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有不解的陈大河,夏伯平坐回到沙发上,笑着说道,“如果是早两年,哪怕早一年,我也会建议他们投资酒店之类的旅游行业,我们国内和世界脱节太久,现在要搞招商引资,但客人来了,却连条件好的住宿地方都没有几个,还要麻烦首长亲自邀请新马的郭先生,到北金来修建香格里拉酒店和国贸大厦,广栋那边也邀请了霍先生修建白天鹅酒店,前几个月的时候,奥利弗来北金,也同意在北金的温泉镇修建一座五星级温泉度假酒店,这些项目纷纷动工之后,终于令我们在这方面的窘境大有好转,所以我才没推荐这些,毕竟现在过来的外商还不太多,酒店建多了,未必有多好的生意。”
陈大河伸手搓搓脸,咧着嘴笑道,“我倒不这么看,你觉得,咱们国人最大的特质是什么?”
“啊?”夏伯平有些不明所以,“什么特质?”
“国人的特质,也可以说是民族的特质,”陈大河呵呵笑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夏伯平眉头微皱着想了想,“勤劳、勇敢?”
陈大河嘴角一撇,“是包容,学习!”
见夏伯平若有所思,陈大河继续说道,“纵观汉民族几千年来的发展史,就是不断融合各民族各国有益思想和先进技术手段的过程,从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到大唐盛世的万国来朝都是这一特质的体现。”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夏伯平笑了笑,“这该不会是罗老师的研究成果吧?不过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当然是跟我们现在的话题有关,”陈大河身体后仰躺在背靠上,轻声说道,“你说现在酒店多了,而外商却只有那么多,所以搞酒店就没看头,我不这么认为,你看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一旦政策放开,立刻就能在全国各地开花结果,马上就能见效,可见咱们国家的老百姓学习能力有多强!你再猜猜,当深阵取得一个又一个惊人成就之后,而政策又允许其他地方跟着学的时候,你觉得会有多少地方转型?”
夏伯平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有一天政策真的彻底放开,他思考的不仅仅是各地学特区搞经济发展的问题,而是考虑全国的产业规划要如何调节,体制僵硬的国企在失去统购统销的制度保护之后,该怎么应对市场浪潮的冲击,而国企的辉煌不再之后,千千万万的国企工人,又该何去何从???
陈大河可不知道他一下子想到这么远,顿了顿说道,“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让第三国际银行投资酒店业,只是以此举一个例子,说明我国各行各业的发展速度,可能会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期,礼记中庸有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万事要早做准备,才好应对可能到来的变化,七九年开始搞价格改革,八一年允许计划外生产的石油以国际市场价格出口,去年又批准对石油、煤炭超产部分实行加价出售,这些都是应对措施,也是我们主动适应市场的表现,但是,这些都是事后诸葛,等问题出现之后再去想办法解决,如果你能比别人早预见两年,哪怕只有一年,那么……”
说到这儿,陈大河突然嘿嘿一笑,摆摆手笑道,“扯远了,还是说回原题,三哥,你怎么会想到推荐办公楼和工厂项目的?”
“啊?”夏伯平回过神来,回想起陈大河的话,笑了笑说道,“也是跟外商有关,我经常接待到北金考察的外商,也跟不少外资公司的代表交谈过,他们有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地表达过两个意思,一个是我们这里没有现成的工业区,不是北金,而是特区那里也没有,如果他们要来办厂,我们只能提供三通一平,也就是水通、电通和道路通,平就是土地平整,至于厂房就需要他们自己来建,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如果有合适的标准厂房可以入驻,能为他们节约大量的时间,另一个就是办公楼,有些公司可能没想过立刻办厂,但他们会关注这边的市场,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也会从这里采购一些东西,这就需要成立办事处或分公司,但是目前北金也好,哪怕五个经济特区也好,都没有多余的办公楼可供选择,只能屈居在民房里,不利于什么企业形象,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陈大河摸摸下巴思索片刻,随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建工业区,建办公楼都很简单,没什么难的,我也可以建议第三国际银行投资这一项目,问题是,只是这两个项目,恐怕对于体量庞大的银行来说,有点鸡肋的感觉。”
夏伯平眼角微抽,“也就你敢将动辄上亿的投资当**肋,”
稍微顿了顿,他将手一挥,“那你说,要怎样才能不鸡肋?”
“当然是增加体量了,”陈大河耸耸肩,突然坐正身体,并稍微往前倾,“三哥,办公楼和工业区,都属于工业地产,工业地产也是地产,如果能允许第三国际银行,设立独资的房地产开发公司,那就万无一失了!”
“独资房地产公司?”夏伯平噜噜嘴,扭头看着他,“这事儿你不用跟我说,直接去深阵,他们利用外资搞房地产开发是最厉害的,批一家外资地产公司比喝水还简单,我只是跟你推荐两个项目而已。”
陈大河咧嘴一笑,“那行,既然这样,回头我让杰罗姆直接去深阵,正好那边也有电子产业基础,说不定可以搞出几家电子零配件公司出来,至于汽车项目,就麻烦你问问情况。”
“跟我还说麻烦,”夏伯平笑着拍拍他肩膀,“那我先麻烦你,今年的春晚门票你那里有没有?没有就去电视台帮我那几张通行证,你大侄女听说今年的春晚要放在在工人体育馆,非得要跟同学一起去看,可我一时去哪里搞票,只能找你了。”
而陈大河此时则瞪着眼睛,脸上满是惊讶,他刚才听到什么?春晚放在工人体育馆?哪个傻逼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