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乐循着地址找到了涂立河与钧凤英的家,位于工业园区以北的村落中。
景乐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涂立河家,还是门牌号帮了大忙。不过门上却挂了把大将军锁,上面也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看样子很久没人来过了。
景乐并没有因此掉头就走,而是跃上了屋脊,用精神力探察了一番。
搜遍了屋中每个角落,除了发现两窝老鼠外,再没有任何收获。屋内同样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还织上了蜘蛛网,灶房上的锅碗同样落了不少灰尘,水缸底部只有薄薄一层沙土,院中一个倒扣的水桶上口已经被泥沙埋了两公分。
很显然,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景乐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虽然冬天天亮的晚,但路程有点远,在这个特殊时期一夜未归未免惹人怀疑,于是怀着一肚子疑问返回了工厂。
沿路上发现了几处检查身份证以及车辆的哨卡,景乐在来云岭市的时候也遇到过,无论来、往车辆无一漏下,他的车虽然拉风,但也没有受到任何优待。
景乐这次出来是步行赶路,要么疾行,要么飞跃,俨然一副飞贼的模一样。
景乐没什么侦查知识,但他却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今晚的发现就只有他能做到。
尽管没有任何发现,但景乐仍然觉得钧凤英的嫌疑很大,她是厂中唯一一个深夜未眠的职工。当然,如果她是工厂领导层,忧心厂里的产量和效益倒也合理,但作为一个清洁工,如此忧心忡忡的,觉悟未免也太高了吧?
也不排除钧凤英家中有事的可能,这就需要继续观察了。
从围墙外直接跃上了一幢宿舍楼的楼顶后,景乐习惯性地用精神力覆盖了整幢楼房。
这是一幢男职工的单身楼,在景乐精神力的注视下,一个男子披着外套打着哆嗦进了楼道中的卫生间。
景乐刚想收回精神力,他可不想看到令人作呕的画面。谁知男子却没有方便,而是从上衣兜里掏出两个小物件来。
钥匙!景乐心中一喜,凌晨四点多出来丢钥匙,这无论如何都很可疑。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药品储藏室的钥匙了。
“当啷!”仿佛听到了两声脆响,那串钥匙被男子抵近下水口丢了进去。到时候即使被人找出来,也找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了。
景乐的精神力一直跟随着男子,直到他走进了507寝室,景乐又从他的工牌上发现了部门、岗位和姓名:计划科、科员,艮良晖。景乐心中吐槽:你怎么不叫叶良辰呢?
又将注意力放在钥匙上,钥匙并没有顺着下水道一落到底,而是就近落在了存水弯管处。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想要捞上来几乎不可能,两只钥匙都是单独拆下的。但景乐只是用精神力包裹着,便将钥匙摄了上来。
在一旁漏水的水龙头下冲干净后,景乐将钥匙丢在了一旁地面上。他根本没打算拿到药品储藏室去试试,那里说不定有暗哨昼夜盯梢,被发现的话,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思索了一下后,景乐用精神力控制着钥匙飞出了卫生间,从507室门下的空隙钻了进去,然后高浮在空中,到了桌子旁后,景乐坏笑了一声。
“当啷!”刚刚躺下的艮良晖顿时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循声一看,不由惊骇地睁大了双眼,嘴巴也久久无法合拢。
钥匙自己回来了!
发了半天愣后,艮良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了一下钥匙,随即飞速地缩开。
反复几次后,艮良晖确定钥匙没有成精,也不咬手,揉了揉眼睛和太阳穴后,他又确定了一件事情:刚才他做了个梦,梦见把钥匙扔掉了。
看了看桌上的闹钟,离上早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艮良晖披上衣服又跑了趟卫生间。
听到碰撞及水响声后,艮良晖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又咬了咬舌尖,确定是现实无疑,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身出了卫生间。
在艮良晖转身的一刹那,两道淡淡的影子突然从下水口蹿出,飞射到他身侧后骤然减速,最后轻轻飞入了外套侧兜之内。
“当啷!”
刚才那一幕再次重演。
“当啷!”
“当啷!”
“不是做梦!”艮良晖终于醒悟到,事情有些诡异了,他现在确定,钥匙恐怕真成精了。
难道它不喜欢下水道?艮良晖想了想,还真有可能。除了苍蝇与蛆外,没什么生物,哦,生命物喜欢那个地方。
既然这样,换个地方如何?
这回艮良晖穿上了衣服,将钥匙随意地揣在兜里走了出去,万一不小心丢了正合心意。
艮良晖看过周易,知道五行之中有土生金一说,而所有金属在五行中都属金,他出了楼后在树坑里刨了个坑,将钥匙埋了进去。给钥匙提供了一个可以增长的环境,这下它应该满意了吧!
现实是残酷的,钥匙也是挑剔的,这次艮良晖一回到寝室,就发现钥匙竟先一步回来了。
艮良晖心中一发狠,成精了又怎么样?不还是两把小钥匙?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锉子来,伸手过去准备将钥匙锉成碎屑。
谁知这回不用他扔,两把钥匙同时飞起,只见眼前一花,不翼而飞了。
“哈哈,敬酒不吃吃罚酒!”艮良晖咧嘴大笑道。
他放下了锉子,点上一根烟后吐云吐雾起来,算是给自己压压惊。
还没有高兴多久,艮良晖又惊骇地发现,桌上的锉刀突然开始变形,很快分成了两半,就像看慢镜头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两把钥匙,俨然是刚才那两把的放大版。
与此同时,飞走的钥匙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回了桌面。艮良晖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床上昏厥过去。
艮良晖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一咕噜从床上坐起,看着桌上醒目无比的两把大钥匙以及原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一声长长的尖叫几乎震塌了整栋楼。
“咣当!”在外的科员听见动静后一脚将门踹开,只见艮良晖双眼呆滞无神,全身瑟瑟发抖,嘴里喃喃地说道:“鬼,鬼…”
“快来人呐,艮良晖疯了!”科员见状也吓了一大跳,随后扯开嗓子大喊起来,但宿舍楼此时几乎已经空了,根本没人呼应。
见艮良晖没有攻击倾向后,科员壮着胆子从床头走到窗边,吃力地打开窗户伸出头大喊起来。
这次有了效果,厂里巡视的几个保安刚好路过,听到呼喊后立即上楼查看究竟。
保安一进门,先是看了艮良晖一眼,随后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桌上的异状:两大两小四把钥匙!
保安出于直觉,立即派出一个人到楼下打电话给保卫科长,保卫科长出于谨慎起见,向厂领导汇报后又通知了驻厂的警察。
五分钟后,四把钥匙装进了证物袋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察说道:“小郑,把他控制起来,叫救护车来,让他们带上镇定剂,留一个人和小郑在这里等着。小沙,小杜,我们去药品储藏室。”
“魏组长,是这里的钥匙。”沙小柔将两道门依次反锁后,把钥匙重新装入了证物袋。
艮良晖清醒后,已经是下午了。看着周围的警察,他反倒觉得踏实了好多。不等警察说出八字方针,他便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景乐的猜测没错,艮良晖那两把钥匙就是从钧凤英手中得到的,而钧凤英则是用丈夫的钥匙偷偷配的。动机很简单,都是为了钱。
两把钥匙应该是两人各管一把,但保管钥匙的两人嫌一起上班太累,于是商量好每人各值一天班,这样都能隔一天休息一次,这便给了钧凤英极大的便利,她借着到车间找丈夫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橡皮泥做了印模。
一下子落网了四人,其中包括钧凤英丈夫在内的两名药品储藏室管理员,会定下什么罪名,以及怎么量刑,那就是法官的事了。
据艮良晖交代,他将药品卖给了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而且坐在一辆没有牌子的车中,检查了东西后递出一万元就开车离开了,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那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味,非常难闻。
事情到此还远远没有结束,丢失的kcn没有追回,艮良晖交代的买主也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线索。
警察将四个嫌疑人带走后都撤离了工厂,生产也终恢复了。之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审讯就在厂里进行,离开时也乘坐的是救护车。
景乐在车驶过的几秒内,伸展精神力将审讯记录丝毫不差地扫入脑海。他有种直觉,买走kcn的家伙肯定在酝酿着一场天大的阴谋。
难闻的气味?景乐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大学同学,因为饮食习惯不同,还有生活习惯的因素,那个同学身上的气味也很重。从这点来看,买主多半也有独特的生活饮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