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猫儿当然是假醉。他们又回到了山下的酒家。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喝酒。
姜猫儿好像个酒桶,很大,或者,没有底。总之,装不满。
燕三也在喝,也很快。他们在比,比谁的肚子更大,更像一个酒缸。
——年轻人好像都不肯服输。
燕三道:“你出门时,看见没看见他们的眼睛?”
姜猫儿道:“他们的眼睛就要吃惊的掉下来了,我怎么会看不见。”
燕三道:“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互相认识。像我俩武功这么好的年轻人不多。”
姜猫儿道:“可惜我们真的不认识。”
燕三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是其他的陌生人,刚才我已经出手。”
姜猫儿道:“我知道你不会。”
燕三道:“为什么?”
姜猫儿道:“因为我在把手搭上你的肩膀时,衣襟已经开了,你肯定看得到我藏在衣襟里的剑。”
燕三道:“我的确看见了,那确实是把好剑。”
姜猫儿道:“除了你腰上的那把剑。天下再没有第三把。”
燕三道:“是雨剑?”
姜猫儿道:“不错。”
燕三道:“我可不可以仔细看看它?”
姜猫儿敞开他的白麻布衣服,雨剑就绑在衣服的内衬上。藏的很严实。剑很短,看来不到一尺,像把匕首。不然也不能够放在贴身的位置。
姜猫儿将雨剑递给了燕三,道:“方才你看到这把剑时,就已知道了我是什么身份。”
燕三拔出了剑,剑身发出嗡嗡颤音,像龙吟。还好屋子没有其他客人。不然,很显眼。
剑鞘是白的,剑身不知是由何种金属打造,竟是黑的。上面竖着写有一行秀娟小篆——在那细雨霏霏处。
燕三感叹:“也只有剑冢的守剑人才会随身带着雨剑。”
姜猫儿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守剑人,你就绝不会对我拔剑。”
燕三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姜猫儿道:“我在这里等了够久,就是为了等你。自然知道。”
燕三哈哈笑起来,道:“一路上,我每一个江湖人我都不放过,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已经来了。”
缘分。
他们好像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一个等人的人等到了一个该等的人。姜猫儿为何要等燕三?燕三又为何要寻找姜猫儿?
燕三道:“只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消息。”
姜猫儿道:“如果我不够快,只怕这一路上的江湖人都已死光了。难道我不出现,你就这么一路杀下去?”
燕三道:“之前,我不是一个有名气的人。况且,我也更不知道你早就等候在这里。所以我只能这么干。”
姜猫儿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燕三道:“哦?”
姜猫儿道:“在我送出第一块剑牌时,我就知道远在漠北的范紫阳定会派一个人来。”
燕三道:“我这次来正是为了剑牌。”
姜猫儿道:“只是没想到他派来的人这么年轻。”
燕三道:“虽然年轻,但我的名字也很快将传遍中原,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块。”
姜猫儿道:“就算你没有什么名气,我也会给你。剑冢不会错过每个剑法上的高手。”
燕三笑道:“武林中像剑冢这么大气的门派实在不多,这点,还是和魔教一样。”
姜猫儿道:“我们本就是同源。”
燕三道:“不止同源,简直同命。”
姜猫儿道:“可我们毕竟已是两个门派。”
燕三叹了一口气,道:“魔教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威势,剑冢也一直苟延残喘,可能他们早就将我们忘了。”
姜猫儿道:“这次,剑冢决心要出世,而最大的敌人还是你们魔教。至少,我们彼此还没相忘。”
相忘于江湖说的是人,可又岂止是人。魔教的故事可谓是传奇。传奇之所以被称作传奇,因为它本就达到了后来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也以为它本来就成了历史。
燕三也在感慨:“想来,魔教已经分崩离析八十多年。”
姜猫儿道:“八十年前,魔教如日中天。谁也不会想到,一夜间魔教就四分五裂。”
燕三道:“是啊,又有谁会想的到。如果它当时没有分裂,或许我们现在还有可能是师兄弟。”
姜猫儿道:“也或许魔教早就一统江湖。”
燕三道:“可惜的是,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他们同在一个帮派里。”
姜猫儿道:“既生瑜,何生亮”
燕三道:“他们注定有一战。”
姜猫儿道:“范帮主与诸葛敌一战后,就只身去了漠北。诸葛敌却留在了中原,也就是后来的剑冢。”
燕三道:“八十年,八十年里多少门派销声匿迹。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