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有鱼,其名为鲲。
庄周之所以选择北海落脚,还是因为鲲,并不是因为他对北海这里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
鲲然因为天地限制的关系,没有那么大的体型,可该有的胃口依旧不会小,想要养活鲲并不容易。只不过鲲也并不需要庄周来养活,它会自己捕食,因此庄周才常驻在北海,因为北海是鲲的渔场。
他虽然身在北海,却又不限制在北海,只要他想去到哪里,便是身在北海也可以轻易到达千万里之外。
拿在手里面的伞并未收起来,庄周很清楚以鲲的调皮性格十分的了解,只要他的伞一收,那么下一刻他立刻会成为落汤鸡,就像现在的李白一样。
“鲲,你这家伙!”李白气急败坏的吼道,说话之间海水不断的从他的头上顺着头发向着身体各处淌落,还有不少的海水进入了嘴巴里面,让他不住的继续呸呸呸往外吐出海水来。
从内到外,李白现在都是湿的,胯下也感觉到了那一种海水带来的咸意,海风一吹之后,颇有一种风吹鸡蛋壳四面都是风的凉意蔓延其上。
然而鲲就只是在那里摆摆尾巴,对于李白投来的愤怒目光毫不在意,随着海浪惬意的漂浮在海面上,不断的起伏荡漾。
李白颓然泄了一口气,好吧,他还真的对于鲲没有太多的办法。鲲在水中,他在礁石上,要想找回场子来并不容易。加上鲲时不时的会从自己的嘴边漏一些鱼儿来给他,为了维持细水长流,他也就只能够原谅鲲了。
北海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实际这里并未有平静的时候,波浪日复一日的在拍打着岸礁,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与滔天大浪。礁石上面的那一些被腐蚀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坑洞,便是海浪长久以来留下的痕迹。
在海面底下也不平静,有在海中邀游的鱼儿,以及追捕着鱼群的大鱼。
世上的许多事情,也从未有平静的时候,一刻的平静,乃至于是寂静,或许都是为了酝酿起一场新的风暴。
庄周深出了手,手间的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他透过蝴蝶翅膀挥动的轨迹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切。
从未有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现在心里面是平静的,但在蝴蝶翅膀挥动之间看到的那一边却是不平静的,乃至于是惊涛骇浪。虽然坐在这里,庄周却一直关注着大陆上面的局势变化,许多事情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再进一步来说的话,大陆上的某些风云,背后的兴风作浪的那一这人,就有着他自己的存在。
前往长城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在缓慢的朝前行驶着,马车是最为普通的那种马车,放在道路中行驶的那些马车里面丝毫的不起眼。只不过这辆行驶的普通马车,却在吸引着周围其他马车的主人以及车夫的注意,还有路上的骑乘着马匹的骑士,以及路上的行人们。
驾车的是一名穿着翠绿衣衫的女子,长得十分的娇俏可人,衣衫下的曼妙身材不自觉的在吸引着其他人的注意力。她驾着车,露出的雪白皓腕肤如凝脂,在驾车的时候发出的驱使马匹的声音更是清脆。
看这女子驾车,几乎是一种享受,极美的享受。马车在她的驾驭下十分的平稳,没有任何的颠簸出现。
绿竹察觉的了落在她身上的那一些视线,有的好奇,有的惊讶,还有的则是带着赤裸衤果的占有之意。视线也从她的身体之上不断的移动着,从手,到胸波腰臀。
心中恼怒,绿竹却没有让心中的怒火给发泄出来,她现在只是一名车夫,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的驾着马车,至于其它的事情,她不应该去在意。
这些目光的主人,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些行尸走肉而已,连一刻的在意都路曾出现。只要她想要,那么她可以将这在场那些带着恶意目光的主人们全部杀死,或者干脆挖下他们的眼睛来当作弹珠去踢。
但她现在只不过是一名车夫而已,不需要去在乎这些东西,她在乎的仅仅只有不给马车里面的先生带来任何颠簸这件事情而已。
外表看似普通的马车里面,车厢内却显得十分的宽敞,内里摆放着一张软榻,软榻前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的香炉中有带着香气的袅袅青烟升起。在两旁,则是特殊设计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籍,密密麻麻的堆叠在了一起,但却显得错落有致,并不杂乱。
明世隐坐在那张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册书籍,静静的观看着。他时不时的露出微笑来,似有所得。
在他的旁边,则是穿着红色衣裳的红玉,坐在一旁,身体一动不动。看到明世隐在笑的时候,她也不由得觉得满心的喜悦,因此一路上看似枯燥,实际上她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
明世隐准备前往长城,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布局,因此才需要赶过去。不过他也不急,到他到达长城的时候应该刚刚好,不会出现太多意料之外的情况。
对于他来说,世间一切都可计算,都有着可以捉摸,可以去看见的轨迹。而他,便是拨弄那一些不可见的丝线的人,操纵着丝线关联的人,或者事,去到那一些他定好的轨迹上,顺着轨迹演变,直到最终达成所要的结果。
弈星喜欢下棋,他也喜欢。但弈星的棋,仅限于棋盘之上,而他不同,他的棋局,在这天地之中,棋子则是那些天地之中存在的各色人等。
之前去过北海,他并未与庄周下棋,实际他去到北海本身就是一次落子,只不过这一刺落子他并未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结果罢了。至于他与庄周的棋局,实际上早已经开始,一场新的对弈已经展开,棋盘就在长城,棋子,则是围绕着长城展开战斗的蛮荒异族以及长城守军。
这一场棋局,才刚刚开始,而准备,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而他现在则要亲自去下棋。