,直起身来,他既然是装着昏迷,又有意隐瞒着与宁自行的事,那她便不怕关栋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了。“你既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醒了,那我便帮你一把,装嘛,就要装得像些。”她说完,便伸手点了关栋的睡穴。

百里念出去时,天又亮了许多,她忙往自己的住处赶。回去的路上也遇见了一些乌华门的弟子,不过那些人只当她是起得早,无事出来走走,也就没在意。

她回到住处的时候,要经过左栾的住处,她走到他的院前,犹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栾哥哥,栾哥哥。”她喊道,一如既往。她决定要相信左栾,谁还没有自己的一点秘密,况且他见得是世外庄的管家罗方,又不是其他人。

“今天起得这么早?”左栾打开房门,见到百里念,又皱起了眉头:“听你声音倒挺精神,怎么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有嘛?”百里笑道:“可能是昨晚有些冷,没有睡好。”

左栾迎她进了屋,百里念正准备倒杯茶水喝,被左栾阻了下来:“这是过夜的冷茶,还是别喝了,待会喝些热的。”

“对了,栾哥哥,我发现了一些事。”

“我说怎么起得这么早,原来是昨夜又去做屋顶猫了。”左栾敲了敲她的额头:“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她对左栾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说吧,是什么事?”

“第一,那药方确实是关栋换掉的,目的确是为了通过对付杨劲廷让胥连失去靠山,但他对杨劲廷中毒一事并不知情。第二,关栋的手臂是宁自行砍断的,当日桑柠先去找了关栋,目的约莫是为了替胥连出气。桑柠离开后,宁自行就来了,他与关栋打斗的过程中砍断了关栋的手臂,抢去了地图。第三,上次我们在唐宣住处寻到的地图是假的,而宓休也知道地图是假的。最重要的第四点,我曾与你说过关栋的招式与苍云堡内的黑衣是一样的,但武林大会时他并不在苍云堡,他的武艺全是宓休教的,所以,我觉得,宓休很可疑。”

“那唐宣的死呢?”

“这个我倒不清楚。”

左栾笑道:“看来你昨夜的收获还真是不少,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百里念对左栾挑了挑眉:“自有妙计!”她想了想,又说道:“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过在唐宣住处碰见的黑衣人么?”那个黑衣人也是很可疑,但他决不是宁自行,现在看来,也不是唐宣。

“你怀疑是宓休?”

“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