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请,皇上就在里面。”门外有脚步声渐渐传来,墨箫扔了手中的狼毫笔,白色的宣纸上沉稳有力的字迹很是好看。
江珺箬自门口走来,面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柔柔笑意。
“皇上。”她淡淡开口,却没有行礼。眼光不甚在意地四处看了看,落在那张宣纸上的那个字上。
泽。
她目光微闪,随即收回视线。
“听说北幽皇最近,有召一批秀女入宫的打算?”墨箫自然看见她一瞬间的怔愣。
“我不知道。”江珺箬身子一震,随即摇头,心中更是苦笑。
“不知道吗?”墨箫又笑。
“不过也是,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不能传到西宁来的。”
江珺箬没有说话。
“贵妃以为呢?”他特意咬死了贵妃两个字。
“你……”江珺箬眼神在一瞬间凌厉。
“嗯?”
江珺箬咬唇,在墨箫略含警告的眼神里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她知道,这场戏,还要演下去。
“呵,贵妃可知道前些日子的西空异象?”他看向窗外。
“西空异象?皇上指的,可是东月太后仙逝之前西空的那道红光?”当时那道红光着实耀眼,她就算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自然。”
“那不是说是云太后的祥瑞之气吗?”由于那道红光来的也无缘无故,又恰巧它出现后,东月太后就死了,所以民间就有传闻,说那是因为云太后。
云芸当时也是一代红颜,又因为那道红光隐隐显示出凤凰真样,所以这样的说法也普遍有人接受。
墨箫不置可否地挑眉。
“珺箬。”他再开口,又是换了称呼。
“我觉得,若是北幽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很开心。”
“为什么?”江珺箬一愣。
“有什么比心爱之人还活着更能让人激动的?”
虽然那道红光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只是如他们这样的人,自然能看出来,那不过是火莲花出现的标志。
而火莲花,在廊坊颜家嫡女颜容沁身上,早在溪北国破就一起消失了。而如今突然的出现,他们自然都清楚原因。
江珺箬抿唇。
“珺箬,你没得选择,不是吗?”墨箫又笑,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我知道了。”她的确没得选择。
这一场墨箫的谋略中,他们都没得选择。
见此,墨箫负手走到窗边,不再说话。
这一场天下之乱,注定,是要从君千泽和颜容沁,做为突破口的。
他不是一定要如此攻于心计,他只是知道,这一场漩涡,他从一开始就不能独善其身。
那么既然如此,何不多拉些人一起受这千百轮回的折磨?
北幽国
“千翼,秋夜离临走前,可是已经与你商量好关于鄱阳城的问题了?”桌案旁,君千泽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本奏折,边看边问君千翼。
“不错,鄱阳城东易县以北,全部都归我北幽。”
“哼,他倒是舍得。”君千泽眸子微闪,冷笑道。那东易县以北,少说也有整个鄱阳城的三分之二了,就为了他那王妃,就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不见得,这样一来,最起码他回国,也算有个交代,他若当时直接走了,如今怕是连秦王府的大门都出不了,怎么可能还主管三军?而且东易县以北,大部分地区也是寸草不生,所以鄱阳城的人们,都是选择在北方居住,他这样,也不算亏了本不是。”君千翼接话。
“秋夜离,是个人物。”君千泽中肯地评价。
“如若不然,他早就在如狼似虎的夺嫡大战里死了,如何还能混到如今的地位?”
“这话怎么说?”君千泽抬头。
“南夏有消息说,南夏皇有意传位了。”
“倒是有些远见。”君千泽笑道。
君千翼有同感。毕竟如今的五国,东月皇帝玉天凌本人文武双全,还有国师楚辞和楚梦凝为辅,其力量不可小觑。西宁墨箫登基,虽然还有些亲王虎视眈眈,但充其量也就个墨逸轩还能看下去,其余的不过是给墨箫当下酒菜的。祁云蓝君宸翻云覆雨,手段非等闲人可比,北幽也是新皇在政。
而北幽皇室子嗣单薄,嫡系一脉只有君千泽一人,并肩王忠心耿耿,其子君千翼年少成命战神,摄政国事,颇有当年东月战神玉穆洪的风范。实力也是让各国掂量几分的。
只有南夏数十年也没有进行过皇权交替,据说南夏皇一直在大儿子秋夜离和四儿子秋夜即之间犹豫不决。
毕竟大儿子的才能有目共睹,四儿子又是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如今这是,终于看清楚了吗?
“接下来,这是又要变天了。五国自溪北国灭之后,也只安静了十年,如今,王者之争,怕是都不能独善其身。”君千翼淡淡说道。
君千泽手中的笔有一瞬间差点抓不稳,很快又稳定下来,点头赞同。
“我们只要力保北幽就行。”其实,他从来都无心王权的……
君千翼没说话,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独善其身?除非胜者为尊。
“哥哥。”君千翼刚刚走出御书房,迎面一顶轻纱遮住了绝色容颜,清灵的声音传入他耳畔,无疑,是君紫依。
“这么毒的太阳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让人传话给我,我回去一趟就是了。”君千翼虽然有自己的摄政王府,但是距离并肩王府也不远,来来回回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
“不一样的。”君紫依摇头。
“怎么不一样了?”君千翼随口问道。
“珺箬姐姐来信了。”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