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污水残阳
作者:魂执蓝心      更新:2019-09-13 04:44      字数:2291

河童布下的浓雾慢慢变淡了,轻轻地开始消散。

微风吹过,一个身着道袍的身影从轻雾中慢慢走了出来。

“你们口中的河童我已经把它杀了,你们不要再害怕了……”

齐玉白拖着河童的尸体,抛下那遮人耳目的衣服,身着着自已半旧的道袍再次走向村口。

“啊!他杀了河童!他杀了河童!”

“不好啦……救命啊……”

“河神会怒的……河神会怒的……”

“快跑啊……快跑啊……”

“啊……跑……啊……”

河童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已怎么看破他的真身的。

其实,在被黑影包住的时候齐玉白也被惊住了,匆忙间,自已正欲拎起开天拼死一搏。

可忽得一股古怪浮上心头。

自已在奔走的时候在四下已经撒下不少灵种,自已在雾幻阵中提前做好布置,面对意外情况不至于手忙脚乱。

古怪的是那些灵种,没有灵力波动的感觉。

也就是飞过来的黑影不是实体,只是雾海中的一些幻影。

齐玉白闭上眼睛,通过灵种细细地感知着灵力波动,如果河童过来偷袭,肯定会让灵种感触到一些灵力不同的波动……

齐玉白感觉到,在自已的身侧有股隐晦的灵力波动,那就是河童。

河童果然过来了。

齐玉白守株待兔,并且斩掉了它半个脑壳,可是它竟然还能没死?

但齐玉白也不给它逃跑的机会,紫荆藤像条毒蛇一样蜿蜒而出,迅速缠上逃跑的河童,而齐玉白也终于见到了河童的真身。

河童身材不大,也就是四岁孩子的样子。

它的本体呈现一种青绿色,四肢细短,身上满是泡水时间长的褶皱。它的嘴巴像鸟嘴一样尖尖的,活像被人把嘴巴拽长了。它的头壳还是完好无损,只不过头顶上有半个小碗被斩碎了。

“你要敢动我,河神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见到齐玉白打量自已,河童出言恐吓道。

“河神?哼!”

齐玉白盯着河童,鼻子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调,手中的开天也闪出一道嗜血的光芒……

杀掉了河童。

见到自已拖着河童的尸体过来,村里的人竟然更加害怕了,一个个惊慌失措地逃散开去。

唯独没有逃跑的是人群后边一老一少两个人。

齐玉白没想到,这个村子竟然还有如此透秀的一个小姑娘。

她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并不出奇,眼睛也是一种平淡的黑黝。但这种黑黝,竟似乎是一个漩涡,齐玉白看到她的眼睛,瞬间竟有一种失神的感觉。

见到齐玉白把河童杀掉,老人浑浊的眼睛闪过一点光芒,但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年轻人,带来的是新生,还是毁灭呢?

未等老人说话,齐玉白已经走到他面前:“我把你们口中的河神杀了,你可以不用害怕了,咱们可以说话了么?”

“爷爷……”被叫做阿怜的小姑娘丝毫不害怕齐玉白,她晃晃老人的胳膊,抬起头紧盯着老人,紧抿着嘴唇,她那黑黑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望向齐玉白。

“年轻人,你随我过来……”

齐玉白跟着老人,走进旁边的一间破旧的茅屋。

屋内东西很简单,一个土坑,一些灶具,还有个破旧的木桌。

“年轻人,坐。”

老人招呼齐玉白坐下,又说道:“你知道我是哪里来的么?”

他不是这里的人?齐玉白愣了。

老人不是这里的人。

他是从齐州被掳过来的人。

同时被掳过来的还有数十人,不过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从老人絮絮叨叨的话语中,齐玉白终于明白了山村是怎么个情况了。

这里妖兽的势力范围,每个大妖都控制着一片领地,而领地中的山村,都有一个妖兽监视着。大妖以山神水神或者兽神的面目出现,而监视山村的妖兽则以河童,伥侍或者兽者的面目出现。

它们从来不会让村民离开山村太远,也就隔绝了山村之间的联系。所以村里人只能在村落里结婚生子,时间一长,村落里痴傻的人就变多了,甚至少有健全的人了。

妖兽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要不从其它村落里抓人过来,要不到外边掠夺健康的人放到村落里。

但是被掳过来的人也不甘心活在妖兽控制的地盘,所以都偷偷地跑了。但是大部分人是逃不掉的,几次之后被妖兽分杀吃掉。

人们最后也不得不认命,只得苟且地活在村落里,像被圈养的牲畜。

妖兽圈养人可不是白费力气。

他们所图的就是有灵力的人。

人作为万物之灵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上古人猿之时人类就聪颖异常,适合修炼的群族也十分之多,作为其中佼佼者的金猿一支,人族更是开智甚众。

妖兽所图的就是这一点。

圈养的村人中,如果谁被察出身具灵根,或者体内灵力充沛。

那很快,山神水神各路神灵就会过来“挽救”村子。

是的,是挽救。

因为那个人会引来水患,山崩,或者山兽动怒,只有把它交出去,村子才会太平。

一代一代,妖兽以种种借口,诱导着村落里的人,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出卖着自已的同族,自已的骨血。

齐玉白听得心底发颤,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都有些发白。

但这种情况,岂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你们逃走吧。”

齐玉白向老人说道。

“呵呵呵……”老人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全是手无寸铁之人,能用什么去逃?就算逃出去,路上也不过是被妖兽分吃掉,和不逃又有什么两样?”

“况且,这里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齐玉白沉默了,事实是如此的残酷,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如同随意抛弃的草芥,倾覆在泥泞中,苟求着污水残阳。

“仙长!”

老人话音一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拉着默不言语的小姑娘,忽然扑通一声,两人跪在齐玉白面前。

“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

齐玉白被吓了一跳,急忙起身,侧在老人的一边,把二人搀扶起来。

“仙长……您我算是有缘,我老头抛下这层脸面,也求您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