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城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梦中。
这一切都是梦。
自己欺骗了师父,师父让自己下山,师父不要自己了。
浑浑噩噩,宋新城麻木地向山下走着。
身前的道路,曲折而不平,但是自己踏在上边,怎么摇晃都摔不倒。
这是梦,不是梦的话自己早就摔倒了。
从自己与父母快乐地生活,到后来郑家参加选拔,到后来上了龙爪峰,都是梦。
都是不真实的梦,都是自己无法把握的梦。
自己就是那梦中的傀儡,任人摆布。
自己没想过入仙门,是父母让自己到郑家去参加灵根选拔,自己才知道自己也有机会进入修仙之途根。
那个人好像不是自己……
自己有独木灵根,是个上好的苗子。
可自己没想过要陷入帮派之争,没想过要上龙爪峰当卧底。他们用自己的父母威胁自己,如果自己不从,那自己和父母都性命堪忧……
那个人好像也不是自己……
进了龙爪峰,认了师父,师父领自己入门,给自己授道。
但每日自己还像在梦里,一个白天的自己,一个晚上的自己。
一个希望留在山上,希望能无忧无虑地和那大豪子博木头在一起;一个时刻想着下山,时刻想着被囚禁的父母……
这不是自己,这应该不是自己……
那个闯入秘室,那个在秘室中幡然醒悟的人,好像是自己。
好像自己刚刚苏醒过来。
好像自己找到了自己。
但是师父,却是不要自己了……
这肯定是梦,这是梦。
自己应该是留在山上,自己的师父应该是继续教导自己,但是梦中不是这样子的。
这是梦……
是梦……
梦……
我要醒过来,我不要永远留在梦中。
宋新城脚步迷醉,却又清醒地移动着,慢慢地走到一处山峰之上。
如果是梦,那我就要打破这个梦。
我不愿迷醉下去,只有打破,我才能重新苏醒……
望着那陡峭的山峦,宋新城感觉那无底的深渊好像在不停地呼唤自己,呼唤自己扑下去,扑入他的怀抱。
扑下去,我就醒了。
望着远在深底的笑脸,宋新城也笑了。
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我要清醒过来;我不想再任人摆布,我要去做去担当;我要重新开始自己,我要重新走我的路……
过去的梦!
你消散吧!
宋新城脸上泛起久违的笑容,向着也向自己张开笑脸的深渊,纵身一跃。
来吧,让山间的风,吹散我的过往;让满山的树,重证我的心;让那无底的深渊,重炼我的魂……
以往的梦!
你消失吧!
…………
“严仙长……严仙长……等等我……等等我……”
龙门城外。
施腾达看着四下无人,终于鼓足勇气,向着前边的两个身影追了上去。
“严仙长,尤仙长……城里现在怎么样?”
严君澎有些无神地回过身,一看后边跟过来的是施腾达,不由火冒千丈。
都是这个小子,跟我鼓吹什么从龙爪峰偷些东西,自己就也一样制造大批的傀弩,那时候什么灵石什么宝物,都应有尽有……
可是这样子么?
严君澎气不打一处来。
对付齐玉白自己对付不了,对付你这一个末流货我还对付不了?
严君澎顿时来了精神,照着猫腰上来的施腾达就是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他踩到地上,严君澎还不解气,又赶上去双脚连环:“我让你出馊主意,我让你出馊主意……一个好苗子你非要送龙爪峰,一个好苗子你还让它把祸给引过来,我让你我让你……”
“好了师弟。”
尤君白也是满面颓废,看了一眼严君澎,出声劝止道。
“咱们先回山吧……”
“师兄,咱们回山又怎么办?”
回到墨宗,那自己怎么向墨宗交行?
墨宗在龙门这里依靠着郑家,利用郑家的人脉关系,把从墨宗带来的灵器灵药来换取人们获得的一些灵物。
现在被齐玉白扫平了郑家,自己也没脸在龙门呆着了,那墨宗在龙门的事务怎么办,那自己回宗门又该怎么办?
“也只能先回山。”
尤君白很无奈。
谁也不想像个丧家犬一样回去,但是自己现在就是丧家犬,又能怎么样?
严君澎把自己叫过来,说是有大好事分享。
说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灵石,可谁成想成了这个样子。
技不如人。
如果一定要说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
羞耻!
羞耻!
自己在墨宗一直自诩为天才,一直自以为是,以为在家族的帮助下,在墨宗的支持下,相仿的弟子无一是自己的敌手。
可到今天,自己才发现,自己比那个小子还差点。
差一点点。
唉……
“回山,勤加修炼,我不信我不能一扫此辱!”
尤君白恨恨地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不扫此辱,我誓不为人!”
“是……回山……”
严君澎满脸哭丧。
自己把龙门这边的基业丢了,回到墨宗,等待自己的那又将是什么样的责罚?
如果他们再知道自己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派人去偷龙爪峰的机密,那自己将会永远翻不了身……
永远在人们蔑视的眼光中活着……
自己永远抬不起头来……
严君澎的心,变得机敏起来,脑子也变得灵锐起来。
看着前边慢慢走远的尤君白,看着四下无人的山路,严君澎慢慢地把眼光移向地上躺着的施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