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5 章
作者:怪味薯片      更新:2019-09-11 10:04      字数:5133

百里念的心如翻江倒海般,这剑明明已是遗失在水中,是谁会去把它寻来?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却还是不得其解,他接近自己不是另有目的吗,又为何去寻她丢失的剑?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她来这不过几日,这期间,也未曾见过外人,知道她在这的不过容真、宁自行、百里煊而已,世外庄虽消息灵通,但也不至这么快知道她的行踪。又或许,是她多想了?把剑放在这的,不是世外庄的人,那又会是谁?

容真也认出了那剑,但不知百里念站在那里不接那剑,神情多变是个什么缘由。她伸过手去,从百里煊手中拿过剑,正要开口和百里念说话,却见她转身就进去了。

百里煊疑惑地看着容真,容真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庄主,东西已经给送过去了。”罗方看着眼前负手而立之人,身形竟然有些单薄。

“知道了,你下去吧!”

罗方暗自叹息,转身走了几步又被叫住了。

“她怎么样?”

罗方止住步伐,回道:“送去的时候,她们正好都出去了,没见着人,东西便放在院门口了。”

“听说她伤得不轻。”

罗方想了想,说道:“那有现成的大夫给姑娘调理身体,她自己功力也深厚,不会有事的,顶多是要多花些时间恢复的。我离开时,已吩咐人暗中保护她了,百溪镇那民风淳朴,少有江湖人来往,在那养伤也是好的。”

“她那么聪明,怕是会很快发现。”说到这,他想起百里念日常的机灵样,竟不禁露出了笑容。

“暗卫不近她们的住处,只是护她们住处安宁,姑娘若不离开那,应是不会发现的。”他见左栾没有回应,也不敢就此走开,而是待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才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老庄主那如何?”

罗方眉头一皱,有些犹豫,只是片刻的迟疑,便被左栾察觉了。

“怎么?”他转过身来,眼神盯着罗方发怵。

“老庄主似是知道了您的计划,只传话过来说让您自重,说您若要继续下去,除现在您用的人外,世外庄其余的人不会再听您调遣,也让您莫累及世外庄的名声。”

“我当初做决定时,便料到他会这样,早便做好了准备。”左栾冷笑一声,接着问道:“还有其他话吗?”

罗方吱唔了一会,又说道:“老庄主还说,你若一意孤行,他不阻拦,但左家现在只剩您一根苗子,您需先回去和夏姑娘成亲,给左家留个后。”这话其实还有后半句,但罗方没敢说出来,老庄主的原话本是“你让那小子先回来和小矜成亲,给我左家留个后,左家有后了,他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给他收拾。”

“他让我利用念儿去寻血梨刹的下落,我做了;他让我去找图,我也去找了,这么多年,我事事按着他的吩咐去做,现在他还要逼我回去与小矜成亲,他当我还会听他的话吗?”左栾脸上泛着冷笑。

“他明知小矜与杨岳两情相悦,却非要拆散他们……”说到这里,他问道罗方:“杨岳现在在哪?”

罗方想了想:“回庄主,杨岳现正在丰华城办事。”

“让他办完事后,便来这见我。”左栾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把小矜带出世外庄,能办到吗?”

“少庄主。”罗方惊问:“您想让他们私奔?”世外庄眼线众多,他们私奔了,老庄主很快便能找到,到时可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不是私奔。”左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替他们做主。”

与其让他们私奔,不如让他们先跟着他,他替两人做主,让两人拜堂,生米成孰饭。到时,老庄主还能逼他娶小矜不成?

“请问哪位是大夫?”天已经快黑了,没想到还有人上门求医。

“你等会,我给你叫去。”百里煊正在院子里练功,见有人来,便停了手,跑向屋内:“容姐姐,容姐姐,有人找你看病。”

容真正在屋内整理着刚晒好的干草药,听见百里煊的喊声,便把撸起的袖管放了下来,走出屋去,见一位少妇抱着一名孩子站着院内,神情焦急。容真将两人引进了一间小房,那房间设在屋子的最右侧,是独立隔了出来的,容真平日里便是在那里为人诊病。

“我孩子病了,去城里看过大夫,可是不顶什么用,没想下午吃了药后,反而更严重了。”妇人手中的孩子约三岁左右,倒是很乖巧,靠在妇人的怀中,小脸通红,但是不哭也不闹。

容真替孩子看了看,又问道:“上位大夫给孩子开的药方你还记得吗?”

“我带过来了。”妇人从袖口内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容真。

容真接过药方一看,心里有了数,安慰她道:“没什么大病,只是小儿与成人体质不同,虽同病不可同药而医,同药亦不可同量,我重新给你开一幅药方,你回去熬给孩子喝就好了!三日后你再带孩子过来,我再看看。”

那妇人听了此话,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颜。

“还未请教大夫的名字呢!”妇人笑着问道。

“我叫容真。”

妇人听到这名字,惊讶不已:“真是稀罕,我也叫容真,我相公姓刘,你叫我刘容氏便好!”

提笔的手顿住,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些诧异。

刘容氏又说:“我平日里也未碰见个和我同姓的人,未想今日不仅碰见了,竟还与同名。”

容真笑了,附和道:“确是如此。”她望了望门外,又问道:“天都黑了,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天黑路险,你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走夜路,总是不大安全的,您相公呢?”

刘容氏回道:“我相公去京城赶考了有一段时间了,不在家中。”说起他相公时,她的脸上溢起一种幸福的笑容。

“既是这样,那您今夜便在我这住下吧!”

刘容氏谢道:“多谢大夫,只是家中婆婆还在,若不回去,怕是要担心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会武功,不怕不安全。”

百里念正帮容真切着草药,见百里煊探头探脑的望着外面,便笑道:“你在那干什么?今日教你的那些,你都练熟了?”

百里煊在百里念身旁坐下,撒娇道:“姐姐,今日的我都练会了,现在饿得不行,天也黑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百里念打趣道:“这做饭的事情我是不拿手的,等你容姐姐看完病人再说吧!”

百里念停下手中的活,正要起身,便见容真从外面走了进来。“我送病人回去。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又不会武功,路上不安全。”

百里念应道:“你去便是。”

容真点了个灯笼便走了,百里煊趴在桌上嘟嚷道:“容真姐姐走了,那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饭?好饿啊!”

百里念见他一脸愁闷,便敲了敲他的额头:“好啦,好啦!我记得早上还剩些馒头,我去热一下,你将就着吃吧!”

“可以可以,有的吃就行。”

百里念将切好的药材收拾好,便去了厨房。在这休养了两个多月,她的身子几没什么大碍,功力也恢复了九成。期间,宁自行也只来过这一次,但都相安无事。听容真说,他也是大概每两个月来一次的样子。百里念想,宁自行少来,想是血月教又要在江湖上使出什么幺蛾子,二来,怕也是让其他血月教的人发现他还藏了这么个人在这。毕竟不管是正派还是血月教的人,让别人知道了容真和他的关系,对容真总是不好的。

馒头刚热好,百里煊便跑了过来:“闻见香味了!”

“鼻子怎这么灵,我怎么都没闻见,是你馋才对。”

两人端了碗,坐在了前屋的屋檐下。百里念递给百里煊一个馒头,叮嘱道:“小心烫!”百里煊接过,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肚子更觉得饿,忙咬了一口。

两人吃完晚饭,又在院中点了烛火,练了会功,还不见容真回来,有些担心,便要去寻她,不过走了片刻,便遇见了回途的容真,三人一起回了屋。

接下两日,容真虽未说什么,却也让百里念瞧出了不对劲。百里念见她有些刻意隐瞒的意思,并没有说破,但也隐约猜得出与那日来求医的妇人有关。

三日后,刘容氏又带了孩子过来。

容真替孩子瞧了瞧后,安慰道:“已经没大碍了,我本还想着需不需再换张方子,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药也不用再吃了,只是这几日饮食还需注意些。”

刘容氏喜形于色,连连道谢,又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大夫怜我家中清苦,不肯收我诊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是我家中的几本医书,是我旧时一位朋友送的,我一直珍藏着,现在便转赠给大夫,希望大夫收下才好!”

“既是朋友转赠,我怎好收下?”容真推辞道。她见那书被刘容氏用布仔细地包着,想来她平日里也是很爱惜的。

“我本也想学学这医书里面的知识,奈何里面医理太深,不能领会。唯有放在大夫这里,才是有用的。”

容真见她此番说法,不再拒绝,接过了那几本书,翻开一看,欣喜万分,惊诧万分。那几本医书皆是已在世间极难寻得的,还有一本竟是失传已久的《五行经》。她未想到这样的珍藏竟会存于一个普通少妇之手,她还记得在药王谷时,师父一直因未能寻得这本书而耿耿于怀。

“你那旧友肯将这书给你,定是对你极好的。”

刘容氏道:“其实我与她不过几日缘分,但当时她对我却是极好的,只可惜一别十几年,却未有缘再见!”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容氏便向容真告辞。只是她抱起孩子时,眉头却忽然一皱,脸色瞬间变差了许多,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容真自然将这一切瞧在了眼里,便问:“你身上有不适?”

“以前受了伤,没养好,一下雨伤疤那便犯疼,老毛病了,不打紧。”

“还是让我给你瞧瞧!”

刘容氏也是被这老毛病困扰得狠了,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她将已睡着的孩子安置在一旁,便让容真给她瞧了那道旧伤疤。

容真见那旧伤疤时,抽了一口凉气,那道伤疤在刘容氏的背后,由左上一直延到右下,从伤疤的情形来看,已是超过十年的老伤了,当初必是伤深入骨的。刘容氏当初受了这样的伤,能活下来,也是上天庇佑。

“吓着您了吧!”刘容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既是大夫,自然是看过许许多多的伤口,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刘容氏叹了口气:“都是旧事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已会死,没想到被人救了下来。”

“你这旧伤一时难以根治,需要花些时间。我先给你涂些药膏,你也带些回去,记得每半个月来我这瞧一次。”

“多谢大夫了!”听见有治好的希望,刘容氏心中满是喜悦。

容真心里早藏了些事,现心思一转,便说道:“当初你伤得那样重,救你的人定是有些本事的!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若是能向他讨教一下医理就好了!”

刘容氏接话道:“我当时受了伤,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个络腮胡的大汉,长得很是凶恶,不过人是极好的,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男孩。我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只记得那大汉告诉我他姓罗,我伤势好有些好转后,他们便将我送到了我相公家养着,此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了。”这救命之恩未能报答,也是件憾事。

容真听她这样说,想了想,便道:“我还以为救你之人与赠书之人是同一位。”

刘容氏摇了摇头:“赠给这书的,是个女孩。”

容真替刘容氏涂好药膏,刘容氏抱起孩子正要走,又被容真叫住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刘容氏道:“请讲。”

“你过去可曾有将名字绣在衣服袖口的习惯?”

刘容氏听了这话,觉得奇怪:“是有的,你怎么知道?”

容真虽还有一些事情想不通,但心中的疑虑解了大半,此刻她的面容显出一丝苍白来,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来,递至刘容氏眼前:“你可认得这把匕首?”

刘容氏仔细瞧了瞧,记了起为,更为诧异:“这是我以前的匕首,是位老伯送我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容真牵出一丝笑容来:“既是你的,那物归原主吧!”

刘容氏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与大夫确是有缘,不仅姓名相同,竟是多年不见的旧物也在大夫这,既是如此,这匕首大夫您还是留着吧!我也用不上它了!”

容真见刘容氏未接,便将匕首收了回来,说道:“你在等会,我有一位友人,或许你认识。”

刘容氏面露疑惑,她在这百溪镇生活了这么久,认识的人不过这镇上的乡邻而已,怎么会认识这大夫的友人?

“你随我来。”

容真拿了医书,将刘容氏引进前厅,让她坐下稍等,又进了屋去叫百里念。

百里念正在修练着内功,听见声响,便停了下来。

“念儿,你认得这几本书吗?”容真将方才刘容氏送给她几本书递给百里念,她现在心中乱极了,也难受得紧。或许这事她可以瞒得过去,但她不愿再瞒,否则她会寝食难安。

百里念接过书,有些疑惑,翻了翻,待看到那本《五行经》后,才想了起来:“这不是我以前送给你的医书么?”她们谷内的书阁是由清灵婆婆管着的,每本书都有记录,那次她随手拿了几本医书送给容真,未想便将这本《五行经》的孤本也拿了出来。

“小祖宗,你好歹也让我誊抄一本后再送人。”当时清灵婆婆发现《五行经》被她送人了,是对她这样说的。为这事,清灵婆婆可心疼了好久。

容真看着百里念手上的书,笑得有些凄凉:“念儿,外面有位你的旧友,你可要出去见见?”

百里念心下疑惑,走了出去,只见一位少妇抱着一个娃娃正坐在前厅中,见百里念来,先是细细打量了她一下,而后面上露出喜色:“你,你是念儿?”

百里念心中疑惑更甚,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容真,又听见那少妇道:“我是容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