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父女俩和奶奶视频一会儿,小慧这期间也回国探望几次奶奶。十年后,小慧已经在国外成家,丈夫是华裔大学教师,生了儿子曼迪,就不怎么要回去了,倒是嘱咐父亲把奶奶接过来,那里的环境好,电话问过奶奶,老太太说,死了也离不了荞麦地,你们父女俩,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小慧和丈夫忙工作和孩子,瘦子自己偷偷飞回来的,母亲那个高兴劲儿,过了两天,妹妹才告诉他,母亲胃癌晚期,撑不多久。
瘦子在老家陪伴母亲一个月,母亲就安详地走了。
头七没烧完,昆老爷子派去的人,就找上了门。瘦子无处躲藏,只好硬着头皮来见昆老爷子。
这次的目标,本来很顺手的,可瘦子迟迟没动手,他想起小慧和母亲的话,心里的坚冰就在一点点融化,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之前和自己一起出道的瘦猴,与他不期而遇。
瘦猴混的一塌糊涂,几进宫的货色,在社会上人人嫌弃,见到他都像剪了苍蝇,他想好好做人,在一家街道办的纸箱厂上班,可工人们知道他是抢劫,杀过人的罪犯,都远远地提防着他,媳妇也跑了,有一次,厂里丢了几十斤铜铁,都赖在他头上,他一气之下,又把诬陷他的车间主任捅了一刀,被判了六个月。
出来后,四处找活,就在街上碰到了瘦子。
瘦子把这个目标交给了瘦猴,哪里料到,那家藏民还有猎枪,杀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瘦猴在医院,又联系不上,以瘦猴的个性,他是不会出卖瘦子的。
瘦子咽了口唾沫,嗓子发干,昆老爷子呶了下嘴巴,“喝口橙汁吧。”
“你一向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我老爷子才雇你,你明白的,找我的人很多,我为什么单单用你?”
“我心知肚明,是我的不好,失策了,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说过,采取第二步计划,越快越好,我这边要推迟董事会的召开。时间不早了,你干劲回去吧,还有你那个同伴,你自己想办法处理下。”
昆老爷子挥了挥手,瘦子赚身要跨过窗户栏,顺着窗户下去,身后老爷子丢了一句话:“事情有眉目后,我让人再给你卡内打一百万。”
瘦子没有回应,沿着窗前的栏杆遛了下去,再翻过墙,落到外面。一点声息没有。惯常的动作,他自然是行内的佼佼者,昆老爷子清楚,瘦子曾经在少林寺拜过师傅,学过几年功夫,要不然他怎么肯出高价雇佣他?
钱,银行卡,这些令人敏感得物质,那是多大的诱惑啊!如果自己不走上黑道,光明正大的做点生意,再找个女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多少悲剧和恶果只在一念之差!
昆家别墅恢复了平静,瘦子的脚步越走越快。
房里的翠莲却睡不着了,董事会确定了新任总裁,陆修煜上来后,她这颗心才能一块石头落了地。在儿子没有正式成为新一届如意集团总裁,她如坐针毡。
坐起来,面前依旧有一个幻觉,是梦里,昆长仑和她说话,梦里的昆长仑,依然是风度翩翩,穿着藏蓝色西服,打着金利来领带,他对翠莲说,他没有死,他还在日本,就是想儿子,想翠莲了。
醒来后,翠莲一直在咂磨回味这个梦。当年的大海啸,对于晕船晕水的昆长仑来说,他不可能傻到自己去送死。那么,他没死,这些年怎么音讯全无?梦里还有一个细节,好像是昆长仑被卖给外国人,做了苦力。昆长仑在一个亚热带岛屿上,给主人种罂粟,动作稍慢点,就挨人皮鞭子抽,场景很凄惨,梦中,昆长仑声嘶力竭喊着:翠莲,翠莲救救我。
海琉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陆修煜的好,尽管他一边应付着他母亲,一边还要做出非自己不娶的脚踩两只船的行径。
可,海琉不能不承认,陆修煜很在乎我自己。如果不在乎,他不可能和母亲吵的不可开交,而且又义无反顾去领了结婚证书。
海琉有些迷茫,从芙蓉镇派出所出来,海琉含着泪,对苏泽说:“苏哥哥,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吗?”
苏泽迟疑了下,很风度地说:“当然喽,你一直是我最可爱的小妹呢。”苏泽把怀抱展开,海琉走过来,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胸前,泪水落在苏泽的白衬衫上,“傻妹妹,是不是想陆修煜那个笨蛋了?”
海琉喃喃自语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内心是多么拒绝他,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很孤独,离开他我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苏泽心里一颤,他想到了痴心不改的妹妹苏白,很别扭,他真的不希望海琉与陆修煜走到一起,这样,他的亲妹妹就失去了机会,而且苏白等了陆修煜十二年。
人生还有几个十二年?不,苏白输不起。
苏泽说:“海琉啊!你和陆修煜不管是真爱还是逢场作戏,我不给于评价,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假设陆修煜娶了你,你嫁的不仅仅是陆修煜一个人,而是昆氏整个家族。呵呵,这些你可的考虑清楚。”
海琉抽噎了一会,听了苏泽的话,把头抬起来,苏泽递来一只手帕,结白的手帕,散发着巴黎香水的味道,海琉没舍得擦眼泪,用帆布包里的纸巾擦了。
因为海琉及时去派出所自首,并且积极配合公安机关**,在那里不到二小时,就撤了。
等父亲海青山打来询问电话时,海琉已经坐在苏泽的车里,奔向另一座南方城市。
海琉不想回去,春节就要到了,她想在南方过一个新年,一来是忘却一些烦心事,二来想安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和陆修煜的情感,是否有继续的价值。
苏泽主动请缨,送她抵达目的地,丽江古城。
卡里的钱还够过一段时间的,苏白是自己最亲密的闺蜜,换的电话号码,海琉信息告诉了苏白,存一下。
“我现在和苏泽哥哥在丽江,这里太美了,苏白,有机会你也来玩。”
“哦,海琉,你让我担心的睡不着觉,你没事就好,哥哥在能帮你很多……”苏白没想到哥哥会和海琉在一起,话里带着酸唧唧的味儿。
“呵呵,苏白,吃醋呢?安心吧,我不会把苏泽哥哥独占着,他马上回去。”
苏白扑哧笑了,“瞧你说的,我如果不放心,就不会送你离开本城,知道你安全着陆,我一块石头落了地。只是哥哥不易久在外边,母亲昨夜又犯病了,幸亏杜楠茜那个家伙及时来了。”
“什么?母亲犯病了?好点没?啊?没有磕着碰着吗?”苏泽一听妹妹的话,急忙躲过海琉的手机,一顿追问。
“哥,没事了,只是一小会儿,我给哄睡了,今儿张姨看着,杜楠茜的画廊有贵客,要我过来帮衬。哥,你大约几点回来?”
苏泽抬腕看了看天霸表,“要是顺利的话,明天黄昏就回去了。”
“嗯,哥,我和妈在家等你挂灯笼,贴春联,过年。”
苏泽把手机换给海琉,海琉说:“苏白,你和杜楠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啥时候喝你俩的喜酒啊?”
苏白叹了口气,“行了,海琉,好好安顿自己,在丽江多注意安全,我听说那里的毒蛇,毒虫子多,你出去的时候多加注意。”
挂了电话,海琉扭过头对苏泽说,“苏泽哥哥,咱们就在这分别吧,你赶紧回去陪伯母和苏白过大年,对了,不管陆修煜怎么问,你俩都替我守口如**啊!”
“喂!丫头,你刚才泪水吧嗒的,不是思念着陆修煜吗?一转身就忘了?”
“呵呵,什么逻辑,我不过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罢了,我母亲走得早,唉!要是母亲还在,我有知冷知热,给我出出主意的母亲,那该多么幸福啊!苏哥哥,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至少你和苏白还有妈妈,而我……爸爸又像一阵风,我基本捉不到他的影子。”
苏泽伸出右手拍了拍海琉的肩膀,“海琉,还有我们呢!你不孤独,有什么事就打个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丽江也不是你长久待的地方,有些人,有些事终究要面对,是不是?”
苏泽仰脖儿看看天,夕阳西下,一朵朵白云萦绕在蓝天,远处是奔腾不息地丽江,这座古城安静,祥和,古建筑错落有致的泊在青山绿水间,有民歌荡悠悠地飘来,苏泽有一分钟的沉醉,但不多时,就和海琉挥手告辞,车子在经过一处加油站,加足了油,奋力朝北方驶去。
海琉在一家宾馆住晚上,海琉没敢出去闲逛,一个女孩子,又是在陌生的城市。海琉在客房,洗澡。
洗完了澡,披着浴巾出来,刚坐到沙发上,准备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干,这时,手机滴铃铃响了一下,她以为是天气预报,就没在意。铃声重复了好几次,她才觉得有蹊跷,抓起手机一看,是一个信息:小心半夜闹鬼!306室曾经死过一个女大学生,被人奸杀而死,你要小心。
落款是:无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