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若论除天道外最能看透六界的就只有你们龙族了，如果连你都不敢直言，暂且就不说了。既有端倪，终有发展，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尊者智言。”他也是这意思，“尊者打算接下来如何？”

姜迟：“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这次来彭海主要事关你小女儿堰清……”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和旷冶说了一遍，旷冶听得面红耳赤，最终也是没能说出什么狠话，只是一直在道歉，说后面会严加管教堰清。

得到这样的答复全在意料之中。

若不是做人百世，她或许会和旷冶的处理一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杀人犯法，但人数不多也不足以对神的后裔做出实质性的惩罚，况且堰清已经只剩下魂魄了，只要她肯悔过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些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事。

但，有时候一个人他不仅仅是他自己，他可能会是别人儿女、父（母亲），对与一个家而言失去一个人太过沉痛，总不可能每次死去的人都恰好是该死的人。毁了一个家，严重者会毁了人家世世代代，这可不是轻易的赎罪就能解决的。

姜迟站在她的立场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如果她肯真心改过，真心赎罪也不会又人不原谅她，反之不说是我，别人也不会放过她，这世间的正义之士容不得这样的神。”

“一定，一定。”

“团扇就在堰玺手中，一会儿你带回去看着处理。还有，我已入轮回，既是清野又非清野，就不必对外公布了，真等哪一日我真的重返神位再说吧。”

旷冶：“好。”

“接下来我就想知道在我陨落之后都有谁又陨落了？”

旷冶未言先叹气：“就是不知，仙界才会这般惶恐啊。其实当年第一位陨落的是谁到现在除了仙老都没人知道，而仙老竟然在阻拦了众仙家去看神碑之后不见了，只不过也是在神陨钟第二次敲响我们才知道的。”

虽说神也有寿命，只不过寿命太长长到让人误以为神可以与天地同寿。有寿命就意味着会陨落，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未有神陨落却不可以公布的道理，更没有短短数月时间会敲响第二次。

上一次神陨钟响的这么频繁的时候还是神魔大战期间。

众仙家无人坐得住，真要以为是魔界元气恢复准备攻打仙界了。唯一、最快、有用的了解途径就是会记录神陨之神生前事迹的神碑，可万万没想到再次赶去之时，仙老早已不知去向，神碑碎裂。

神陨钟与神碑是自盘古开天的灵石自然炼化所成，碎了的神碑没有人能修复，还连带的神陨钟上面都有了裂纹。

就在众神查无可查之时，地府来报，有位神利用禁术入了轮回，也有极少的仙家知道第二位陨落的神是清野。天帝也曾问过缘由，但地府自有地府的规矩，他们有责任上报违反天道的事情，却没有将时间来龙去脉上报的职责，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往后的万年之内神陨钟前前后后一共敲响了六次。

真是成一件事，败也一件事。

当初仙界可没有这般有条理，都是在血路中摸索出来的，才有规章制度、职位高低。原本众仙家的意见很统一，最后资历成为天帝的莫过于几位天地伴生的神，而天地伴生的神当中最有资历的又数道渊。

一来是道渊无心天地，二来是想做天帝的也大有仙在。

最后也是天帝的私心，有道渊他们在，众仙家就会时不时地想起原本天帝的位置“该”是谁的，天帝不知和道渊他们说的什么，道渊等战神就隐退了。

非事关天下存亡，他们绝不会以本尊出现在众仙家面前的，也早就了除了知晓他们是谁以及他们的功勋，别的真是半点不知。

天帝哪里当然有与道渊等神联系的方法，但也就只有他一个，结果就是无论他尝试多少遍，根本没有一个战神回复。

一连陨落六位战神，还与余下的战神联系不上，其后果太过严重，天帝一直捂得严严实实，变相地颁布了一些看起来很不合理的旨意。唯一的期待就是众仙家加强修炼，加强对魔界举措的监视，以及大战真的爆发的那一天，还能有神活着。

除却天地伴生的神一百单六位，至今只有龙族族人还能称之为神。

故，彭海就是重中之重的保护对象，本就严进严出，现在更加严格了，不然以堰清是龙女的信物应该轻而易举就可以进入彭海了。

会有这一天，不单单是姜迟，她相信只要是参与过大战的神或仙都早有这个心里准备。当年仙界险些被魔界大败，当魔界战败之后，仙界有些过于害怕，乘胜而追之，将魔族杀得不得不全部躲在魔界的万骷山。

万骷山是孕育魔族的摇篮，也是神仙难以涉足的地方，仙界这才退兵，但在躲进万骷山之前，魔族族长曾放过狠话一定会杀回来，将仙界杀的片甲不留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没人会想到魔族能这么快杀回来。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把堰玺、晟旬、无规叫了进来。

旷冶接过团扇之前，姜迟特意对堰清说：“杀死邑鲲的人是我，以后你想报仇也尽管来找我，不要牵连别人，不然真对不起你彭海龙女的身份。”

团扇中的龙魂叫嚣着朝姜迟龇牙咧嘴，可惜因为太过虚弱幼小，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有点可爱。

“尊者放心，就是杀也是杀了该杀之人，小女怎会计较？”旷冶又特意交代堰玺给姜迟、无规安排住处，请她们在彭海留一段时间休整。

姜迟倒是想离开，无规可不愿意，他还等着堰清的后话，就答应旷冶留了下来。

晟旬、堰玺有满肚子的疑问都想找姜迟解答，可姜迟说自己身体劳累需要休息，他们只好作罢等改天再问。

送走二人姜迟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说第一个陨落的就是道渊。若道渊愿意重返神位，这没什么好说的，她一定不会有隐瞒的想法，偏偏道渊自身很满意人间的生活。

她甚至想，天地伴生多的战神陨落的七位，不是还有九十九位吗？这么多年总不能魔族有所进益，而仙界却还止步不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