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坡低,顾远总能看见一小方天空了,夕阳已经染透了天空上那快淡薄的云层,红彤彤的一片,再低头,顾远看见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还被树枝刮出了口子,上面全是泥土,让人心里隔的发慌,顾远使劲拍了拍灰尘,环顾四周打算找个地方上去。
唯一的出路就是前方的一个密林口,阳光无法从层层树叶中透下来,林子中是湿冷的触感,踩在脚下的枯枝咯啦脆响,顾远怎么都感觉在两侧黑压压的灌木丛中有无数条吐着猩红蛇性子的毒蛇,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就想趁他一个不注意扑上来分食了他,想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应该是密林树叶上下雨的积水,嘀嗒嘀嗒落在地面的枯叶上面,一只蜘蛛吊着丝从树干上倒挂下来在顾远面前摇摇晃晃,顾远一把用手拦断蜘蛛身上悬挂的丝往身侧一甩。
可是越往里走,土地越来越软,一种被雨水泡的腐朽的枯木树叶味道在鼻尖徘徊,走一步似乎都能听见像是踩在水洼里面咵唧咵唧的声音,身上的剧痛不得不使顾远用右手倚撑在树木的枝干上,蹭了一手青苔,他马上嫌恶地在身上擦干净,那种一往无前的英勇在被嘀嗒嘀嗒的水声和踩的咵唧咵唧冒水让人脚发软的散发腥臭的路面,没有丝毫响动的密林和随时可能出现的蛇榨压的快要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悬挂在树身上细长的藤条恰好在顾远脖颈裸露的皮肤处冰凉凉掠过,顾远的第一反映就是蛇,他一把伸出手捂住脖子,杵着拐杖连蹦带跑的跑回了刚刚的山坡下面。
飞回来给幼鸟喂食的花雀被吓得从草丛里一下子飞了出来,看着从密林里蹦哒出来的人,顾远和它对视了三四秒,花雀转身踱步进了草丛,丝毫不屑与顾远独处一处,窝里的小花雀也在唧唧唧呼唤着自己的母亲,对顾远这个不速之客甚至没有一点打量的兴趣。
天已经黑了,夕阳红逐渐褪去,月色淡雅的笼罩住了整个山林,偶有飞鸟结群从上空掠过,便再无声响了,在月色的照耀下,一望无际的森林像是一波接一波的绿色波涛,只能听见风和树叶的私语。
就在这样一片沉寂中,连草丛叽叽喳喳的花雀都打算和着月色入眠的时候,密林中却转出来一只体型巨大的狐狸,三条毛茸茸的巨尾在身后扬起,踏着月色步步逼近顾远。
顾远正背对着密林仰头看着土坡上面,希望能听见顾安的声音。
“唧唧唧。”一个小声音在身后传来,花雀感受到危险正在想方设法引开狐狸不去伤害幼崽。
顾远回头,便看见了面前那只狐狸和绕着它飞来飞去的花雀。
真是好运来了想逃都逃不掉,顾远本还在担忧明天一天可能搞不到三张兽皮,好在眼前就来了一张。
顾远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痛的腿,执起匕首朝三尾狐挥了挥。
三尾狐看着向它挑衅的人类没有丝毫犹豫扑了过来。
顾远用右手肘撑着地面往后一侧身子,左手反握短匕就向三尾狐脸上划了过去。
直到看见刀刃上那道血迹,顾远恼到:完了,这死狐狸要发飙了,不该下手这么快,还本来想先耗耗它力气的。
三尾狐显然是没料到这一刀,右爪利爪伸出一爪呼了过来,草地上留下几道爪痕。顾远顺势往右侧翻身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喘气,手忙抓住坡边的一块岩石借力站了起来,顺手抓住几块石头向三尾狐扔了过去。
石块打在三尾狐脸上再滚到草地上,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伤痕,可三尾狐却已经是恼羞成怒,一声怒吼,朝顾远冲去,顾安一个侧身躲开,再半蹲身子,右手执刀一刀划在三尾狐的左侧前腿和后腿上面。
正当顾远估摸和三尾狐相距的距离差不多,打算站起来骑上三尾狐背上的时候,三尾狐却低头一口咬住了顾远的手臂,利齿贯穿血肉的疼痛让顾远痛的一颤,他接着一把执着短匕狠狠往三尾狐脖子上割了下去。三尾狐吃痛放开了顾远的肩膀,却又一爪子将他掀翻在地上。
尝到血味的三尾狐已经停不下来了,粘着血的尖齿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可怖。三尾狐伸出舌头舔舐掉嘴边顾远的血迹,并不忙着攻击,摇着毛茸茸的三尾,打量着它志在必得的猎物。
风吹的顾远衣袖列列作响,寒意从襟口贯穿全身,先前温柔的风都凛冽起来。
顾远大拇指在短匕把手上的花纹上摩擦,动了动受伤的手臂,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小畜牲,你自找的。
顾远捏了捏摔下来时摔伤的大腿,咬紧牙关,握着短匕的手在空中扬起,一个健步冲向三尾狐。
三尾狐一声怒吼下,爪子往顾安冲来的方向拍去,顾安一手撑在地上往侧一偏躲过去又站立起身子,一脚踩在旁边的岩石上面跳起来,短匕切开风声,再砍到三尾狐头上的一只耳朵,用力的程度甚至让顾远感觉到了刀砍在三尾狐头上的钝感。
顾远一个翻身,却因为吃痛的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三尾狐转身,深黑的眼睛已经涨红,扑过来就是张开了利齿大口。
顾远依旧没有起身,只是把身子向后一仰,在三尾的腹下用双手执匕首对准三尾的肚子来了一个开膛破肚。
三尾狐向后踉跄一步,跌跌撞撞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然后依靠嗅觉循着顾远的味道,发疯般冲了过来,有种想要和顾远同归于尽的架势。
顾远用手抓住头上方的一根树茬,跃了起来踩到山坡上的岩石,跳到三尾狐的的侧面躲过撞击。三尾狐的头在岩石上留下一滩血迹。
趁三尾狐正撞蒙了的时候,顾远整个人双手抓起短匕跳到玄月狐身上,狠狠扎入了它的脖子。
鲜血如注,顾远受伤的腿夹不紧三尾的身子,经受不住三尾狐剧烈的左右摇晃,从它身上滚了下来。
三尾狐一步步后退着开始回头慢吞吞拖着身子想往密林里逃,顾远哪可能放它走,右手执起手中的匕首朝三尾狐掷了过去,短匕稳稳扎在三尾狐的身上。
这一刀过去好像耗尽了三尾狐的所有力气,随着三尾狐身子倒下那一刻,顾远也体力不支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汇集往下流,凉飕飕的风慢慢抚平顾远急促跳到的心脏,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
过了很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杵着树干站起来,走到三尾狐旁边,看着自己沾满土灰和血迹的衣服像是泄气一般,一刀狠狠砍在了三尾狐的腿上。
剥掉兽皮,顾安松了一口气,正打断离开,却发现三尾狐被割开的肚子里面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夜晚很是惹人注意,他将手伸进去取出一颗珠子。
顾远在衣服上把珠子和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细细打量起这颗纯白色还有着幽幽荧光的珠子,心中了然,这应该是三尾狐的内丹也称作灵珠,卖给那些道士定有个好价钱。顾远挑眉看着地上三尾狐的尸体感叹,你居然还是个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