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秦小曼终于想出一句台词,而且她灵光一现忽然也想出了打破这一窘迫局面的解决办法,虽然校医没有主动帮她通知家长,但她可以自己朝校医借电话打给家里。
她现在要做的只是踮着脚走到医务处办公室罢了。
不管怎样,这总比单独面对他来得轻松多了。她缓缓地向办公室方向移动,左脚不能用力但好在有墙可以扶。
严子颂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柔弱的女生竟然宁可蹦着走路也不肯向他伸一下手?他毫不犹豫地抓紧她的右手,迫使秦小曼终于回头正视他.
“你要去哪?”他有些不悦地问道。
“我去医务处的办公室借用一下电话。”秦小曼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很快又被他的强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手机。”严子颂故意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谢谢。能借用一下吗?”秦小曼说的很小心,她有点担心——如果这时候不如他所愿地提出这个请求他可能会随时翻脸。
“不行,我送你回家!”严子颂并没有同她商量的意思。
“不用了,我打电话叫我家人来接我就好了。谢谢你!”秦小曼轻轻地、却坚定地说。她没敢望向他,一直在瞧着鞋尖。
严子颂听了这话,像上次一样,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回头走人,可是心里这样想着,头也扭了一半,攥着她胳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他有些无奈地又回了头,板着脸踏前一步把原本靠着墙站立的女生围在了自己和墙壁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布满红晕的脸瞬间写满了惊惧。
严子颂听得见自己心里轻叹了一声,原本很冲的话也变柔了声调,
“你……为什么都不看我?”
说着已俯下身把脸凑到她颈弯,嘴唇很有技巧地似有似无地一下下摩挲着她嫩白的脖颈,引来禁锢中的女孩不自觉得闪躲。
“你干嘛!”
原本酝酿着要气势汹汹说出的话在抖动的双唇间迸出简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此时秦小曼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他略带浓重的呼吸、甚至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引来她颈间一阵阵□,传到身体里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由得伸手推向他的胸膛,想要远离这一点失控。
不料身子却纹丝未动,而颈间的酥麻瞬间来到了耳后,原本轻轻的感觉瞬时变得难忍,耳边传来已然低哑而又醇厚的男声,
“秦小曼……你怎么都……看不到我么?”
带着体温热度的气息,还有他故意似有似无地触碰,在她的耳垂那里释放出的热意。
陌生的激荡带来无限的恐惧,她不敢确定他有没有真的碰到她,拼命的向另一边斜着身子期望离他的唇舌更远一些,却忘了自己左脚上的扭伤,身子一个支撑不稳坐在了地上。
严子颂暗骂自己一声蠢货,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心思,却不知不觉忘了情,一碰到她就全身不听使唤,都还没暧昧够就让她轻易地逃脱。
看着地上明显是惊惧大过羞涩的人,严子颂不由得有些恼怒,放低身形伸出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秦小曼惶恐地差点尖叫出声。
“哎,你放下啊,放下我。”
温香在怀,严子颂哪里肯放手,反倒更用了力,“你想用一只脚跳到学校门口吗?”
“我能走,你放下。”
秦小曼拼命着踢着双腿,又羞又恼几乎要涌出泪来!
严子颂没有理会她的□□,确切地说他依旧沉浸在刚刚美好而震撼的感觉里。
“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求你了……”
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俊脸,秦小曼不得不承认沟通失败,顾不上受伤的左脚在他怀里用力挣扎着要站下来,然而两个人力量原本就异常悬殊,加上严子颂此时更是打定主意不松手,所以秦小曼根本没有胜算。
这个女孩子性格太过柔弱,应变能力又出奇的差。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是童谣或者另外一个人,反应自然另当别论,不管是用咬的、掐的、挠的……
任何一个自卫动作都有可能顺利摆脱钳制,想从一个男人怀里跳下来并不是非要请求对方同意才能办到的事情,但根本没有暴力准备的秦小曼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她的头发传来丝丝的发香,她的身上有很清新的味道,他在那一瞬间有些失神;看着她婆娑朦胧的泪眼,里面俱是又惊又恼的神情,严子颂停了下来,放柔了声音,
“乖,别闹了,天这么黑没人看得见。”
原本冷清的眼睛充满了柔情望着怀中的女孩,带着三分妥协两分商量的口气,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坚持。
秦小曼从小就是安静柔弱的性子,从来没有与谁争执不下的时候,此时心中千万个不情愿却仍旧懦弱地不敢实施任何实质性的伤人行为,她只能放下所有矜持一路苦苦央求他放她下来。
可在严子颂听来却无异于细语呢喃,愈发觉得心情荡漾不愿放开双手。
寂静的飘雪的夜色中,他们缓缓向校门口走去,秦小曼手足无措地被严子颂抱在怀里,偏偏他又走得极慢,感觉真是度秒如年了,那一天她才觉得这一段路如此漫长,竟似怎么走都走不完……
雪花儿依旧悠悠扬扬地在天空中飘落,正如同她的心绪一样,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一晚对秦小曼而言又是个失眠的夜。
他的行为带给她的震撼太过突兀,这回她连烙饼的精力都没有了,完全踡成乌龟状窝在被子里,思绪纷乱而头脑却是一片空白。
刚刚车子送到楼下,如果不是她宁死也要自己上楼回家,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搞不好会再把她抱下车甚至抱到她家门口,那样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她会在一夜之间成为本小区的名人,弄不好明天一早整个学校都会知道她和他的事情!
秦小曼心底非常想感谢严子颂在自己扭到脚的第一时间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是想到后面他出格的言语和举动,她实在没办法再涌出一丝谢意。
回想这一晚痛苦经历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她没有顺利回答出他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看他?”
当时情势不容人作多想,可在此时她的心绪清晰答案昭然若揭,她为什么要看他呢?
看他身边的女孩一个接一个的变换?
看他夹在一群混混中间打架斗殴?
看他性之所至却从来不计后果?
她根本不能允许自己作一个痞子的情人,更加不能接受成为他身边女孩中的一个!
看他对待那些女孩的态度和他本来答应赔偿自己修琴费却最终食言这两件事,她发现作痞子的好处之一就是,你根本不需要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买单负责!
任凭秦小曼的性格中有多强的韧性,她也实在忍受不了他三番两次的来骚扰自己,尤其这种骚扰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不能让自己一直软弱下去,她要学会反抗!
柔弱的女同学不是行动派,很多状况下完全没办法迅速做出反应————
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习惯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的普通人,在突发事件之后慢慢想出解决办法的几率要比当场想出对策的几率大很多!
经过系统的总结,秦小曼确定了她今后的具体反抗方案:
一是尽量避免与严子颂出现在同一场合(此处场合的范围定义是裸视可见的距离内!);
二是如果第一条方案失败,那么一旦目标人物出现在她的视力范围内,则不论身处何方、不论周围有谁,都要不遗余力地全速撤退
(此处全速撤退的实施者当然是秦小曼本人——她没把握让严子颂撤退,所以只能让自己撤退!)
如果不幸前两条方案均无法成功实施,那么只有采取最后的杀手锏!
这个方法就是——一旦他再来碰她,(此处碰她的定义包括任何部位的肢体接触,哪怕是用戴着手套的手抓她的衣服也包括在内!),她就请他吃一记锅贴!
但是秦小曼回过头来一想,这个方法太残忍,对她而言难度实在太高,因为在她自己迄今为止的所有生命经历中,根本没与谁动过手、甚至吵嘴架都没有!
她实在不确定自己到时候有没有能力实施这一方案,但是……
想到这里,秦小曼猛得发现了作为痞子的第二个好处————就是你完全有能力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再和平温顺的人也会被同化跟你一样产生暴力倾向!
秦小曼只得无力的哀叹一声,自己怎么会被逼出了要去跟一个流氓抡拳头这样可怕的想法?!
被子里面的氧气已经很稀薄,可是窝在里面的女同学根本不想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保持着乌龟的姿势转了个身继续构思她那些一点儿也不靠谱的计划……
在与秦小曼的房间一墙之隔的客厅,正在召开晚间家庭会议。
出席人员包括秦小曼的父亲秦炎之和母亲宁雅蓓,这夫妇二人虽然都已经四十来岁,但是坐在一起还是忍不住让人觉得异常养眼。
中年男子沉稳英俊、彬彬君子,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带着自信而又豁达的风度;
****与秦小曼五分相似,五官精致、气质娴静,只是更多出一份成熟妩媚的韵味。
另一位与会者就是秦小曼的弟弟秦帆,刚刚上初中的小伙子声音还没变好,此时脸上却也透露着与其年纪极不相符的严肃表情。
这三个人在对患者本人的伤势进行了现场查看之后,现在的讨论要点就是后续的处理措施等等。
最后大会做出分工部署:明早由秦炎之负责打电话给学校帮秦小曼请假;宁雅蓓请假在家照顾患者;秦帆还是上好自己的课,不过在他本人强烈要求下他将会作为替补人员随时待命。
对于这一部署,首先提出反对意见的是患者本人!
“就要期中考试了,我要去上课!”
秦小曼从乌龟状的思考姿势中把被子掀开一角,伸出头朝门外大声□□,顺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闻言,秦氏夫妇二人对望了一眼,秦炎之瞧着妻子求助的眼神正待起身和女儿好好谈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不料秦帆却抢先站了起来,三步两步进了秦小曼的房间。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