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寂城的牢狱异常阴森,这里没有光照,也没有温暖的气体流通,骰文本身穿得也不是很多,地下牢狱的寒流让他打了个喷嚏。
“进去吧你!”卫兵毫不留情地把骰文往一间牢房里一扔,牢房里都是屎尿的味道,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两个卫兵啐了一口,便走出了地牢。
地牢里没有灯光,四周幽暗得可怕,骰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寒冷和悲伤都在侵蚀他的心智。
“冷……好冷……”骰文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骰文先生?”
是骰文的隔壁的牢房传出的声音。
“艾……艾克蕾尔……”骰文睁开眼,但是能看见的不多,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幽暗的光线和朦胧的视觉,让骰文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瞎了。
“骰文先生,您怎么了?过来我看看……”艾克蕾尔温柔的声音吸引了骰文的注意力,骰文挪动着身体,尽可能地靠近那个声音的方向。
牢狱的左边尽头,是一个铁制的栅栏,骰文靠在栅栏上,挺直了身体。
艾克蕾尔的纤细的手指从栅栏中伸了过来,她拨开了骰文的头发,轻轻触摸他的额头。
“啊,骰文先生,你发烧了!”艾克蕾尔急了,大声喊道:“卫兵!卫兵!这里有人需要医生!”
“不用喊了,他们不会来的……”骰文虚弱地说道。
骰文把发生的一切简略地告诉了艾克蕾尔,但是艾克蕾尔表现得并不是很惊讶,她很淡定地听着骰文把话说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当骰文说到维京的时候,艾克蕾尔还是有所触动的,作为共事多年的战友,艾克蕾尔对维京的死感到惋惜,但是生死是战士的天职,艾克蕾尔觉得维京作为冬寂城四骑士之一,已经做到了本分。
“可惜,他是冬寂城四骑士当中,唯一一个擅长排兵列阵的老将,他的死,是冬寂城的损失……”艾克蕾尔略带伤感地说道。
虽然在战力上,维京不如另外三个骑士,但是对于一个战士精神的执着,维京确实依然保留着自己的一种坚定的信念。
“但是,你们的女王却不这样认为……”骰文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她只是觉得他是一条狗,一个可有可无的可替代品,和那些冰墙外面的无辜群众一样,都只是无足轻重的政治筹码……不,政治已经不是索菲亚的目的了,她的目的是依靠那些不死的僵尸战士,来完成她的统治野心。”
艾克蕾尔听完,并没有立刻反驳骰文,而是也叹了口气,她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了骰文的身上。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索菲亚女王变成这样,也有她的苦衷,我们只是小人物,能做的不多,如果有一天,索菲亚女王真的让我自杀,我也只能毫不犹豫地照办。”艾克蕾尔淡淡地说道。
“不过……你对女王的毒蔓141实验,了解多少?”骰文意识到艾克蕾尔可能也对索菲亚的阴谋有所了解,否则她不会如此风轻云淡地听完骰文对她说的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
艾克蕾尔犹豫了一下。
“对不起,骰文先生。索菲亚女王的秘密,我全都知道。是我先发现的毒蔓141,只是我不能声张。”
“你早就知道了?”
艾克蕾尔点了点头,“而且我还知道,索菲亚女王是听从一个叫做索力巴安的神灵行事的,索力巴安说什么,索菲亚女王都一切照做。”
“不……不可能,”骰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这一切你都了如指掌?那在琳琅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寻找线索’?”
“因为我不是去‘寻找线索’,我是去‘消灭线索’,这样说,您能明白吗?骰文先生?”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让我离开这个地方?你明明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你就不怕我看到了之后声张吗?”
“那是因为,”艾克蕾尔顿了顿,“索菲亚女王给我的命令就是……”
“……杀了你。”
“呵呵,原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得知真相的骰文无奈地干笑了几声,其实在他的心里,他一直很喜欢这个黑白分明的女强人,但是事实是,这一切只是一个假象,艾克蕾尔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杀死他而已。
不过,还有一些问题骰文还是不明白。
“所以你知道了我感染病毒再也活不成的时候,你就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就放弃杀我的念头了是吗?”
“不,不是的,”艾克蕾尔连忙解释道:“当我看到你手上那个骷髅刺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被毒蔓141的某些人选中作为试验品了,所以我才离开你,让他们有机会找到你,说不定能找到治愈你的方法……至少……至少有些炼金术师的手中还有不少的冰龙血遗存,在实验体彻底变成僵尸之前,他们会竭尽全力地挽救你的生命……”
黑暗中,骰文看不到艾克蕾尔的脸,他没有办法通过表情判断一个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艾克蕾尔随时都有可能被女王处决,她没有理由在死之前对骰文继续说谎。
但是这些就已经足够让骰文燃起怒火了,就好似在这个迷局中,所有人都知道谜底,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感觉自己被彻底玩弄了,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暗恋过这个欺骗他的女人!
“自私!自利!你们都是骗子!……咳咳咳……”骰文感觉自己的愤怒在被冰龙血强制冷却,但是源源不断的仇恨包围了他的大脑,他对艾克蕾尔的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骰文先生……”
“你不要再说了,对,你继续做你那半龙人女王的走狗吧!就把我当成傻子,就把我蒙在鼓里,咳咳咳……”
骰文脱下了披在他身上的那张披风,使劲扔向艾克蕾尔。
“滚!我不需要你那可怜的怜悯!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