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卫把阿格尼娅、老板娘和几个伙计押到左千侯的坐骑前,解开绳索,扯掉塞嘴的布条,就退了下去。阿格尼娅越过几个伙计,不顾一切朝郑然跑去。老板娘甩甩手,揉了揉胳膊,冷艳地瞅了一眼左千侯,恨恨地骂道:“变态!”又扭头冷若冰霜地看着胡老四,斜眼啐了他一脸口水,头亦不回朝郑然大步走过去。胡老四不顾脸面和另外的伙计四下张望,犹犹豫豫,不知该去哪里,被左千侯的余光吓到,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跟在老板娘后面。
阿格尼娅带着哭腔,还没靠近郑然,就被郑然斥道:“快走!离开这里!”
“我不走!”阿格尼娅不肯,哭了出来,泪水淌了下来。
“走吧!咱们别在这添乱!”
老板娘过来拉住阿格尼娅往迟虎和萧夜那边拽,阿格尼娅无奈,只得频频回头看郑然,和老板娘走到迟虎萧夜那边,几个伙计也跟了过去。
迟虎和萧夜皆盘膝坐地,调息运气,两人伤势不轻,面色苍白,豆大的冷汗顺着面颊一颗颗流淌。
阿格尼娅等人就围站在两人身边,静观左千侯和郑然的决战。
左千侯笑盈盈地看着郑然:“七杀拳有七式,每式七种变化。七七四十九,四十九之外又可随意变换,可谓变化无穷,招招夺人性命,是独一无二的杀人拳。但七杀拳的秘密不在于招式,而是它只传一人的功法。千百年来,七杀拳每代只有一个传人。其他的,不过是学得七杀拳的皮毛。不知道你究竟是只学了穆老头的皮毛,还是他真正的传人?今天,本将军就要用七杀拳对你的七杀拳,看看我们两个谁的七杀拳厉害!”说罢,摆出了七杀拳的起势。
“什么!?”郑然大吃一惊,旋即凝眉敛目,紧扣牙关,暗运丹田气,猛地杀出!低啸一声!
“七杀残影!”
郑然顿时化作数十道残影杀向左千侯,左千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身形一动,竟也化作数十道残影和郑然的残影交叠在一起。只听得风声、拳脚碰撞声,须臾,二人分开,各飞出数米。左千侯脸上不见了笑容,两眼放出寒光,郑然则立身不稳,面色苍白地冷视对手。
左千侯冷笑:“还不尽全力吗?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罢,侧身飞出,霎那百拳千腿击向郑然。
郑然大喝一声,挺身以掌接招。两人站在一处,只看见缭乱光影,拳脚都化作虚影相互防守攻杀,辨不清谁的拳脚。
两人搏杀眼看近百招,左千侯猛地凌空翻身,击出一脚,踹杀郑然,郑然躲闪不及,两掌硬接,力不能抗,飞出数丈仰身倒地。
旁观众人,除迟虎萧夜看出一二,其他人只看到郑然被击飞倒地。阿格尼娅吓得大喊就要朝郑然奔去,被迟虎一把拉住:“不要去!”阿格尼娅拼命挣扎叫喊,被迟虎起身死死扣住手腕,不能动弹一步。
一旁的萧夜亦面色沉重道:“阿雅,你现在去只能拖累阿然。放心!他不会死!”
“妹妹听话。”老板娘把阿雅紧紧搂住,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看这倒地的郑然,眼里现出惶然和怜惜。
左千侯眼露寒光地看着地上的郑然:“果然是穆老头的真传弟子,你要不是受了重伤,怕是本将军早死在你手里了。小子,还有十招!接下!你就能救了这几千无辜百姓!”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郑然躺在地上看着太阳高悬的无际云空,缓缓说出这句话。几片白云从眼前流过,几只鸿雁悠然翱翔。他单手撑地,用了数分钟才站起来,神色淡然地看着左千侯,竟没有了杀气。他一步步走向对手,嘴角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滴入脚下的土地。
“七杀无心!”他低吼出一句,再次杀向左千侯。
左千侯冷笑一声,蹿身和郑然杀在一处。
郑然不再用腿法,只用拳法攻防;左千侯拳脚双攻,招招狠辣。两人瞬时攻守十余招,郑然出其不意一掌拍向左千侯,左千侯闪避不及,亦反手击出一掌,直取心门。两声砰响,二人同时倒退丈余。郑然哇地猛喷出一腔黑血,单膝跪地,一手强撑。左千侯勉强稳住脚,亦吐出一口鲜血。他气运周天,宁息止气,大笑道:“竟能击伤本将军!好!今日就放了这些镇民!可你,迟虎和萧夜,今日必须死!”
“还没结束!”郑然大喝,两手为支,发力旋身腾起,快疾如电,直飞一脚踹向左千侯,“七杀绝命斩!”
“不好!”
左千侯神色大变,狼狈惊叫飞身闪避!可还是迟了,被一击击中心口,连连倒退数丈,猛喷出一口鲜血,溅至丈远。郑然使出最后一招,重重摔下来,双膝跪地,低首垂发,连喷数口鲜血,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亦在同时,迟虎和萧夜飞身而出,齐齐杀向左千侯,阿格尼娅和老板娘则疯一样跑向郑然。
左千侯见此仰首放声大笑:
“你二人以为本将军受了伤就不能杀你们吗?”
两掌接过迟虎和萧夜的一拳一脚,借力将二人摔出。
二人落地迅起,双双再攻,左千侯牙关紧咬,使出独门绝技:隔空斩。化劲气为刀,直击二人腰腹。二人闪避,腿上各中一击扑地。左千侯气喘如牛,嘴角涌血,上前几步,冷冷地看着二人:
“我左千侯向来一言九鼎,穆老头的徒弟既然胜了我百余招,今日,我就放过他和这些镇民。不过你二人今日必须死!”
迟虎苦笑:“我迟虎苟且偷生十余年,已经够了。今日合击左将军不胜,有何脸面活着!”
萧夜仰首大笑,神气慷慨:“左千侯,我兄弟二人何惜此头!既然不胜,杀剐随意!”
左千侯看着二人,抬起的手又放下,朗然大笑:“难得你二人如此气概!不负圣殿十三英的威名。今日,我放过你们!以后再遇到绝不手下留情!”
二人困惑地看着左千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反复无常,正犹疑间,突然,几声大喊从幸存镇民群里响起:
“左千侯,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违抗宗主的命令!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这声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迟虎和萧夜只见四道人影从幸存镇民群暴射而出,扑向左千侯。
左千侯冷笑,脸上狼狈之色一扫而空,眼冒杀意:“你们四人终于肯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