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您能给说说李小公子的事情吗?我还没见过神童呢?”姜迟脸上带点仰慕,又带着好奇,十分孩子气,“跟我们长得一样吗?”
大叔也是热心肠,见别人打听李小公子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好像在说自己的儿子,介绍起来滔滔不绝:“说起这位李小公子啊,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你就长话短说,废什么话呢!”
大叔被打断冲着好友干瞪眼,直嚷嚷:“人家孩子问我呢,我乐意!”
这位李小公子正是姑苏城一位大商贾李夔德的小儿子李肇锡。李夔德年岁四十才有此子,正可谓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再有其老母、夫人的宠爱,三岁之前脚未落过地,五岁之前吃饭从未动过手,锦衣玉食,令人好生羡慕。
李夔德长得不怎么样,其夫人李戴氏长得貌若天仙。二人生的小儿长相倒随了其母亲,粉雕玉琢恍若天降仙童。这般骄纵之下也不见他走上骄奢之路,能吐字清晰之时就开口请其父带他去寻先生,每日书卷不离手。
李夔德是商贾之户,生个儿子也是为不断香火然后继承家业,只当小儿尚小胡乱玩闹,请来先生哄小儿开心,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起初先生只是看中李夔德高价,只当是闲来无事看个奶娃娃,故而每日给他读一篇文章,再教他识字、写字轻松得很。开始学的时候不见真章,日子久了先生反而觉得自己已经教不了这个黄口小儿了,忽然一种伯乐之心升起,他将李肇锡介绍给了更好的人,自己收拾行囊也去求学去了。
后来李肇锡的先生觉得他已经具备考取童生的能力,就给他一个名额让他去了。一群少年中出现一个萝卜头,当时还是十分引人注目的,考官还怕他不知事半路哭鼻子会扰乱考场,还特意为他设了一个单独的考场。没料想,世上最年幼的童生就出现在了姑苏城。
当时此消息飞快散开,传得神乎其神,就连京城的皇帝都略有耳闻。当时的姑苏城热闹非凡,几乎都是为了神童而来,更有甚者高价聘请只为见神童一面或高价求字。
而引起此种事件的本人请其父亲拒绝一切来客,自己则躲在先生的家里继续读书,好像外界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热浪下去之后不少人都自觉羞愧,一时间各地读书风气更胜。
听完李肇锡的际遇,姜迟心满意足,如此甚好。
大街上的人潮突然混乱,围成一团,好像在打听什么。
“赵家媳妇,发生什么事了?”人人都有颗八卦的心,大叔一嗓子吼过去,迫不及待知晓。
“出事了!李小公子失踪了!”
什么!姜迟骇然,脸色大变,拔腿直奔人潮中心,她使劲力气挤到前面,这才看见寻人告示。
从告示中得知,李肇锡半月前和其母亲李戴氏前去镇沅寺上香,在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人才发现他不见了。李家立刻重返镇沅寺去寻找,一路上不停的询问,路人皆说不知其人。官府那边已经报案,多日寻找不见,李家彻底慌了。
“作孽呦,这种事怎么让他遇上了……”
“可怜李老爷老年得子,上天不公呦……”
……
姜迟站在告示前,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路人的声音。
顾不上太多,姜迟在众人的惊呼之下撕了告示,直奔李府。
李府家丁上来就拦住要往里面跑的姜迟。最近知道消息自告奋勇到李府说自己能找到小少爷的人太多了,来的时候有多自信走的时候就有多惨淡。这会儿竟然连一个黄毛丫头都赶来了,真当他们李府的人都是傻子吗?
“哪来的黄毛丫头,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李府不是你撒野玩耍的地方!”
姜迟深呼一口气,待气息稍微平缓些躬身给说话的中年人行礼,说:“我是看到告示来帮李老爷寻李小公子的。”
“都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不让我去找你怎能知道我就找不到呢?”
“去去去,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毛张齐了吗?就敢空口说大话,回吧回吧!再不走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打着你走了。”中年男子也是生气,为此事老爷没少冲他发脾气,他可不敢什么人都往府里放,就算放人也不会是这个看起开这么不可靠的丫头。
姜迟可算是看出来了,可她又不敢就此掉头就走,不知道事情原委她也没法放手去找人。
“原来李府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能培养出神童的人家就能懂的得事不在年纪而在人为。我也是觉得若是世间少个神童是件万分可惜的事,这才巴巴的跑来。如此,算了……”姜迟做出一脸遗憾的表情,摇头晃晃悠悠地转转身离开。
听此一言,中年男子心中也是一个咯噔。小少爷可不就是非比寻常的神童一位,也难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一这个丫头就能找回小少爷呢?已经很多人去找都杳无音信,多一个也不多,放她进府也不是难事。若是找到,皆大欢喜,若是找不到,届时再处置这个黄毛丫头也不迟!
“姑娘请留步!”中年男子快速走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迟跟前,赔不是。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所谓,还请姑娘不再放在心上,随在下一同进府再议寻人大事。”
姜迟扭头,不大相信地看着他:“果真?”
中年男子一听有戏,急忙点头,伸出右手朝里引:“果真!请进,请进!”
姜迟这才跟着男子进府,一颗心在胸腔飞快跳动,背后一层冷汗,差点她就以为自己的激将法失败了。
“在下名为李顺,是府上前院的管事,姑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迟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游山玩水似的打量着李府,这一世李肇锡生活了九年的家。
一直到客厅,姜迟看见已经有几个人坐着了。主位坐着的是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此刻满脸愁容,本该精明的双眼出现了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