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凉城到京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需要十日，可蔺长风一行还带着两口棺材，再加上蔺长风并不着急，因此十日之后一行人才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

那日蔺长风和南门聿离开凉城大营的时间差了半个时辰，是南门聿先离开的，蔺长风原以为南门聿一行只有五个人，轻装简行应当是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若不走官道还能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谁成想走着走着，两路人马就混成了一队，南门聿的理由是他对宿国公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眼下机会难得，他想护宿国公一程。

蔺长风自然知道南门聿这理由是随口瞎扯的，她也知道南门聿不过就是想借用她的暗卫挡一挡路上的暗杀，可即便知道南门聿在算计她，她也没有拒绝。

趁机卖南门聿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追杀她的人不少，再多添点儿也没所谓。

入夜，一行人投宿在一座小镇的客栈里，再有一日的路程，他们就能入京了。

站在窗边，蔺长风望着夜幕下宁静的小镇扬了扬嘴角：“殊然，都安排妥当了吗？”

殊然从暗影中走出，停在蔺长风的身后，难得地犹豫着不想执行蔺长风的命令。

“大小姐，属下会拼尽全力保护大小姐和飞鹰令的安全，大小姐何必……”何必用这种自伤的法子？

夜晚的空气微凉，蔺长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那凉气侵入肺腑，叫人又精神了两分。

“我没有时间和精力一直陪他们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也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飞鸢卫的性命，你们很重要。”

知道蔺长风做出这个决定时也将飞鸢卫的性命纳入考量，殊然心中一暖，看着蔺长风的眼神就更加温柔了，连隐在暗处的几个暗卫看向蔺长风的视线中都多了两分温暖。

在蔺长风的身后单膝跪地，殊然郑重其事道：“飞鸢卫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守护大小姐，能为大小姐奉献性命是飞鸢卫的荣幸。”

察觉到了殊然的动作，蔺长风却没有动，保持着静立的姿势，望着星空淡然道：“你们有命，才能护我，而且你们既然是为我而生、认我为主，保护你们也是我的责任。”

殊然的喉咙一哽，心中有话，却不敢说出来，他怕一开口那哽咽颤抖的声音会让蔺长风觉得他没用。

顿了顿，蔺长风又道：“传令下去，今日起任何飞鸢卫不得罔顾性命，如遇紧急情况，宁可放弃任务也要活着回来，只要命还在，没有什么任务是完不成的。我信任你们，你们也该信任我。”

她不是原本那个才智过人却柔弱无力的蔺大小姐，她是蔺长风，是五灵之主！

“是。”殊然沉声应下。

“嗯，”听出殊然语气中比以往更甚的坚定，蔺长风满意地扬起了嘴角，“通知他们开始行动吧。”

这一次殊然没有再犹豫，起身就出门去安排今夜的这场戏。

同一时间，坐在另一个客房里的南门聿长舒了一口气。

今夜是最后一个夜晚，待明日傍晚入京之后，这无休无止的暗杀也就结束了。

他的身边只剩下四个护卫，但不想让他活着回京的人都不止四个，因此他才想着借蔺长风的护卫一用，只是没想到不想让蔺长风活着的人更多，好在蔺家的暗卫能力卓绝，竟让他和蔺长风安然无恙地走到了这里。

五万精兵，三千暗卫，若都有这份能力，那就难怪那么多人垂涎蔺家飞鹰令。

揉揉额角，南门聿正要去睡，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门外越来越大声的喧闹也让南门聿生出不好的预感。

“殿下！”飞羽突然破门而入，一脸慌张，“客栈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