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堡的伯爵家堡大厅中,菲史伯爵一家因为被迫投降,所以全家三十八口人仍然坐在巨大的家族餐桌上,得益于格林伯爵的善意,他并没有亏待自己的手下败将,而是以贵族礼仪对待。
伯爵夫妇吃的是烤的娇嫩的羔羊排和白面包,喝的是来自玫瑰堡的纯净花酿,而他们的亲属们也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带银的,除了身后的鲜花境士兵。
这时主堡的大铁门突然吱嘎响了起来,伯爵夫人的身体猛地一抽搐,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珍贵的深紫色花酿撒了满地。
在完全占领咸鱼堡后,格林伯爵就换上了一身简易的羊毛衬衫,背着手走进大厅。
“夫人,这可是我军营中的好酒,只有有功之人才能有机会饮上那么一两杯,您即使心情再不好,也别浪费啊”格林伯爵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朝门外招了招手。
阿尔德勃压抑着厚重的呼吸声,走入伯爵的家堡中,这是他第二次走进这间大屋子里,上一次是在和瑟琳娜完婚后,他被准许在这里吃过一顿简易的迎接晚餐,从那之后他便在没有被邀请进入过这里。
菲史伯爵在咸鱼堡陷落的那一刻,就在手下的口中得知的陷落的经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武艺高强,做事唯唯诺诺的,有些漂亮的不像话的小男爵敢做出这等事情。
“雷诺男爵,我自认没有教育好西里西克,才让他做出那种事,对于你女儿的死我很抱歉,这次我认栽了,你干的很漂亮”菲史伯爵尽管口中服输,但手中却一点也没闲着,盘子里的羔羊肉被他用餐刀切得乱七八糟。
一个坐在餐桌末尾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她又矮又胖,有个奇怪的尖头型,即使是盘起的头发也不能掩盖。
这个女人便是菲史伯爵已故长子的遗孀,西里西克·菲史的母亲,对于儿子犯下的错误她毫不在乎,却记恨阿尔德勃杀了自己的儿子,她一只手提起裙子,一只手举着餐叉朝阿尔德勃刺来。
她的动作极慢,像一只慢吞吞的乌龟,阿尔德勃对格林伯爵发出求助的目光,却遭到无视,他只能待这个胖女人来到眼前的时候,抡起胳膊使出浑身力气将她扇倒在地。
那女人肥胖的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可能是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和早逝的丈夫,顿时捂着自己的红肿的脸颊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嗓子把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带动了起来,菲史家的女眷们纷纷抽泣起来,就连一向稳重的伯爵夫人也垂下脑袋,用丝质手巾擦眼泪,几个年纪较轻的男子也红了眼眶。
“都给老子闭嘴”菲史伯爵忽然锤了锤桌子,大声怒骂道:“在胜利者面前哭泣,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我们不应该扰乱胜利者的心情”
即使是战败之身,咸鱼堡伯爵依然摆出一副高贵的姿态,这个模样让阿尔德勃非常不爽,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如果一拳打在那张粉嫩的老脸上,他还会摆出那副臭样子么!
一直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格林伯爵此时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羊皮纸,直接扔到了菲史伯爵的面前:“签了它,你就可以带着您的夫人回卧室睡觉了”
这是一封效忠声明,信上以菲史伯爵的口吻,宣布自己将作为南方领至高领主,雷堡公爵温纳·维奥则的封臣,效忠于莱汶缇尔家族的厄德亲王殿下,并立刻召集自己领地内的所有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加入鲜花境的队伍。
“雷堡公爵?维奥则公爵?”菲史伯爵甩了甩羊皮纸:“温纳这小子为了一个公爵的名头,他以为自己是谁”
“他现在是厄德陛下面前的御前首相,就是这样”
就在这两个月中,咸鱼堡伯爵治下领地的村庄,被鲜花境的士兵蹂躏得一塌糊涂,饲养牛羊被掠夺一空,就连掩藏在地底的粮食都被掘地三尺挖了出来,稍有反抗者便被绞死,所有略带姿色的女人都被强行收编进军队,充做营妓,而且是不需要花钱的那种,日夜供应士兵淫乐。
之所以格林伯爵如此狠辣,是因为他这次进行的是境外作战,对于南方领的平民他没有任何怜悯。
他深知阿尔德勃将咸鱼堡献出后,在南方领已经没有容身之处,阿尔德勃作为直接效忠果园城的男爵,如果他将自己女儿的死因报告给伯纳德公爵,按照伯纳德公爵公正的行事风格,虽然不至于让西里西克·菲史以命相抵,但继承人的身份必然会被剥夺,然而阿尔德勃直接将咸鱼堡的继承人杀死在自己的床上,又在一番策划之下烧掉半个咸鱼堡,并把它交付于格林伯爵的手中,无论如何伯纳德公爵都无法宽恕他。
所以对于阿尔德勃的效忠,丹尼斯·格林是非常放心的。
他连夜向黄金宫的方向写了一封长信,信里描述了自己拿下咸鱼堡的经过,并把阿尔德勃投奔的事迹完完全全的讲述给厄德亲王,如果不出他所料,这是南方领第一个主动投奔过来的领主,虽然实力弱小,但足以成为一面旗帜,阿尔德勃获得的封赏必不可少。
将自己手下一位可靠的男爵留在咸鱼堡担任临时城主后,鲜花境的军队再次上路,队伍一路向东,在这期间在没有遇到一丝抵抗,离雷堡也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路程。
阿尔德勃虽然被任命为随军军官,手下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支配的士兵,因为他背叛的行径,鲜花境的军官们鄙夷他,咸鱼堡的征兆农夫们虽然对他畏惧,眼睛中的恨意确实挥散不去的。
有几个夜里独处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因为自己的背叛,鲜花境的军队在南方领畅通无阻,他只能把全身心奉献给格林伯爵,以及那位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为代名词的玫瑰堡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