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节哀吧……”
不管如何,欧阳若芙死在妖兽爪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徒劳地悲伤,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齐玉白上前一步,抚在小火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
身旁的欧阳若风也停下为欧阳若芙整理衣裙,开始呆呆地望着欧阳若芙那依若出水芙蓉的脸颊。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要好好地……”
“不!”
小火紧盯着欧阳若芙,紧盯着她那仿佛还会张开的樱桃小口。
“若芙没有死,我不会让她死,不会!”
一边说着,小火一边弯腰抱起欧阳若芙,把欧阳若芙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他睡着了,我要让她先睡一觉,她会醒过来,他睡一觉就会醒过来……”
小火喃喃地说着,把欧阳若芙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慢慢地向东北方向走去。
“你们不要打扰我们,我要让她好好睡一觉,我要好好照顾她……”
龙爪峰的人们,望着曾经毫不知愁的小火,望着他而今却变成如此的失魂落魄,都不由心生沉重。而她怀中应该同他一样欢乐的欧阳若芙,此刻却是僵硬冰冷,垂下的两支玉臂,依旧紧握着那两枚闪耀的冰棱刺。
齐玉白心痛无言,静静地看着小火。
夕阳洒下那灿灿的金芒,笼在小火和欧阳若芙身上,仿佛给他们两个人披上金色的衣衫,引着他们二人走进那幸福的殿堂。
但他走向的,又是哪里?
石头沉默着,拦在小火的面前,看着沉痛的小火,也难过得不知想说些什么。
与小火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总是免不了打打闹闹,一隔经年,再见面谁也没想到是这情况。
“小火,你别乱跑了,先跟我们回山吧。”
石头憋了半晌,吐出几句话,劝着小火。
“回山?”
“山上有什么?有若芙么?你若一直在山上,我们怎么会这么被动?若芙怎么会出事?都没人在山上,你现在叫我回山……”
小火紧盯着欧阳若芙似乎是睡去的脸蛋,语无伦次地说着。
冲着石头发泄着他的不满。
与石头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遇到妖兽,都是石头挡在前面,不管多厉害的妖兽,石头总是一块破不掉的盾牌,为小火,为众人,撑起一个保护伞。
在诸人心中,石头就像一个稳固的大山。
没了石头,大家仿佛没有安全感。
但是石头,很少在山上。
让人总是怀念和石头在一起的安全。
但如果石头在的话,估计也无法挡住几个大妖,也起不到决定性的变化。
所以,小火的发泄,只是在无端地寻找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并不是真的针对石头。
石头听到小火的发泄,顿时脸色大变,半张着嘴巴,凝固着最后的表情,一动不动。
小火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石头的心。
是啊,如果自己在,那有可能欧阳若芙就不会出事;如果自己在,那事情就不会变得现在这样无法收拾;如果自己在,龙爪峰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跑下龙爪峰,是丢了自己的责任。
石头木然。
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小火的责备。
小火抱着欧阳若芙,摇晃着绕过石头,向着没人的山林走去。
齐玉白望着小火慢慢地消失在林间,轻轻垂下头,不由轻叹一口气。
很多东西,尤其是创伤,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安慰与陪伴,可能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唯有时间,才会轻轻抚平那割舍不掉的伤痛。
“芙儿……芙儿……”
欧阳若风静静呆坐,忽然开始声嘶力竭地呼喊,好像刚刚才知道欧阳若芙不见了,他慌忙惊乱地站起身,像个受惊的娃娃一样到处寻找着欧阳若芙。
欧阳若风一直失神地坐着,小火带着欧阳若芙消失了很久,就连周围的人们,也都回山了。
而现在欧阳若风才似乎回过神来,望着空荡荡的山林,望着找寻不到的妹妹,发了疯似的呼喊。
这种压抑的痛苦,难道只有无人的时候你才能释放出来?
小火带着欧阳若芙走了,走去他能唤醒欧阳若芙的地方去了。
龙爪峰的人们也回山了,回到山上,去迎接未知和难知的伤痛。
活着,就是痛苦。
因为你还在,所以你需要承担。
失去了妹妹,欧阳若风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欧阳若风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开始抽泣起来。
从开始宛若失神,到现在歇斯底里,欧阳若风完全失去了理智。
“欧阳兄……节哀……”
齐玉白拍拍欧阳若风的肩膀,轻轻地说道。
别的安慰话语自己真不知怎样开口,只能用这最简单的语言,重复着安慰他。
“若芙……”
欧阳若风猛然站起身,向着山林冲去:“妖兽!妖兽!我要杀妖兽!我要把妖兽杀光!”
齐玉白急步跟上,拉住欧阳若风。
是要杀妖兽,但是不是现在,更不是现在这个状态的自己。
咱们要坚强,要变得更强大,要让妖兽惧怕我们,而不应该是我们这样哭哭啼啼地把柔弱的一面给妖兽看。
争斗,哪有不损伤的?
“不……”
欧阳若风顿时又泪如雨下:“我不要杀妖兽,我要若芙,我要若芙平平安安……”
看着欧阳若风这个样子,齐玉白不由摇头叹气。
回到山上好好休养休养,不能这样子……
齐玉白伸出手,打算把欧阳若风拉住,然后带着他回龙爪峰。
“不!要我为若芙报仇!”
欧阳若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身,满面的刚毅,就要向着妖兽消失的方向冲去。
“欧阳兄……”
齐玉白急忙伸手一拉,没有拉住他,眼看欧阳若风就要跑向密林,齐玉白赶忙又一伸手,匆忙一拉……
却是拉住欧阳若风的发髻……
随着欧阳若风向前一跑,齐玉白不由用力一拽……
那发髻被齐玉白一拽,欧阳若风满头的浓发再也包裹不住,猛然间飘散开来。
一头乌黑的浓发。
一头乌黑,常年隐藏着的浓发。
这是自己的秘密。
欧阳若风惊然回首,满面惊惶,看向齐玉白。
齐玉白也惊呆了,眼前的欧阳若风,嫩白的脸颊雨带梨花,但是双眼中誓与妖兽拼命的刚毅还未褪去。
但更多的,是发髻被拽开,青丝挥舞,娇颜初现的惊诧……
他……
他是女人?
齐玉白伸手手臂,僵僵地难以收回,指尖上依旧传来的是略带发香的柔软。
望着眼前熟悉,却又完全不一样的欧阳若风,齐玉白惊然地木立当场。
他是女人?
是女人?
怎么可能!
但似乎有一个人,用手捂在齐玉白了耳边大声地呼喊:“她是女人……她是女人……”
这个声音振聋发聩,震得齐玉白头脑隆隆作响。
但齐玉白感觉自己无法理解,那木木的声音哪怕从耳边呼喊,也传不到木然的脑壳里。
这……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