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严少,今儿怎么有空想起兄弟了?”语气显得非常热情。
“到底怎么回事?把我一学弟吓个不轻啊。你至于嘛,跟个小孩一般见识。”严子颂说的轻松。
“你不知道子颂,我前些天在汽车上看上一妞,后来一打听是你们学校的。那天专门去认识她的,结果让那2b给我弄的……哎!”牛四听起来都不知道怎么抱怨了。
“哟,稀奇啊,你牛四儿也有看上妞的一天,还以为你要gay了呢。”包厢里的其它人一听这话,全都眼睛放了光竖着耳朵听起来。
“你当我是你啊,说脱裤子就脱,腿一伸又来条新的!你说我牛四这么多年跟哪个妞不清楚过?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一打听还是你们圣腾的,本来圣腾的妞就不好泡……”电话那边越说火药味越足。
“到底后来怎么了?”严子颂听他说得越来越离谱,显然失去了耐性。
“我正跟你们校门口等着,墙上就飞来一本书正砸我脑袋上了。一看,‘高一三班’嘿,我说老天爷真照顾我,我要追那妞就是那个班的,这回我可有借口认识她了。我说麻溜儿的吧,拎着书我就往你们学校走,结果前面就走来一***,我往左他往左,我闪右他挡右,我说这是来专门找茬的呀……”牛四那边也是越说越气愤,马上就要来激情了。
“我当时就一脚把那二货踹地上去了,结果这一抬脚我就估么着要糟,那妞刚好从学校门口走出来,正就看着了。”
“我说这不行啊,第一印象不能就这么毁了。我赶紧把那小子抻起来,谁成想丫衬衣一扯就裂开了,露出半个膀子。
我那妞旁边跟她一起走的一个圆脸短头发的就大叫了一声‘哇,搞基啊,耽美啊,同志啊’,靠……那妞看着我就跟见着外星人似的了。tmd!”
跟着是一连串的国骂,严子颂已经乐得支不住了。
“行了四哥,那小子现在就跟我这呢。都不是故意的,老实孩子也给吓得不轻,这篇儿就这么扯了,就当看我面子,成不成?”
“你子颂说话了还不成吗?要不是你说,看我不收拾丫的。”牛四说的豪放。
“成,下回有空哥们出来再聊吧。”严子颂收了线,想起牛四说的故事,再看着一旁呆头呆脑的胡小鹏跟着就乐了。
胡小鹏赶忙感激涕零地说了句,“谢谢子颂哥!”
大宝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拍胡小鹏的肩膀,“行了,子颂帮你说了就没事了。下次放机灵点。”
“是,谢谢大宝哥。”胡小鹏也朝大宝点了点头。
“走,尿尿去。”大宝喝的有点多,晃晃悠悠地朝门口走,胡小鹏跟着后边生怕他一下砸地上。
两人没走出去一分钟,胡小鹏风风火火地又跑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子颂哥,大宝哥跟人在外边打起来了……”
包厢里的三个男的一听,拎着喝空了的酒瓶子就冲出去了。
舞池里的人已经腾了一片空地,两个男的扯着喝高了的大宝就往脸上招呼。
音乐声依旧震耳欲聋,旁边的人群已经围了里外三层,在这混的都是不怕事的,围观的站着不远不近,既能看得清楚又不至于打到自己,男的在起哄,女的在尖叫。严子颂和吴海、宋少峰三个人一看大宝吃了亏,三个酒瓶子照两个脑袋就砸了下去,一下见了血。
那两个人看样子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原本在舞池里玩得高兴被大宝路过的时候推了一下,他们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喝高了的小子,不料后面来的帮手上来就抡家伙,两个人知道今天是碰到狠角色了,放开大宝朝门口就跑。
宋少峰跑的快,先跟着冲了出去,吴海和严子颂紧跟其后。
秦小曼出了音乐学校,正背着琵琶走在人行道上,因为童谣的反复叮嘱她留了心走路的时候要离那两间酒吧远一点。
可直到走近她才想起,那两家酒吧根本不在马路同侧,而是互相呈斜对面。秦小曼端详了一下,“轮回”的门口人很多,而“天堂”的门口却出乎意料地冷冷清清,几乎都没什么人,看样子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的话,走天堂这边应该是更安全的。
观察力很强的孩子其实并不知道,天堂门口没人站岗只是因为大家都围门内看打架去了。
虽然刻意加快了步伐,但是有一句话叫做“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秦小曼正好就赶上这巧了。
刚要走到天堂大门的时候,从里面突然就冲出两个人,秦小曼一看就惊呆了。
两个人手捂头还滴着血从她面前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其中一个硬是没绕过去碰到了她的肩膀。
秦小曼被撞得一趔趄倒在了地上,左腿外侧一阵火辣辣的疼,背上的琵琶也落在了一旁。还没缓过神来的工夫,后面又冲过来一人,琵琶刚好落在他脚边一下被踢得老远。
眼睛没眨一下,后面又跟着跑来好几个人,大家打成一团。至于究竟是谁打谁,谁挨打,秦小曼根本是看不清的。
一来她已经被吓得神经有些当机,另一方面后面跟过来的人太多了,男男女女们再一次很有技巧地围成一圈来看热闹。
也许整个事件的发生和经过也只有几分钟而已,可在秦小曼这里却像过了一个小时那样长。
她回过神捡起自己的琵琶,这把琵琶是自己通过琵琶专业六级考试后爸妈才新给买的,八千多块,用了还不到三个月。
不出意料地,山口处的象牙掉了,弦也断了一根。
秦小曼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被杯具了!
抱着琵琶盒子的女孩子心里满是懊恼和自责,为什么没有把童谣的警告真正重视起来?
即使两个酒吧不在一侧,也应该绕着马路再绕到对面去才是。
现在好了,要怎么办?秦小曼望着不远处激情四射的人群,心底盘算着让几个在马路上打架的小混混来赔自己八千多块的琵琶?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自认倒霉?要知道这可不是几十块的东西啊,自己为什么这样笨?为什么这样笨?为什么这样笨?
当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秦小曼还是抱着琵琶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
踢坏自己琵琶的原凶就在那里,她记得清楚。
宋少峰穿着黑色t恤蓝牛仔裤,刚刚进行完激烈的体力运动情绪还有些荡漾,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气。
秦小曼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心脏越跳越快,怕是已经超过一百下每分钟了,连嘴唇都微微抖了起来,“去要他赔……算了……去要他赔……算了……去要他陪……算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当严子颂第三次看到秦小曼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楚楚可怜地抱着个琴盒子站在路边,天堂门口的霓虹灯原本闪烁得昏暗,可今晚却显得特别亮,所以他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睛雾气蒙蒙地湿润着,像是要滴出水来,在这一瞬间像是有块蘸满水的海绵悄悄浸湿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
她还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却要命的比什么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顺着她专注的视线,发现了身旁的宋少峰。
她盯着他的眼神就像凝视着一块珍宝,生怕他跑掉。
严子颂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堵,宋少峰究竟哪里比较好看?
激-情慢慢褪去的宋少峰路过秦小曼身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自怨自艾了好一阵子的女孩忽然鼓起勇气,轻轻地说了一声,
“请问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停下来一脸费解的黑t恤,
“那个,你刚才把我的琴踢坏了……”
说完这一句,她垂下眼睛甚至没敢再盯着他看,话说的很小声,不注意听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宋少峰翻了个白眼,刚才是踢到个盒子,不过这哪来一个白痴?
难道她等在这还指望赔她不成?
刚想随口溜出一句“滚你x的”,一瞬间看到了她的脸,那一句话生生就被噎在了喉咙里。
辱骂一个美女是不道德的,尤其是我见犹怜的一个真正的美人!!!
旁边的吴海看了看说话的女孩子,来了兴趣。
“哟,你把人家琴踢坏了,”说着装腔作势地戳了宋少峰一下,“哥们儿,赔吧,这么个美人你好意思说不嘛。”
旁边看热闹还没走光的一些混混也跟着起哄,秦小曼窘得头都要爆炸了,抱着琴转身就走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什么八千块的琵琶,什么六级九级,全都不重要了,自己干嘛像个白痴一样跟这些人说话。
忽然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一道悦耳的男声传了过来,圆润中还稍微带着些鼻腔的共鸣,
“我是圣腾高三六班的严子颂,你修琴修多少钱来找我。不能修把发票拿来我赔你个新的。”
秦小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戏剧性的变化发生的太快了!
她吃惊地转回身,可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再一次愣住了,说这话的人不是黑t恤,而是他!
她认识这张脸,漂亮得人神共愤却又可恶得无比给力!
此时后面两个女生也跟了过来,秦小曼看见了那天开红色跑车来学校的紫发美人,但奇怪的是走上前来挽住严子颂手臂的却是另一个女生,黑色的过肩长发、美得清丽秀雅,秦小曼知道她也是圣腾高中的,因为新生大会的时候这个师姐在台上发过言。
每见到他一次,他身边的女孩子就换一个人。
他还真是……让人无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