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斯特!”骰文扶起倒在地上的这个变造人。
“亚当斯……疼……喈喈……”变造人左边的那张稚嫩的脸清醒了过来,强烈的疼痛让他直哼哼。
从亚当斯那痛苦不堪的表情中,骰文就知道了亚里斯特刚刚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把餐车推出毒蔓141。
“这里我来过,从这里到蜗牛桥还有一定的路程,我扶你回去。”骰文伸出了手,但是亚里斯特却没有接受骰文的好意,他强撑着站起来,伤口依然还在不断地往外面流着绿色的液体。
他从身上撕了一块黑布,四手并用,把黑布缠在了伤口上,阻止了这些液体继续流失体外。
“你快走,这里我能应付。”亚里斯特头也不抬地说“去冬寂城直接找沙柏阳,或许他能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你呢?”骰文不忍地说道:“你伤了那么重,不如我扶你回去吧……”
“回去?”亚里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出来,现在你还要让我回去?”
“你当真以为毒蔓141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吗?”亚里斯特又撕下一块黑布,给伤口又加了一层防护。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些液体就像他体内的血,流失过多难免会造成大脑的罢工。
“可是,现在就算从这里走到桦木屋,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绕开那些翼灵……恐怕,还没到桦木屋,我就一命呜呼了。”
骰文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亚里斯特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外面确实有我们作为试验品的翼灵产品……不过,你可以选择让自己隐身……”
亚里斯特说完,从黑衣的内嵌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中,还装着一些小小的药丸。
亚里斯特把药丸往骰文的手里一塞,说道:“把这个服下去,僵尸就看不见你了。”
“这是什么?”骰文疑惑道,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把这药丸服了下去。
见骰文把药丸吃了,亚里斯特才终于缓缓地说道:“这是在冬寂城女王还没有封锁冰龙血的时候,我研发出的一种药丸,吃了这种药丸,你体表的温度会急剧下降,但是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毕竟这些药丸我都是精确计算出它们的重量,一厘一毫都不差……”
又是冰龙血?亚里斯特的话还没说完,骰文便觉得自己的胃里传来一阵寒意。没想到用冰龙血做成的药丸起效如此之快。
亚里斯特又继续说道:“翼灵是毒蔓141制造的半成功产品,我们使它们的力量和速度上提升了原来的十三倍有余,但是它们的感官与普通的僵尸也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只要控制好你的体表温度,翼灵就不会看……看见你……”
亚里斯特说完,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按住伤口,表情复杂地半蹲在地上。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骰文担心地说道,也许是出于对弱者同情的心理,此刻的骰文竟然没有了和亚里斯特第一次见面那样具有防备的心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内心真诚地关心。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亚里斯特摆摆手。
“从这里到蜗牛桥,仅有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我想,这颗冰龙血药丸足够支撑你找到守卫队了……赶紧走吧,趁天色还早……”
亚里斯特颤巍巍地站起来,推着那辆餐车,转身走进了毒蔓141,暗门在他进去的那一刻就立马关闭,整个酒馆又只剩下骰文一人。
骰文看着周围的酒馆,心中无限的唏嘘,从刚开始对冬寂城的一无所知,到现在要左右冬寂城的局势走向,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走在回蜗牛桥的路上,骰文便不住地回想这些支离破碎的事件走向和细节碎片,他在思考有什么是他遗漏的地方。这是他的一种习惯,当他准备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反复思考,从而得到那个最优的可能性。
这么一想,骰文还真发现了不少疑点,比如,亚里斯特从琳琅街中救下了已经被感染的骰文,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善意,而是因为骰文手上那个骷髅印记。而这个骷髅印记,则是沙柏阳在临进城之前烙印在自己手上的刺青。
而且,骰文也在仔细地揣摩刚刚亚里斯特在变造人囚笼那和自己说的,‘这些变造人都是失败的产品,而我们也是有骄傲的研究成果的。’这句话的意思。
变造人是一种克隆,哦不,是复制失败的产品,正是因为复制失败,所以他们才会在自己的脑袋上又长出一个脑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智商除了亚里斯特之外,普遍都不是很高。
那么,何谓‘成功的研究成果’呢?
复制成功的产物吗?
骰文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这个冷战是来自他的猜测,还是刚才那个冰龙血药丸的作用在驱使他的身体发寒。
不过,骰文是一个十分好奇的人,如果这个‘成功的研究成果’确实存在,那么骰文想方设法,也要见它一面。毕竟这是一项伟大而又黑暗的活动,骰文更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巫术在背后捣鬼,但是很可惜,他确实只是来自一群炼金术师的杰作。
科学又在黑暗的领域前进了一步,而这一步,恰恰是那些执着于研究死灵咒术的巫师们所难以企及的。
骰文的头上掠过几头翼灵,他们翅膀上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地光滑靓丽,亚里斯特说得没错,吃了冰龙血的药丸之后,它们也确实没有再找骰文的麻烦。
三个小时的步程很快就结束了,骰文站在桦木屋的门前,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守卫来迎接。
骰文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看锁弯曲的程度可以判定,桦木屋的门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推开的。
是谁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翼灵吗?
骰文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想法表示可笑,桦木屋只是骰文对它的一种形而上学的称呼,实际上,它只是被漆成桦木色的钢铁建筑。
面对这种建筑,翼灵毫无办法,它只能通过抓挠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是最后还是得灰溜溜地离开这个地方。
不是翼灵,就更不可能是人。
骰文有种恐怖的感觉,在金杯集市发生暴动的时候,很有可能,另一个势力也在悄悄逼近冬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