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人望着苏小灯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许久之后只听他冷冷地道:“你不用现在就急着回答我,在明天早晨之前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不!我绝不会把我的妹妹交给你!”苏小灯斩钉截铁地道。
瘦高男人轻蔑地笑了,瘦高男人将他身上装满烧饼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怒道:“小子,你听好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你拿着这一袋东西走,要么,今天你和你妹妹谁也别想走了!”
黑子等一众流民见他发怒,纷纷站了起来,五个成年男子顿时将苏小灯和苏小灵给围在了角落。
“你……你们要干什么?”苏小灯心里有些害怕,苏小灵则更加恐惧,整个人缩在苏小灯的身后瑟瑟发抖。
“哥哥……”
“小灵不怕!我会保护你的”苏小灯安慰着妹妹。
“哈哈哈……小子,就凭你,你也想保护你的妹妹?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瘦高男人手臂一挥,黑子略一迟疑,便率先朝苏小灯走去。
“黑子,把这小子丢出去!”瘦高男人下令。
黑子一把抓住苏小灯,将他朝外拽了出去,苏小灵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哥哥。苏小灯在黑子手里奋力挣扎,一双手在黑子的身上乱抓着,“放开我!”
然而他的力量哪里能和黑子相比,黑子一把将苏小灯和苏小灵分开,苏小灵摔倒在地,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啪!”瘦高男人忽然一把打在了黑子的脸上,“混账!谁让你这么粗鲁地对她的”
黑子莫名其妙地挨了这一巴掌,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气,然而他却不敢对瘦高男人怎么样,只能将这口气撒在苏小灯的身上,苏小灯只感觉黑子抓住自己的手忽然极其用力,将他整个人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黑子将苏小灯拽到了门口,忽然回头,“三哥,这孩子怎么处理?”
“打死!”瘦高男人冷漠地道,一双眼睛阴郁地盯着苏小灯。
“好的”黑子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啊……”苏小灵一听,顿时整个人就急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想要朝着苏小灯追去。然而瘦高男人一把将她拉住,“小姑娘,你别怕,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苏小灵挣不开,一边大哭一边道:“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跟着你,我只要跟着哥哥……”
黑子将苏小灯重重地甩在地上,顿时摔得苏小灯眼冒金星,只感觉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都被摔得晕乎乎的。
苏小灯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在地上摸索着,刚用手支撑着自己缓缓坐起,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拳头。
“砰!”苏小灯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他再次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再也动弹不得,然而狂风骤雨般的拳头并未停息,他感觉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在朝自己打来,脑袋、胸口,手臂、腹部、腿……一时间身体的所有地方都感觉到了锥心彻骨的疼痛。刹那间,苏小灯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知道,那是妹妹的哭声。
“小灵……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直到现在,苏小灯的心里都还有这个念头,而且也只有这一个念头。
疼痛越来越剧烈,最后终于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顶点。忽然间,苏小灯四面都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了,他整个人在逐渐的变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苏小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坐在家里的庭院之中,一手握着笔在纸上乱写乱画,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水灵灵的桃子,妹妹一边写字,一边啃着桃,桃子的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滴落在纸上她也浑然不觉。在妹妹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果篮里面竟然放的都是诱人的桃。
就算是在梦里,苏小灯仿佛也闻到了桃子的香味。
“妹妹……”苏小灯温柔地喊着。
于是那正在写字的妹妹顿时转过头来,一看到苏小灯,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将手里的桃忙不迭地递给苏小灯:“哥哥,这些年你受苦了吧,来,我这里有很多桃子,你吃桃,可好吃了……”
不知道为何,苏小灯感觉自己正在流泪,“桃是你最喜欢吃的,哥哥就不吃了”
妹妹的眼神忽然变得迷惘起来:“哥哥,爹爹和娘亲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们?”
苏小灯的心里忽然痛了起来,“爹爹和娘早就不在啦!”
梦中的妹妹忽然咧嘴笑了,那个笑容落在苏小灯的眼中,苏小灯感觉有些诡异,“他们死了吗?”
苏小灯的心砰砰直跳,“爹爹死了,母亲不知死活”
“死了好!”忽然间他的妹妹从桌子前一跃而起,一把将果篮打翻在地,于是所有的桃子从那果篮之中飞了出来,将整个院子都给铺满了。
苏小灯感觉脚下不稳,低头看去,他忽然吓得半死,只见在他的身下,那些桃子都变成了一个个的骷髅头,而此刻的他正踩在其中一个之上。
“爹爹将我卖了,换了你活下来!哥哥?你这些年可活得如意?”妹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怨毒,这个声音让苏小灯不寒而栗。
苏小灯听到妹妹的声音在耳旁轻轻地道,他定睛看去,在他面前的妹妹的脸在快速地变化。忽然间,妹妹低头抽泣了起来:“哦,对了哥哥,听说你又得到了一个苏小灵,你有了新妹妹,你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忘了?”
苏小灯的心砰砰直跳,他想要奋力去看清妹妹的脸,然而却一直不能如愿,妹妹的脸在快速地变化,时而笑,时而哭泣,时而愤怒,这张脸苏小灯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让他觉得这个妹妹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
忽然间,他面前的妹妹的脸忽然停止了变化,再度成了他记忆中那个五岁的妹妹模样,“哥哥!你什么时候来陪我!只要你死了,就可以来陪我了……”
苏小灯骤然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虚汗淋漓。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此刻天色已明,东方的天空即将露出第一缕阳光,他发现自己还躺在石屋之外。
“妹妹”苏小灯忽然一脸惶恐,连忙起身朝石屋里奔去,然而石屋内已经空空如也,没有妹妹,也没有那些流民的身影。
苏小灯没看到苏小灵,想到她一定被那瘦高男人劫走了,心里一痛,顿时嘶声大哭。
“孩子你哭什么?你刚刚从死里逃生,应该开心才是”忽然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苏小灯抬头:“谁,谁在上面?”
“我是救你的人”
苏小灯走出屋子,站在外面,这才能看到屋顶,发现在哪石屋之上,此刻正端坐着一名白袍老道士。
老道士须发皆白,周身的白袍无风而动,道骨仙风,一看就知并非凡人。老道士脸上带笑,目光慈爱地落在苏小灯的身上。“我看你浑身是伤,昏倒在地于是出手相救,倘若再晚一点,你恐怕就死了”
苏小灯低头看着自己,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今天的感觉比昨日好了许多。要知道在他昏迷之前他是能感觉到自己受伤极重,他可没想到这短短一晚之后他的身子就恢复如常,这不可谓不神奇。
要知道当时他被黑子殴打,黑子恼怒因为他的妹妹而受了三哥一巴掌,这口气他是一定要在苏小灯身上找回来的。因此黑子下手极重,每一下都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在黑子的拳打脚踢之下,苏小灯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不过所幸的是,黑子将他打得体无完肤陷入昏迷之后就住手了,心想这次苏小灯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于是就住手回石屋里休息去了。
天还未亮,那瘦高男人将苏小灵绑了,就赶紧催促着黑子等人动身离开了。当时的苏小灯就那么躺在外面,一点知觉也没有,看上去就和死了一般无二。
所幸的是苏小灯遇到了面前的老道士,老道士在那一群流民前脚刚刚离开后就来到了此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濒死的苏小灯,于是出手救了他。
苏小灯心头狐疑,“爷爷真的是你救了我?你有看到我的妹妹吗?还有五个男人,我的妹妹一定是被他们抓走了!”
老道士从屋顶一跃而下,身子轻飘飘地落在了苏小灯的面前,苏小灯看着他轻若无物的样子,顿时心头无限讶异,心道这老爷爷恐怕是神仙无疑,于是连忙跪倒在地,重重地磕起头,“神仙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求求你了!”
“孩子,我并不是什么神仙,就只是个普通的修道之人罢了,另外我在这里除了有看到你,并没有发现别的人,所以你说的那五个男人和你的妹妹,老道真的没见过”老道士将苏小灯从地上拉了起来。“如果你的妹妹真的被人抓走了,那我暂时也无能为力,因为此时此刻,我等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来啦”
苏小灯的心头顿时失落了起来,一想到妹妹,他又忍不住担忧,不知道那瘦高男人要对他妹妹做什么。
片刻后,苏小灯忽然站起身来,“神仙爷爷,苏小灯谢谢神仙爷爷的救命之恩,不知道神仙爷爷知不知道长野镇在哪里?”
老道士笑了笑:“这个老道还是知道的,从此地一路往西去不远,大概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长野镇了”
苏小灯闻言大喜:“谢谢神仙爷爷,苏小灯就此拜别”说完他就动身朝西而去了。
那老道士见他一个孩子说走就走,诧异道:“你这孩子,去长野镇做什么?哪里可是一座军营,平常人是进不去的”
“我的妹妹肯定被抓去了长野镇,我要去救她!”苏小灯道。
老道士一听,忍不住哑然失笑,心想就凭他这一个小孩子也想救人?这可真有点不自量力的意思了,不过他又忍不住暗暗赞许苏小灯,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责任感,为了救妹妹,也不管不顾的,倒也实属难得了。老道士心想让他离开也好,也免得伤及无辜,等下早早处理了此间事,赶去帮帮这孩子也就是了。
老道士看了看天色,阳光开始刺眼,他的心里微微为天下苍生叹息了一声后,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凝神以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道士的耳朵动了一动,他听到有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从远方的天空传来,老道士徐徐睁眼,发现四周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天空之中难得的见到了厚厚的云层,在那云层之下,一个黑袍人影在快速地逼近。黑袍人影卷起一道狂风,砰的一声落在了老道士的面前。
老道士岿然不动,徐徐拱手:“天元门山衍在此恭候鬼宗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