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子虽然也不高,但卫玖坐上去以后却是脚尖也是无法触到地板之上的,这会子她只想离开那么便只能往下跳。
赵昶见她不听,作势就要自己下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小东西平日里脚好着倒是无所谓,可这会她伤了脚趾,这跳下来,若是再加重伤势,他岂不是得心疼了。
卫玖脸色一红,抱她下来,总觉着怪怪的,两个男子抱来抱去,连连拒绝,“不用不用,我脚趾头伤的没那么重……”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赵昶托住了身子,安全地踩在了地板之上,脚趾处的不适感没有再加重。
不过须臾时间,被他抱着下来,她本就身材矮小,又穿着男装,卫玖总觉着哪里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两人之间的氛围,让她莫名地心跳加快。
赵昶看到她如此模样,心底本就对她不放心,却不能阻止,只得装着不知沉声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卫玖眼前便是他的胸膛,她却无处着眼,只得定定盯着地板,睁着眼睛说瞎话,“听闻谢候府上的公子与荣儿一般,荣儿打算去会会。”
本想着两人就此别过,告别的话都到了嘴边,忽听面前之人沉声道,“为兄今日得空,不若陪荣儿一起。”
博锦楼在二楼三楼整理出了许多雅间,雅间之内,可看清一楼大厅台上,帘外却并无法看清雅间之人的模样。
卫玖虽然想也许今日有了他这层庇佑,遇上这谢洛杨会多了几分底气。
宁樊早就安排好了,这会子掌柜地领着,卫玖便点了那谢洛杨每日必去的那间隔壁。
她昨夜亲自动手制作了一个传声筒,准备让范亨贴在与谢洛杨隔壁的厢房,好听到所有动静,这会子此刻只得眼神按时范亨,昨夜已经将方法告知了范亨。
“荣儿怎么会对这谢府公子如此感兴趣?”赵昶装作不知问。
“他抢了我一看上的丫鬟,我要从他身上讨回来!”卫玖随口胡诌。
雅间内,茶几之上摆放了棋盘,赵昶见她眼底忽然闪过一丝亮色,遂提议道,“不若下一盘?”
卫玖正愁如何跟他相处呢,这会子他提议下棋,她倒也不推脱,反倒是兀自走至棋盘边上,抬手便拿了一枚黑子,自然地,赵昶手执白子。
二人开始切磋。
赵昶气定神闲地下起,步步斟酌思忖。
她早便知晓此人不简单,这能力手段,自是不能小觑,不敢怠慢,即便她前世瞧了许多棋局,看过许多棋谱,也经常会在网上下棋,可也不敢轻易走神。
一边又不时关注着楼下动静,果不其然,没多久,那谢洛杨便一如往常般下去调戏那唱曲的姑娘。
一楼之中,那唱曲的女子,是个有骨气的,竟然对于谢洛杨的软磨硬逼毫不动念。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两人棋局之上,各自不相让,倒是打了个平手,棋逢对手,自是欢喜之事。
只是耽误许久,卫玖怕府中有事,两盘后,便匆匆拜别离开。
回府路上,卫玖听着范亨的回禀,低声吩咐道,“嗯,你明日找几个机灵的去他那里去散播些谣言,就说卫府三方嫡女,会吸血,我今日瞧着那人似乎是怕血。”
若她猜的不错,这谢洛杨只怕是晕血。
很明显地,他刚刚在刻意回避那女子沾血的手掌,且一副嫌恶的模样。
“去将与他每日里经常在一处的纨绔,收买几个,然后要有一场大戏。”
“姑娘吩咐。”
卫玖在范亨的耳边一一交代道。
三日后。
谢洛杨赴好友之约。
却在半夜时分被困璠云山中迷雾里,一夜未归。
据传,夜间出现白发吸血女鬼,谢洛杨被吓晕过去。
传言一夜之间,风靡整个京城。
谢家庶子受惊,大病一场,终于在府中安宁了。
更是得了癔症,王太医没法,被请去医治谢洛杨,到了府中,只见这谢洛杨满口牙齿都被打落地只残余了几颗,说话满嘴漏风,更是不断声音嘶哑在喊着,“饭孤武,饭孤武……”(放过我)
像是乌鸦在叫,吐字不清,却让人听不清到底在在喊叫些什么。
仆从小厮只以为是要饭,膳食送了一波又一波,再加上平日里自家少爷山珍海味,缺肉不可,更是喜欢啃骨头。
谢洛杨看着那满桌子的血肉,想到那森森白骨,堆叠成山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尿了裤子,双腿无法动弹半分,随从只见床榻之上传出的骚味,又见自家公子惊恐着不断挥舞着双手,喊着,声嘶力竭,“厕叻厕叻……”(撤了)
小厮遂自己做主,忍着那怪味,将红木托盘中的膳食往榻前拿去,谢洛杨盯着那小厮,跟见了阎罗似的,坐在床上连连喊着,更是一个激动,翻白眼,晕了过去。
谢府,整日里鸡飞狗跳。
谢洛杨扬言,“五舅五舅!武牙撒叻内……”(卫玖,我要杀了你!)
王太医看着这模样,对此时的谢家公子一片同情,这口都无法成言,连简单的放过我,撤了都说不清楚,还要扬言杀陛下的心上人,干嘛要去招惹陛下瞧上的人呢?
这不是自找的么!
谢候爷一脸心痛焦灼地来回踱步,更是扬言要查出这幕后之人,王太医按照陛下指示给了谢侯爷指点。
果不其然,谢侯爷第二日便找了老道驱鬼。
自从听到谢洛杨被吓病的消息,卫玖便开心地在府中等着这谢府将婚事作罢。
果不其然,第三日,等来了这谢府之人,谢府并未出纳征礼,也只是口头之约而已,此刻更是直接在老太太面前发誓扬言,永世不和卫国公府结亲。
老太太跟蒋氏一脸不解,直到目送谢府之人远去还未反应过来。
蒋氏更是着急,她好不容易布好的局,让那丫头不得好过的事情便如此被毁了?一个下午后的时间,二房的松霖院不断传来噼里啪啦摔碎东西的声音。
谢洛杨的事情还是被传了出来,卫玖听着如画的叙述,心下一时狐疑,她只不过是找人去警告吓唬啊,让他知难而退,可是并没有下令打他啊,怎么会满口的牙掉光呢?
卫玖百思不得其解啊。
不过,解决了便好。
因为事情解决,整个昭熙院上下都洋溢着喜色。
卫玖更是心情极佳,见天朗气清。
初夏的天气,这一日,云朵遮住了太阳,微风轻拂,吹在脸上格外舒适啊,看到江嬷嬷在整理着画卷,便心情极佳,准备去找一家书画店,将往日的作品装裱。
这一日,卫玖穿了一身流月嫩绿色软烟罗裙,长发披散开来,只发顶之上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只月牙白的簪子固定住,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人。
卫玖不常如此装扮,院内众人俱是停下了手工的活,呆呆地看着自家姑娘。
肌肤胜雪,笑靥如花,美的惊人。
如画更是心急道,“姑娘,以后再也别穿什么劳什子的男子锦袍了,我看啊,姑娘可是赛过京中二美!”
卫玖嗔了眼如画,“你个丫头,倒是会打趣你家姑娘了啊,我这平日里穿惯了男子衣袍,这穿起裙装来,倒是有几分不自在了。”
江嬷嬷是将她柜子里的男子锦袍都收了起来。
谢府的婚事解决了,自家姑娘也该在京中亮亮眼了。
府中的老太太是指望不上给姑娘谋求一门好亲事,她却是要为自家姑娘好好谋划谋划的,她的信也早就送到了姑娘的外祖母家江府去了。
虽说这些年江府因为夫人的事,一直对姑爷不待见,可对这个外孙女也是极关心的,不时会送东西来,可毕竟不方便。
当年名震京城的贞夫人的女儿,她怎么的也不会让自家姑娘处于劣势了。
江嬷嬷如此打算之后,对卫玖的穿衣风格更是严格要求,把关。
卫玖知晓江嬷嬷的一片好心,虽对亲事没多大意愿,可也不忍心伤她的心,遂极力配合着。
更是拗不过江嬷嬷,只得如此打扮出门。
卫玖的昭熙院还用着之前的管事卫嵘,这些年范亨被锻炼出来了,在做生意方面自是有一番手段与聪慧。
卫玖在即墨下定的决心,她要帮助这世间处于弱势的孤苦老妪妇女残疾的孩童,遂这几日范亨在物色着地方,她要将即墨的剪纸事业继续下去。
并在京城之中开设分店。
且要做成这大燕独一家。
做出一个口碑,让大家一想到,不仅是达官贵人愿意消费,平民老百姓逢年过夜也要图个吉利。
范亨出去谈事,高程驾车,卫玖吩咐去看了几处范亨圈定下来的备选地点,又随意挑了家酒楼吃了午膳,卫玖吩咐去这京中极其富盛名的书画装裱店。
却没想到,会遇见卫瑶。
两人同时下车进门,狭路相逢。
皇帝手札:
谢、洛、杨。
嗯,郭淮表现不错。
只是这小东西想的法子怎么都是毁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呢?
真伤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